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好半天,明微才松开手,说道:“我曾经有过一管和它一模一样的箫。”
宁休回想了一下,她此前用的箫与这支并不相同,便道:“你问我是不是认识箫的主人,是想知道他与你那管箫的制作者,是不是同一个人?”
“不。”明微道,“他们绝对不会是同一个人。”
宁休一怔:“为何?”
这个问题,明微如何回答?难道说,因为她知道,制箫的人还不存在于这个世上?
不对,按时间,他已经出生了,只不过现下仍在襁褓之中。
“先生,您能说说这管箫的主人吗?”
宁休点点头:“其实我遇到他,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我还未出师,跟着师父寄住在一座道观里。那座道观位于名山大川,景色壮美。我极喜欢山顶一块巨石,便时时在那里抚琴……”
“有一天,我去山顶的时候,看到巨石上已经坐了一个人。他正在吹箫,虽然并未用上内力,但我可以察知,他的音波功一定也很厉害。他见我带着琴,问我能不能合奏一曲,我应了。那是我生平与人合奏最痛快的一次,也深深从中体会到,自己的琴音有哪些缺失。”
“从那天起,我们日日在山顶相会,有时合奏,有时谈论音律。经他的指点,我在音律上突飞猛进。”宁休问她,“你还记得那首叫绝弦的曲子吧?便是在他指点下谱出来的。”
明微一愣:“是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多大岁数?相貌如何?可有姓名?”
宁休摇头:“我不知道他的姓名,也曾问过,但他并不回答。年龄么,大约四五十,又或者六七十,拿不准。相貌平平无奇,但举止极有高人风范。”
有些世外高人,修为精深,保养极好,是以看不出具体年龄。
明微追问:“他脸上有没有一道疤?大概在这个位置。”
她伸出手,从右边颧骨划到耳朵。
“没有。”宁休肯定地说,“就是很平常的相貌。”
见明微失神,他问:“怎么,你说的是你的熟人?”
明微低声道:“那是我的……师父。”
宁休讶然看着她:“你师父?”
他知道明微一身玄术来历古怪,然而她的身世实在没什么可说的地方,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谈起她的师父。
明微已经摇头笑了:“是我想多了,我师父怎么会在这里呢?他……”
宁休看着她手里的箫:“你说的那管箫,是你师父做的?”
“嗯。从我开始学箫,他亲手择了材料做的,我用了很久很久,直到……”
直到爬上邙山,穿越时空,回到现在这个时代。
那只箫,陪伴了她十几年,那触感她绝对不会忘记。
“那后来呢?先生与那位高人可还有联系?”
宁休遗憾道:“没有。他大概与我共处了一个多月,便不再来了。最后一回,我在石头上看到了他的箫,却没见到人,此后就再也没遇到过。”
“一直到现在?”
“一直到现在。”
尽管依依不舍,明微还是把这管箫还给他了。
“若是换一种情况,或许我会向先生讨要这箫。但这箫是先生的念想,我也不好夺人所爱了。”
宁休取回这箫,放进琴身的暗格里,缓缓道:“虽然再也没见过,但我想,那位前辈一看便是有大本事的人,肯定还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一处。”
明微点点头,将话题告一段落。
或许,此人与师父有所渊源吧?师父从他这里学会制箫的,也说不定。
……
草原的战事如火如荼,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会收到前方送来的战报。
刚开始,杨殊还会给他们写信,说一说自己的经历。后来,因为战事激烈,他寄回来的信越来越少。
苏图回到王庭,快速整顿兵马,趁着齐军没到,将背叛的小部族狠狠收拾了一顿。
然后带兵回防,与齐军在草原上遭遇。
也不知道他怎么收拾的,那几个跑掉的部族,最后还是与他合兵了。
而后便是你争我夺的拉锯战。
胡人凶悍,且宗叙只带了十万兵马,一时之间吞不掉对方。
明微很忧虑,她知道今上是什么性子,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出兵草原,肯定心中不悦。若是几个月后,没拿到足够亮眼的战果,说不定就会命令撤兵。
这可是一次绝好的机会啊!有宗叙这样一个大将,北胡八部又是势力最弱的时候,如果再调来十多万兵马,说不定这就是一场灭国之战。
但她也理解皇帝的犹豫,毕竟南边还有个楚国虎视眈眈。若是不能一口气灭掉他们,万一楚国来犯,便是双线作战,那对整个国家,都是沉重的负担。
西北与京城,消息传递甚久。
直到两个月后,明微才得到消息,说皇帝勉强同意了这次出征,但是,必须在入冬之前,有突破性的进展。
这其中少不了郭栩的手笔。
听说,他只身入敌营的事迹,已经被说书人编成故事,在酒馆里大肆宣讲。
此战过后,他回政事堂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
时间过得既慢且快,时序转眼到了秋天……
第446章 流言
又是秋雨连绵的季节。
吕相府前,门房不知道第几次出来赶人了。
“傅先生,我家相爷真的很忙,您请回吧。”
和第一次踏进吕相府一样,傅今撑着一柄伞,风度翩翩,温文尔雅。
他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道:“你已经说过了,鄙人也听到了。”
“那您还不回?”
