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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旭在门开的瞬间,身子倾斜倒了出去,曹方险险接住她,先是闻着一股浓郁的铁锈味,随即被她满头侵染鲜血的纱布震住。
“你这脑袋怎么回事?”
他伸手一摸,见血依旧温热,便吓的哆嗦起来,“大夫,快找大夫来!”
古旭在曹方的怀抱中摇摇欲坠,她勉强撑起眼皮,仰头看着长廊上方挂着的一盏盏灯笼,突然想起昨夜陆盛的话。
‘古旭,你最近一直头疼,可能是你要好了’
可什么情况才叫好了!
她现在很难受,浑身被一种想杀人却无能为力的颓废感侵蚀。
这不算好了,只能说是才开始!
古旭再次醒来时,耳边是大夫苍老的声音,他在试图解释,“这位小姐流了这么多鲜血应当是伤口因药末的缘故微痒,她夜里睡觉又不安稳,自己把伤口扯开了。”
曹方回嘴,“你这话说的轻巧,全是我们高阳的错,你怎么不说你身为大夫都不提前告之一声,这般她睡觉时令人在一旁候着,也不用流这么多血啊。”
“她脑子本来就不够用,如今流了这么多血,那得傻成什么样啊?你们一个个的,不仅仆人欺负他,连你这个大夫也轻视她。”
这么多人中就他扯着嗓子一口一个傻子的叫,其余人平日终归会顾忌一些,没人如他这般口无遮拦,但愈是如此,院中的仆人愈是被曹方训的脸红耳赤。
“够了………”
闻声而来的百里虞扬轻声斥责,他走近附身去探古旭,被曹方扯住手臂阻拦,“你可别想占我家姑娘便宜。”
百里虞扬低头看着被曹方握住的那只手臂,眉目微垂,沉声道:“放手。”
曹方被唬住了,立马没出息的松开手。于是百里虞扬便伸手在古旭额间探了探,随即道:“让她休息,你们都出去。”
那你呢?
曹方本想再问,却被他身侧的青衣,罗杨两人一左一右挟持着提了出去。
屋内,古旭闭着眼尽量让呼吸均匀,眉心处忽然一凉,却是百里虞扬探手轻轻压了上来,瞬间,一股微弱的刺痛感传了出来,她未做好准备,不免轻呼出声。
百里虞扬收回手,淡淡的看着她,“既然醒了为什么要一直装睡。”
脑海中,麻世金的身影缓缓浮现,有他在幽都时假作夫子的情景,亦有他带队巡视皇宫的背影。
古旭打定主意,鬼祟的睁开眼,先是裂开嘴角笑了下,随即神秘兮兮道:“我在吓唬曹方啊。”
她用力扯开嘴角,笑容不太自然透着傻气。
是个漂亮的傻小孩。
待发现百里虞扬额头上包扎的纱布,她便伸手摸了上去,懵懂问道:“这也是你自己砸
的吗?”
“你昨日不还说要对自己好些吗?”
百里虞扬安静的看着她,忽然一把握住她探来的右手,低道:“高阳,我对自己一直很好。”
他这般自私自利的人,怎会薄待自己?
他深深吸气,心知计划在稳步进行,她一时并无危险,却仍旧有些难受。
古旭不解,试图将手收回,问道:“曹方呢?”
百里虞扬看着她提起曹方时亮晶晶的眼眸,忽然问道:“他说你第一喜欢睡觉,第二喜欢他,那你第三喜欢什么?太子吗?”
古旭皱眉,鼻梁上多出几条纹路,她伸出一根食指摇了摇,纠正道:“我不喜欢陆盛,他老是骂我,我第三喜欢的是一颗石榴树。”
“你喜欢石榴树?”百里虞扬弯着嘴角,问话稍显幼稚,“是喜欢花还是果子?”
古旭凝眉不解,强调道:“我喜欢的是树啊………”
她见百里虞扬一脸平静,双眸深深的望向自己,便舔了舔嘴角,小心翼翼道:“这…不一样吗?”
她失血过多,面目愈发苍白,可饶是如此,依旧十分美丽。
这般懵懂又小心翼翼的神情其实不该出现在她这张脸上,这很容易让面对她的人产生一种深藏于心的暴虐感。
她是任人摆布,随意宰割的。
陆盛或许也是如此想的。
“不,一样的。”
百里虞扬伸手扣住古旭腰身,他想,陆盛这般城府颇深的人是不是便是在这种时刻爱上古旭的,不计较她是个傻子,甚至在心中暗自庆幸。
不由得,他微微用力拥住她,声音很轻,“高阳。”
“嗯………?”
