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到了第二天,方婆子去了赵家小院,王氏则是酿甜酒。这件事可不是一个借口,王氏是真的答应赵莺莺好久了。
甜酒并不是酒,最多只能算是糯米发酵之后的一种蜜水一样的东西。反正在赵吉这个喝酒的人眼里,甜酒是绝对算不上酒的。
这种蜜水几乎家家户户都会酿,极其简单。不过这样简单的酿甜酒,在不同的人家也是有的人做得好有的人做的坏,而王氏就是个中好手。
她先是蒸熟了半锅糯米,然后用凉水冲一冲。这是她独门的秘诀,这样冲一冲之后米粒就散开了,往里头掺入酒药可以拌的又快又匀。而一般人家都是拌干饭,酒药一般很难搅拌均匀,出来的风味远远不如王氏所酿的甜酒。
然后就是在米饭中间挖一个洞,这个给发酵留出的一些‘气’。然后密封好放在角落就好了——若是天气没这么热,还要在放米饭的罐子周围包上一层旧棉絮保温,不过现在这样的天气肯定是用不着了。
“放在米缸旁就是了,这天气怕是不到两日就好了!”王氏指挥赵莺莺把密封好的瓦罐摆在厨房的米缸旁。
赵莺莺盯着酿甜酒的罐子,真希望能快一点酿好——她是突然想起来上辈子在皇宫里消暑,吃西瓜比较少,反而是冰镇之后的甜酒比较多,这才有了酿甜酒的想法。
在皇宫里宫女子都有份例,份例包括了衣食住行各个方面。大到月前,小到每天有几块某种点心,这是规定!而到了夏天的时候,各种瓜果包括西瓜也会成为份例的一部分,只不过他们不大会吃西瓜。
因为西瓜本来就是寒凉属性的东西,肚肠稍微弱一点的多吃了就要拉肚子。她们是要在贵人身边当差的,要是正上差的时候闹肚子,到时候真是阎罗王都救不了人。所以她们哪怕是自恃肠胃康健的也只敢咬上几口,然后再不敢碰了。
但是甜酒这种蜜水放进冰桶子里镇一会儿再喝来解暑,这样的她却有不少。上一回赵莺莺忽然想起,只是她不会酿甜酒,只能请求王氏。
正在赵莺莺期待甜酒的时候,方婆子也从赵家小院那边回来了。赵莺莺看了一眼,觉得自己祖母的心情肯定是不大愉快的。王氏也看了出来,母女两个面面相觑,没有问方婆子情况。
赵莺莺十分乖觉,只拿酿甜酒的事情说事儿:“奶,家里的甜酒酿上了,再等两日就能吃了。到时候可以用来煮糯米丸子,也可以做鸡蛋甜酒,我最喜欢的是加水煮开了放进井里头凉一凉,喝下去凉快解暑。”
方婆子脸色不好看当然只能是因为这一趟不顺利。
大房还好说,宋氏和她抱怨了几句家里无钱,算是间接拒绝了这件事——这个理由吧,半真半假。要是有钱的话,大房确实很可能回去买粮。但是现在的宋氏着急攒钱给两个儿子娶亲,钱看的比什么时候还重,轻易不肯动用。
孙氏就很气人了。
“嗳!我知道,您那出息的三儿子和三媳妇买了粮食囤在家里,防备着到时候粮价长起来。在您老人家眼里恐怕世上就只有您三儿子三媳妇聪明了吧?只是您也不想想,扬州是什么地方,粮价再涨能涨到哪里去!现在买粮的暂且得意了,以后粮价跌的时候才知道有多苦!”
“不过呢,这世上的事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些有钱人家啊都是惜命,所以才总是提前防范。我们这些穷苦人命没有那么金贵——就是想要惜命也没有钱不是!但是我想真到了那种时候了,三弟和三弟妹就算是装样子,装出一个假仁假义的模样也好,总不会看着他们二哥二嫂去死的。”
最后的话是孙氏笑嘻嘻说出来的,方婆子听了都臊的慌,她可以想到王氏要是知道这个话,那该有多生气!这不就是平白赖上已经分家的弟弟家了么。方婆子将心比心,最终只能摇头。
她最后什么都没有和王氏说,她到底是三家人的长辈,更多的是希望他们和睦,这种话说出来是什么后果,她可是清楚的很。
只不过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时孙氏对方婆子说的话不知道怎么的就被隔壁人家的老婆听到了,之后就传扬了出去。
所有的流言都是这样的,大家流传的时候总是会避开和当事人说,所以王氏和孙氏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等于是整条巷子该知道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孙氏虽然有些不自然,但是对一些妇女的调侃还能撑得住。强自道:“这话我就撂在这里了,这又有什么错儿?我就不信了,到时候她王家的和赵家老三敢不管哥哥嫂子。真做的出来,以后也就不用做人了。”
这些话可以说是无耻之极了,凡是家里有兄弟的不免设身处地去想,立刻觉得头皮发麻——摊上的这样哥哥嫂子,赵吉和王氏果然是上辈子不修!