“相爷很忙,偏偏鄙人又有很重要的事,那只好在这里等了。”傅今含笑,往旁边让了让,“此次淋不着雨,不过秋风凉了些,不过某身体康健,无妨的。”
还真是……体贴啊!
门房嘴角抽了抽。他要是敢让傅先生站这等,回头风言风语就能传遍京城。
这位傅先生,第一回来吕相府,还没多少人识得,可在短短两年间,他就名扬京城,无人不识了。
谁都知道,傅先生是太子的西席,连皇帝都经常召他进宫说话。
这两年,太子和信王争得那么厉害,傅先生是铁板钉钉的太子党。
他这么直挺挺地站在吕相府门口,让别人怎么看吕相爷?说难听点,这叫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不用等明天,个把时辰后,吕相爷与太子一党的事,就能被人说得有鼻子有眼。
也是怪了,这两年,京城的小道消息传得特别猛啊……
门房不敢作主,飞快地往里传话。
没一会儿,里头传来消息,请傅今进去。
傅今优雅地点头致谢:“辛苦了。”眼风一扫而过,嘴边隐带笑意,仿佛在说,反正要放行,先前何必要拦?
小厮将他带进书房,相爷吕骞果然又在烤火。
两年过去,他看起来更苍老了,头发稀疏,都快插不住簪子了。
傅今在吕相府住过一阵子,此时便像回到自己家一般,一点也不客气地吩咐小厮备酒菜。
吕府的花生炒得好,又脆又香。还有凉拌豆芽,极是脆爽美味。可惜没有汪记的卤猪头肉,不然神仙也不换。
吕骞正在翻阅文书,他进来了也没抬头。
等他美滋滋吃上了酒,才道:“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来了。”
傅今抿一口酒,吃一颗花生,神态悠闲地说道:“您这话也太瞧不起我了,我是那种不念旧情的人吗?”
吕骞哼了声:“我倒希望你不念旧情。”
这两年,验证了一件事,谁沾上他谁倒霉。
看看太子,好好一个储君,原本地位稳固,现下都成什么样了。
偏偏整整京城,连同皇帝,都对他这个师傅格外敬重,想到太子就摇头。有这么一位师傅,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吕骞早知道这小子可怕,却不知道他可怕至此。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他这个前浪,熬到现在,真的是力不从心了。
“你来做什么?”他问。
傅今道:“相爷不是心知肚明吗?”
吕骞默然许久。
这两年来,傅今表面坐得极正。当了太子的西席,他绝少与朝中重臣往来,连皇帝都觉得他是个知进退的。能让他不顾避嫌来吕相府,自然是极大的事。
吕骞将手里的文书扔到他面前:“如果你来是为了这事,老夫怕是帮不了你。”
傅今拾起文书,果见上面写的是呈州一带平叛一事,笑道:“相爷也太谦虚了,这世上若还有人能帮我,除了相爷没有别人了。”
吕骞老朽的面容,现出一两分酷厉,掌握一朝政务的强大的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