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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行-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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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忘了少爷我惹怒的某人?”
  想到那个某人的身份,知春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
  ……
  连着在城门守了三日,都没找到方凤笙一行人。
  收到消息后,宗钺神色淡淡的:“罢,不用再守了,估计她已离开了绍兴城。”
  “那爷……”
  宗钺没有说话,进了内室。
  *
  赶了三天的路,方凤笙一行人终于到了余姚。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又陌生,可方凤笙顾不得缅怀,先去了城南。
  走过一座牌坊,就是方氏族人的聚集地。
  这里住的人都是姓方,有的已经出了五服,越靠近方氏祖宅,说明在族里的地位越崇高。
  方家祖宅并不醒目,不过是座年头已经十分长的三进院老宅子。
  马车在祖宅大门前停下,方凤笙亲自下车叩响了角门。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
  “你是……凤甫,不,是凤笙?”开门的是方宅里的老人,在方家当了一辈子的下人,守了一辈子的门,所以一瞬间就认出方凤笙了。
  “凤笙,你怎么回来了?你——”
  “刘伯,我想见见二堂叔公。”
  “唉,你这孩子……”刘伯叹了口气,往里让了让:“你们先进来吧,别让人看见,你不知自打你爹出了事,族里便约束所有人深居简出,生怕惹祸。我这就去通报二老太爷。”
  刘伯匆匆走了,凤笙带着知春等人,缓缓往里走。明明也不过只是两载,却像隔了一辈子,凤笙的目光格外感慨。
  一阵脚步声响起,是个穿紫红色褙子的妇人,带着两个丫头来了。
  她体型痴胖,面似银盘,却画着柳叶眉和樱桃小口,插了满头的珠翠,让人怎么看怎么怪。
  此人是刘氏,也是方凤笙的三堂婶。
  “你怎么回来了,你回来做甚?”
  “我为何不能回来?这是我家。”凤笙看着她说。
  “这已经不是你家了,族里的几位族老说你爹倒行逆施,竟犯下那等要抄家砍头的大罪,为了不牵连族人,几位族老已将你爹在族谱上除名,你爹族长之位也已易人。凤笙,你别说三堂婶说话难听,你也要考虑我们的难处,你还是快走吧,别牵连了他人。”
  “朝廷已经结案,案子也没有朝方家继续查下去,何来牵连之说?”
  “我不跟你说,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反正你赶紧给我走!”
  凤笙目光落在刘氏头上:“三堂婶,如果我没看错,你头上的首饰是我娘的。”
  刘氏下意识摸了摸头,眼神闪烁:“什么你娘的,这明明就是我自己的。你们到底走不走,再不走我叫人来赶人了!”
  知春气愤道:“三太太,就算我家老爷出事了,你们未免也欺人太甚。”
  “我怎么欺人太甚了?”
  “住口!”
  是方苍,也是刘氏的公爹,方凤笙的二堂叔公。
  方苍看着凤笙,沉沉地叹了口气:“进来说话吧。”
  *
  几人去了堂中坐下。
  方苍已是花甲之年,发须花白,穿着一身墨绿色直裰,从面相上看是个很严肃古板的老人。他下首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此人正是他的长子方沐然。
  方沐然生得方脸浓眉,与父亲如同一辙的严肃和拘谨,此时坐在那里眉宇紧锁,似有无限心事。
  “我猜到你迟早会回来。”
  方凤笙笑了笑,道:“二叔公,我这趟回来,不为他事,就是想问问族里,可否让我爹入祖坟?”
  “这——”
  “是不能?”
  方沐然叹了口气,说:“凤笙丫头,我虽不如你爹见多识广,可咱们方家也算是专事佐官制吏之家,各方各面也能打听到些消息。你爹出事后,我们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可现在有些牵扯的人人恐慌,没什么牵扯的人人缄默,那两淮盐运使司牵扯太多,光扬州一地便有数位总督、巡抚、知府,这些朝中数一数二的大员都人人自危,更何况是我们。”
  “也就是说不能让我爹入祖坟了?”
  方苍道:“族里已经将你爹除名,没有再入祖坟的道理。凤笙丫头,我知道你心里不甘愿,可你也要理解族里的难处,等过些日子,事情淡了……”
  “好,我明白了。还有一件事,我刚才在三堂婶身上看见我娘的几样首饰,虽然我爹现在已不是方家族长,这祖宅也被族里收回了,但这首饰乃是我娘私人之物,能否归还?”
