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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我看第一个该打的便是你!”
说着,一挥手:“把这老货给我按住了,打!”
健仆答应一声,便要上来拉扯童嬷嬷。
见此情形,明三夫人哪里还能沉默下去,扬声:“且慢!”她走出亭子,距四老爷十步之遥停下,说道,“四叔,你是叔,我是嫂,就算我做得再错,也没有你来打我贴身嬷嬷的道理!”
明四老爷锋锐的目光在她脸上停了一息,冷声:“三嫂也知道自己错了?”
听得这话,明三夫人眉头一紧:“四叔不必这般咄咄逼人,你有什么不满,我们好好理论。这样带人闯进寡嫂的园子,又打又砸,说出去好听吗?”
“理论!”明四老爷点点头,“好,我们就来理论理论。三嫂,你可是出名的才女,明氏的家规你总记得吧?”
“自然记得。但……”
明四老爷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既然记得,为何公然违反?不但请了神婆,还设坛做法!这般行迳,与村姑愚妇有什么分别?!”
“我亦知此事不妥,但是小七吓成那样,我……”
“小七吓病了就该请医,”明四老爷再次截断,看了眼她身后的明微,“这不是已经好了吗?”
明三夫人眉心拧紧:“小七这次是好了,但是病根未去,我不想她再被吓一次。”
明四老爷清俊的脸上,露出一丝嘲笑:“我先前听到一些话,还以为是下仆嚼舌,原来三嫂也是这么想的?呵,说小七是撞鬼,真是糊涂了!这世间哪来的鬼怪?你们这些无知妇孺,听风就是雨,真真可笑至极!”
“不是的!”童嬷嬷忍不住,替明三夫人辩解,“刚才刘仙姑做法,我们真的看到鬼了,大家都可作证!”
她说完,几个胆大的仆妇应声:“是啊,四老爷,我们都看到了,真的有鬼。”
明四老爷只是冷笑,轻蔑的目光扫过不敢说话的刘娘子:“江湖骗子的手段,你们也信?什么纸上有血,不过是事先涂了药水,口中喷火,其实藏了可燃之物。这种障眼法,也就是骗骗愚妇!不必多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给我扔出去!以后再让我知道,可没这么好收场。”
吩咐完,明四老爷再次瞪向明三夫人:“三嫂若是觉得我做错了,只管去向伯母告状!有什么招,我接着便是!不过我这里有句忠告,三嫂最好听一听:你是守节的人,为着三哥的名声着想,管好自己,别败坏我明家的家风!”
说罢,明四老爷带着健仆,扛着香案等物,扬长而去。
童嬷嬷气得直抖。
哪有做小叔子的这么跟嫂子说话?即便他是一家之主,对寡嫂总该客气些吧?这么指着鼻子骂嫂子败坏家风,要是个气性大的,不得以死明志?
幸好明三夫人心气早就磨平了,当着仆妇的面被小叔子骂了,也只是平静笑了笑:“把东西收拾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又安抚刘娘子:“让仙姑受惊了。嬷嬷,请仙姑到里边喝杯茶,压压惊。”
“是,夫人。”童嬷嬷心领神会,请刘娘子进去说话,“仙姑,请。”
等她们离开,明三夫人仔细打量女儿,柔声道:“小七别怕,四叔其实很好的,就是脾气急了些。”
明微不想让她担心,便点了下头。
明三夫人再三确定女儿没事,转头吩咐:“多福,陪小姐去休息。”又想到多福刚才也受了惊吓,多叫了两个丫鬟,“你们去守着。”
余芳园的下仆,向来管束得条理分明,几句话下来,该收拾的收拾,该走人的走人。
明三夫人回屋,在当做书房使用的东次间稍等了一会儿,童嬷嬷回来了。
“夫人,四老爷他……”
明三夫人摆手:“此事不必多管,你只说仙姑的事。”
童嬷嬷只得忍耐下来,向她禀报:“仙姑说,玄门中人向来神秘,她也不知道到哪里寻去。”
明三夫人想了想:“那东西能安生多久?”
