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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修喝茶的动作,是停了一会才又说道,“她身体不好,又是在杭州住惯了的,怕是不愿来的。”
“我也派了人去伺候,你不用担心。”
他说完这句便把茶碗搁了,站起身,是说还有事要处理,便往外去了。
赵妧看着那碧纱帘子大幅度的翻了下,徐修的身影就瞧不见了。她一双眉轻轻蹙了起来,是问四惠,“我那话,是有哪里不对?”
四惠一时也没摸出是个什么事,只好打了个礼,说了句,“许是驸马当真有急事,您莫多想了。”
赵妧想了半会没想出个结果,许当真是他有要事忙,便轻轻“哦”了一声,也没说其他话。
午间的时候,赵妧是先张罗着要把屋子里的格局改了。宋嬷嬷却不许她动,只让她坐在榻上,一旁的盘子里放着时兴水果。
赵妧一面吃着水果,一面是先指着屋里头的说,“屏风要换成那六面的,帘子改成水晶帘,在那靠窗的地摆上高案,要放花。。。”她这厢靠着塌,便又指着窗外说,“在那处摆个秋千,要与阿房的一样。”
几个女侍一一应了,六顺也过来打了礼,说是里头都安置好了。赵妧便嗯了一声,便与六顺一道去里头看了,原本这个隔间只放了徐修的衣裳,空空荡荡的。
如今赵妧是占了大半,徐修却只是占了一小块,放着朝服与几件常服。赵妧看着是皱了眉,才又问四惠,“前头母后赐下的几个织娘,是住在哪里?”
“打西院住着,还有为您打首饰的。。。都在那。”
赵妧一听,先是说了,“让她们派个人,给驸马量下。。。”这话没说完,便又换了句话头,“你派人去要个工具,我来量。”
晚间的时候,两人洗漱完,赵妧便让徐修站好,手里是拿了一根绳,一面从他的肩、臂、身长量过来。
徐修瞧她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便说,“这些事让下人去做便是。”
赵妧最后是量到了他的腰,徐修的手伸平,赵妧是从徐修身前,环了手把绳子围在人的腰间转了一圈。低声说了句,“你是我的驸马,除了我,谁都不能碰。”
这话说完,赵妧是先红了脸,她这会埋着头,徐修自是瞧不见。可他知道,她一定是红了脸。。。徐修的指腹磨在她的脖颈上。
赵妧的皮肤很白,怕是因着羞,连着脖颈和耳侧都带了些粉红,被徐修带着薄茧的指腹一碰,更是惊的抬了头。
像一只。。。不经世事的小鹿一样。
徐修这样想,手却放了下来,放在背后,磨了磨。他声很平,面上也没什么,问起赵妧来,“好了?”
赵妧一愣,又被四惠喊了一声,才回了神,便轻轻“嗯”了一声。转了身,把绳子交给四惠,与她说了腰围。
四惠那头记全了,打了个礼告退,又被外头的烛火灭了几根。
等那头关了门,屋子里便只剩下了他们二人,赵妧是想着昨夜的孟浪,一时没说话。徐修却是素来不多话,只靠在床上,手里握着一本书,低头看了良久,却是没翻页。
到的后头,还是赵妧磨了过去。等挨上了床,徐修是问赵妧,“睡了?”
赵妧轻轻应了声,徐修便把书一合,搁在案上,把桌上放着的灯火也给灭了。
一时屋里,也只余了稍远些还有一点微弱的光。等徐修也进了被窝,赵妧便转了身子去抱他的腰。
大概是黑夜壮人胆,赵妧这会除了心下还有些羞,面上却是没热,还坦然的说了话,“你今夜不读书了?”
徐修的身子一顿,半会也转了身,把赵妧圈在了怀里。他的一双眼看着床顶,出了声,“读了一日,累了。”
赵妧便半起了身,靠在徐修怀里,伸了手放在他的鼻梁处,轻轻捏了起来。声也很轻,“好些了吗?”