  听到这话,方苍先是露出羞窘之色,再是勃然大怒,对门外喝道:“我是怎么说的?浩林院的东西不准任何人动,谁准刘氏这个愚妇动里面东西的?”
  一个下人打扮模样的人,匆匆走进来:“老太爷,您的话我们都传下去了,我们也不知道三太太怎会……”
  凤笙打断:“好了,二叔公不用气恼,我只拿走我娘的首饰,其他旧物还是暂放在浩林院,希望二叔公能帮忙保管,待我安定下来,会命人回来取。知春,你跟着去一趟,把我娘的首饰取回来。”
  “是,少爷。”
  不多时,知春抱着一个盒子回来了。
  方凤笙站起说:“凤笙还有事,就不再多留。”
  她刚转过身,被脸色复杂的方苍叫住:“凤笙丫头,你也是二叔公从小看着长大。听二叔公一言,你虽是你爹唯一的子嗣,到底是个女子,又已嫁人,别做傻事,好好回夫家过你的日子。”
  “谢二叔公关怀,凤笙知道怎么做。”
  ……
  等方凤笙走后,方沐然问:“爹,你说她这是打算干什么?”
  “你没发现她这一身装束?”
  “可她到底是个女子,能干什么。”
  方苍没有说话,望着方凤笙远去的纤细背影,目光沉霭,
  恍惚之间,他似乎又看见到当年那个肆意飞扬的少年。
  曾经,他想过,如果少年就是少年该多好,也许能再次光耀方家之门楣,可惜臆想终究是臆想。
  “我也不知她到底想干什么,也许她能做到我们想做却没办法做到的事。”方苍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好了,不说这些了,依旧约束族人深居简出,过了这阵子,再说其他。”
  “是。”
  *
  荒草萋萋,一抔黄土。
  连个碑都没有,这就是方彦之墓。要不是禹叔做了标记,一般人根本找不到。
  “爹,我来看你了,这是你最喜欢喝的酒。”方凤笙跪在坟前,将杯中的酒撒在地上。
  “很抱歉,女儿还是让你失望了,你希望我夫妻举案齐眉,可惜我天性顽劣,你不让禹叔告诉我,可他还是跟我说了……你别怪他,你知道我性子的,我想知道的就一定会知道。同样,我想做的,就一定会去做……”
  三杯洒过,凤笙改跪为席地而坐,拿着酒壶自斟自饮,时不时和地下的方彦说话。
  不远处,知春和知秋看着这里,目光担忧。
  禹叔的情绪很低落,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遥远的天际。
  天色越来越暗,远处升起一片红霞,让所有人都笼罩在夕阳的余晖之中。
  方凤笙站了起来:“爹,我该走了。你放心,哪怕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会替你洗涮掉身上的污名,待到那时,我一定来给你立碑,让你堂堂正正进方家祖坟。”
  “你等着,这一天不会太远。”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这一小卷算是完了,下一卷开始女主大展宏图。
  我看评论有人好奇为什么会让女主嫁一次,又费劲儿巴拉和离,完全可以略过这些。其实怎么说吧,这算是女主破茧化蝶的一个过程,我觉得女主只有经历了这些,才算真正重获新生。
  毕竟她是个女子,那个社会不是现代社会,对女子束缚的太多太多,从上到下360°无死角全方位压力。她再天资卓越出类拔萃多智近妖又怎么样,她终究是个女人,她的所有自信来源于父亲毫无底线的溺爱,这种自信的根基是不牢固的,寄托在别人身上。当有一日这种无底线的溺爱没了,也变成迫使让她回归正途的一股力量,她的三观世界全然崩塌。
  世界的再次重建需要过程,需要时间,需要契机,也需要动力。我一直觉得,只有走进去再走出来,才能真正无所畏惧。
  面面这是第一次写女扮男装这种被人写烂了的老梗(招儿的那次不算),我所设想的‘女扮男装’,不光外表,而是心态心理。哪怕日后脱掉这层皮,也能真正的不惧不畏。而不是披着这身皮,还能泰然自若,其实瓤子却在恐惧害怕没了这层皮怎么办。
  杂七杂八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大家能不能理解。还要说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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