但是这样的话又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至少真到了要命的关头,赵吉和王氏真不能撒手不管——无论赵福和孙氏有多可恶,他们总归是赵吉嫡亲的二哥和二嫂。这就像是长在肉上的瘤子,割不掉的。
王氏听了这些话反应就大了,当即气的浑身发抖。指天发誓道:“她居然有脸说这种话!我今日算是见识了。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啊!那我也把话撂在这儿,要是我和孩子他爹真的命里不好摊上这种事,她尽可以赖上我家。孩子他爹和我不能眼睁睁地看他们去死,但是端人家的饭碗就有难处要受,那时候她就等着瞧我的手段吧!”
这话。。。说的也很在理。赵福和孙氏如果真的要靠赵吉和王氏吃饭了,总不可能还当大爷一样吧?就算他们想当大爷,也要看王氏是不是纸糊的,王氏可不是那么好对付。
不过这都是真的走到那一步才用考虑的,王氏虽然存了粮食,但是她并不想真的用上这些粮食——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扬州乱起来,他们家又能独善其身吗?不能的。
但是天不遂人愿,越是期盼什么就什么越不来。王氏的期待,或者说整个扬州的期待并没有什么用,天上依旧是一滴雨不肯下,热的难受。而粮店呢,没有等来朝廷平抑粮价而开仓放粮的通知,只等到了东家让依旧慢慢涨价。
粮价的涨幅并不剧烈,至少没有一天大变样这种事。但是每天涨一点儿,每天涨一点儿,始终见不到底。这种方法让人始终抱有一种侥幸,同时也慢慢让人绝望,等到回过神来更加无法下定决心去买粮了。
粮价已经很高了!
但是之前便宜的时候没有买,在最开始涨的时候没有买,在涨了一段时间但还可以承受的时候没有买,于是现在也没办法去买了——买粮是一大笔钱!这个决定注定要做的很艰难了。相比之下,祈祷粮价要跌,这是一个更简单更容易做的事情。
这种心态可以理解,但是面对这样大的事情,人要做出更符合家庭利益的决定就不能完全依靠这些心态,更多的时候要讲究理智判断。如同壁虎断尾,认清形势之后迅速做出决定。
一条尾巴与性命,哪一个更重要?银子和一家人的生存,又哪一个更重要?
第69章
今年的夏天是这样炎热干旱; 天上见不到一丝雨,地上已经干的冒烟了。一开始还好; 扬州这种地方总不会少一口水喝的; 但是越到后面越是人心惶惶。不会少一口水喝并不能代表什么,粮价涨起来了,大家一样难熬。
这些日子外面甚至有些不太平; 赵吉偶尔会听每日来家里做事的潘师傅和其他小工说起外面的情况。有些不那么安分的小子已经打起了殷实人家和粮铺的主意,特别是粮铺; 已经有几家被人摸走了粮食。
“都是深夜里动的手,一定有几个人一起合伙。有人拉车; 有人放哨; 有人爬墙钻窗; 等到搬运出来立刻推车跑掉; 然后就地分粮。只要没有被当场抓住; 事后没有什么痕迹; 粮店的人报官也没用。”
不过遭这样事儿的粮店大多是小粮店,真正的大粮铺人家是有大粮仓的!这样的粮仓十分严实; 不只是能防贼,还能防水火呢!用的是糯米汁黏合; 一旦密封大门,水淹一遍不透水,火烤一边不着火。
这样的粮仓可不是三两个小毛贼能打主意的,就算是江洋大盗来了对着这样的粮仓也得犯难——他们往往只能逼迫粮店的人交出钥匙开门。一般的小毛贼都是偷偷摸摸的,哪里敢做这种事。
不过外面或许有这样那样的不平静; 但对于赵家的一家老小来说,一切都没什么不同。他们安安稳稳地住在家里,在听说外面最近风声不好,王氏甚至彻底勒令几个孩子任何时候都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