徐修把她的手放下来,圈进了被子里,“嗯,好多了。进来睡吧。。。”
赵妧的头枕在徐修的怀里,额头碰着他的下巴,她只要抬头就能看见他的脸。。。赵妧抬了头去吻他脖颈,去吻他的下巴,等再上去的时候,却是被徐修压在了身下。
清冷的月光照进来,赵妧的身后是红色的锦被,身上是徐修。她伸手去摸他的脸,徐修去吻她的眉,她的眼。。。
最后赵妧是抱着徐修的腰,她的喉间漾出一声又一声,带着无尽的疼痛与缠绵,然后化为一句,“徐修,我疼。”
第27章 归宁
回门又称归宁,是新婚夫妇成亲第三日,去岳家拜会的日子。
而今日,恰是徐修拜访敬帝与王皇后的日子。
乌衣巷里,几辆马车正在往外头驾去。打前头的一辆马车,端的十分低调,只在外头挂了个徐的木牌子,正坐着徐修与赵妧。随后的两辆,一辆是放着归宁的礼物,一辆是坐着赵妧身边伺候的女侍。。。
一路上马车“哒哒”的往宋宫去。
徐修握着书靠在车厢,一只腿屈着,一只腿半伸着。赵妧因着昨夜没睡好,这会正枕在徐修的腿上,一面是拿着袖子掩着半张面,打着呵欠,一双眼半睁不睁的瞧着徐修。
徐修一只手握着书,一只手是揉着赵妧的眉心,撞见赵妧看来的目光,低头问她,声很平,“不睡了?”
赵妧把袖子拿下,握了他的手,一双杏眼因为不停打哈欠溢满了泪,“嗯。。。颠颠簸簸的,睡不着。”
她说完这话,寻了个更舒服的睡姿,仍握着他的手,却是没有半分要起来的意思。
马车从宣德门往宋宫去,一路也没人拦,只等到内宫外的时候,马车才慢慢停了下来。
王皇后身边的随侍早在此处等候了,等着徐修打了帘子,扶赵妧下来的时候。忙过来打了礼说了吉祥话,才又引二人上了早早备下的辇。
打内宫外往阿房宫的一路,是经了不少弯,若是遇见有趣的,赵妧便与徐修说起来,“这些石头是从苏州送来的,摆了一园子,说是模样像狮子,便叫一声狮子林。”
又说起另一处,“这里的花是从各地迁来的,那头还建了一间屋子,专培稀有的。。。等回去了,我们带些回去,也摆在院子里。”
赵妧这声不响,周边随侍的几人却是听得清楚。
每每赵妧说话,徐修或是嗯一声,或是说句好。。。
打阿房宫过来的几人,瞧得这幅模样,又瞧着晋阳公主面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她们是从小看着赵妧长大的,如今瞧着,虽说这位驸马爷瞧着冷淡些,但看晋阳公主的模样,倒是满意的。
等到阿房宫的时候,是过了一会时辰,那宫外也站着几个宫侍。瞧见了眼,便有人先往里头通报,旁的是下来迎人,一一打过礼。
一位二十多岁的宫侍,是皇后身边的大丫头,与赵妧说道,“娘娘等了好些功夫,还说您若再不来,是要去徐府找您了。”
赵妧一听,心下也是有几分难说的滋味。想起往些年的光景,想起先前大婚的模样,想着她的母后与父皇。。。心思急切,忙迈了步子去。
待迈了几步,赵妧才发现徐修还落了几步。便又折了回,伸了手握住徐修的手,一道往阿房宫去。
几个丫头再后头看到,各自望了眼,才又跟着一道去了。
由宫侍打了帘子,两人走进屋里,便见着最前头,坐着王皇后与敬帝。
赵妧一见着两人,眼眶就红了半圈,被徐修轻轻握了一握,才忍了。两人对上行了大礼,是敬帝先出了声,让两人起来。
等两人起身,王皇后赐了座,敬帝便又问了徐修几句话。他瞧着晋阳面若桃花,眉目都是含着笑的,心下总归是对这位新科状元满意了几分。
敬帝原就是个温润的,如今对徐修没了介心,自也不会为难他,问了几句话,便让他回座了。
到后头,是又把眼转向了赵妧。
敬帝待赵妧的欢喜与宠爱,除去宋宫只有她这一位公主,也约莫有几分,是因为父亲多宽待女儿的成分。
如今,敬帝眼瞧着赵妧梳着妇人头,心下也是感慨万分。
他们这厢说了几句家话,因着徐修还要拜会宗室,是在外朝,便由敬帝领人去。
赵妧握着徐修的袖子,虽说在府里已有嬷嬷与徐修把宗室说了个大概,可是。。。
她心里着实是怕徐修被人欺负了去。
前些年,她那个太子妃嫂嫂也历过一回。。。
可那会面的是宗妇与后妃,女人含蓄,自然不会多加为难。可等那一桩下来,赵妧瞧着她那位嫂嫂,着实是累的不行。
宗妇尚且如此,更遑论外头那一群男人了。
敬帝迈了步子走来,瞧着赵妧这般,也是好笑。便轻轻拍了拍赵妧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