“若能封住阴气,总有三五个月。”
明三夫人点点头:“那倒是赶得去京城玄都观。”
“是。”可童嬷嬷还是发愁,“先前我们请仙姑,老夫人同意就能办了。这事却太大了,必得老爷们出面。偏偏家规放着,四老爷这般态度,怕是其他几位老爷不肯答应。”
明家其实分了两房。
长房老太爷就是明相爷的长子,早在十年前去世了。现下四位老爷,分别排行一、二、五、六。
二房老太爷和老夫人去世得更早,三十年前就不在了。只留下一对双生子,便是明三老爷与明四老爷。
那时,两位老爷才六七岁大,断没有放任他们不管的道理。因此,两位老爷是在伯父伯母跟前长大的,便是长大后分了房,关系也比寻常叔伯亲近。
只是,再怎么亲近,也是分了房的。现下明三老爷不在了,明四老爷就是二房的家主。其他人想插手二房的事,怎么也得问过明四老爷。
片刻后,明三夫人道:“这事我会想办法,先叫仙姑封了阴气吧。”
第7章 抄经
春季天黑得早,刚刚敲过落更,就已经风定人静,明府各处纷纷熄灯落锁。
多福正在铺床,细心地用汤婆子暖着被窝。
明微则站在窗前,看着夜色下的园子。
从这里看过去,正好能瞧见湖边一角。那棵藏了凶物的柳树,黑暗中笼罩着一层幽幽的血光,又被一道细细的屏障束着,无法散逸出去。
这是刘娘子结的阵,虽然弱些,倒也管用。
明微思量着,自己寄魂不久,身体虚弱,有这道禁封挡着,怎么也能拖个把月,到时候她应该就行有余力了。
她又回头看向大床。
明七小姐的魂魄,缩在自己设的结界里,一脸茫然。
明微无声叹了口气。
这孩子不知道该说命好还是命苦。生来痴愚,却有个视她如命的母亲。如果明三夫人知道女儿已经死了,该多么伤心?
而且她被冲散的二魂四魄,也不知道在何处,已经丢失十几年,只怕没那么容易找回。
“小姐,被窝暖好了,睡吗?”多福唤她。
“嗯。”
明微褪去外衣,躺进暖烘烘的被窝,看着多福手上仍然带着的红绳结。
“多福。”
“哎。”
“不要摘了。”
多福低头,看到她目光所及之处,笑了:“好。这是小姐送给多福的,以后都不摘。”
明微闭上眼睛。
明七小姐与她一样命通阴阳,身边的丫鬟却是个纯阳命格,莫非她被天行大阵送来此间,是冥冥之中的命数?
……
更深露重。
明三夫人披上斗篷,系上兜帽,准备外出。
童嬷嬷走过来:“夫人,园子里还有那个要命的东西,今日就别出去了吧?”
明三夫人不为所动:“嬷嬷放心,我不去湖边,不会有事的。”
“可是……”
明三夫人已经提起裙摆出了门,童嬷嬷只得喊上丫鬟:“素节,你带上手炉。晚上风大,提着灯笼要小心……”
“知道了,嬷嬷!”丫鬟笑嘻嘻地应声。
主仆俩走得快,没一会儿就远了。
直到那一点灯火消失,童嬷嬷才收回不舍的目光,慢慢回屋。苍老的脸庞,落满了阴影。
静夜中,看守茶房的小丫鬟看着窗外灯火走过,搓着手问同伴:“这么晚了,夫人去哪?不是说园子里有鬼吗?万一撞到怎么办?”
另一个年纪稍长的丫鬟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慢声道:“你不知道吗?夫人这是去抄经,说是早年发的愿,为小姐祈福的,就算下着大雪,也不会停。今天事情多,大概是耽搁了,才会这么晚。”
小丫鬟撑着下巴,很是羡慕:“夫人真好,我娘要有一半好,我就不会被卖进来啦。”
大丫鬟笑了笑:“好是好,可是太苦了。要是我娘,可舍不得她这么苦。”
……
明三夫人走进流景堂。
素节点亮灯烛。
昏黄的烛光,带来微弱的暖色。
这座仅有三间的供堂,中间摆着长长的供桌,上面是一尊半人高的女仙像。
素节听童嬷嬷说过,这是九天玄女娘娘。
第一次知道,她还觉得奇怪,一般不都供奉观音菩萨的吗?
不过,玄女娘娘也是很厉害的神仙,也能保佑小姐的吧?
明三夫人脱下斗篷,挽起袖口,露出一双素白的手。然后亲自取出拂尘,做起清扫之事。最后点燃供香,恭恭敬敬三拜,插入香炉。
袅袅青烟中,她走到角落,添水磨墨,开始执笔抄经。
素节悄悄退了下去。
铜壶滴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