百里虞扬胸腹微微起伏,似乎在笑,他的声音如同他人一般温润。古旭下颌靠在他肩上,透过白色纱窗看夏末的日光,耳旁则是他带着温度的声音,“你第三……可以选择喜欢我。”
她心性并不健全,心思简单,只要他用心诱哄欺骗,她什么都不知晓。
……
百里虞扬离开后,古旭躺在床上,偏头隔着白色纱窗凝向窗外日光,八月末,石榴花早谢了。
她想到麻世金,又想起方才离去的百里虞扬,神色微微烦躁。
她家破人亡,虽是献文帝手笔,麻世金却是亲自执行之人,可他又将她从献文帝手中救了出来。
恩怨各一半,而百里虞扬……
‘你第三,可以选择喜欢我。’
这话在古旭脑海中重复出现,她烦躁的翻过身去,这时,门被人鬼祟的推开,曹方探头朝里瞧了瞧,和古旭目光对视,一下子裂开嘴角笑了起来。
他伸出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古旭不要出声,随即踮起双脚进屋,将门阖上后方才大摇大摆朝古旭这方走了过来。
“古旭,我可想你了。”
他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床榻瞬间凹陷下去,古旭挪了挪身子,也跟着笑道:“我也很想你啊,曹方。”
“没死就好!之前以为你死了,我眼睛都哭肿了。”
说着,他脱了鞋子爬到床上盘腿坐着,伸手摸了摸古旭脑袋,“你这头怎么回事啊?谁打的。”
“我自己打的。”
“你打自己干嘛?”
“头疼啊!”
古旭跟着坐起身,将枕头重叠放在身后靠着,想起昨日在醉香阁见着的脸上多了一条长疤的父亲,心中不安,便也不准备向曹方坦白她已好的事实,于是继续装傻,问道:“你怎么来了?还有,曹方,我给你说这边有很多好玩的,等我脑袋的伤好了,我带你出去逛街!”
“你带我?我带你差不多。”
曹方严肃又得意的拢紧袖口,挺直脖颈,下颌微仰道:“是太子让我来守着你的,你放心吧,我来了就不会让你被人欺负了。”
古旭闻言嘴角不由得耸拉下来,她垂眸看着锦被上缠绕的花纹,突然想到那夜他压在自己身上将上衣脱光得意洋洋的神情,还有他下面那丑东西………
王八蛋!
她哼了一声,牙齿磨的咯吱作响。
真不是个好东西!
这动静有些大,曹方疑惑的凑过头问,“这什么声音,咯吱咯吱响着,难不成你这屋里有老鼠?”
古旭舔了舔嘴唇,回道:“没有,你听错了。”
她一但不傻了,就开始糊弄脑袋不怎么机灵的曹方,德行和陆盛一个样,也是喜欢欺负傻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错了?”曹方挠挠头,想到正事,立马撑直了上半身,喜滋滋道:“对了,古旭我给你说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曹方凑近,眼睛微微眯着,“我把你在东宫时的那些小玩意都带来了。”
他说着,跳下床拉开门跑了出去,很快又拎着一个小包裹进了来。包裹打开,里面是古旭幼时离开幽都时带的行李,有几支欧阳澜生前常带的朱钗还有幼时自己穿的衣服和鞋袜,除此之外,还有及笄时,百里虞扬送的钱财。
这些东西被古旭藏在小黑屋的床底,她自己差点都给忘了,不想如今被曹方找了出来。
在东宫生活的那几年,真是恍若隔世。
她坐在床上,低头看着行李中的物件,突然道:“曹方,我肚皮上有一条很长的疤痕。”
“啊?”曹方惊讶又害怕的问道:“很长吗?”
古旭神情严肃的拿手比划着,从胸口正中一路游走至小腹下方,“这么长。”
曹方听古旭这般说不由得想起幼时在乡下看见的猪,也是被屠夫从肚皮上剖开再将内脏掏干净摊开挂在墙壁上买的。
他不由的打了个寒颤,不敢深入去想,只神神秘秘道:“古旭,不用怕,你知道吗?”
他左右瞥了瞥屋内四周,用一种蚊子嗡嗡似的声音道:“皇上最近身体一直不好,他可能要……”他举手指了指天,补充道:“太子昨夜也说,过几日他会将我们两接回,到时我们就又在一处了。”
回去?
不会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