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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襄抬手止住要起身的江夏,一边自己解了大氅交给旁边的伺候的丫头,一边走上前来,查看江夏的气色。
手搓了搓,又放到旁边的熏笼上烘了烘,徐襄自己觉得不冷了,这才放到江夏的额头上,一边试温度,一边笑道:“看着气色倒是好得多了……咦,平日里不是不爱上妆,今儿病着,怎么反而有心思了?”
江夏有些无语地嘟了嘟嘴,要不是考虑到实在不雅,真想白他一眼。果真男人都是粗神经动物,难道不知道,今儿越哥儿他们要回来,自己不想顶着张病容让弟弟妹妹担心么!
徐襄却突然嗤地一声笑了,伸手揽住江夏的肩头,紧挨着她坐了,一边凑到她的耳边,低声笑道:“可是因为要见婆婆了?”
江夏猛地回头瞪过去,满眼嫌恶,然后伸手去推徐襄……这个人太讨厌了,知不知道她不想提这个,偏偏这会儿提起来,还让不让人安安静静吃最后一顿舒坦饭了?还笑,有什么好笑的!
徐襄却笑的有些收不住,他并不用力,顺着江夏的力道往后仰着,一边继续道:“丑媳妇终究要见公婆……我是说,你莫担心,你不算丑,真的!”
江夏气结,瞪他一眼,扭过脸去不搭理他了。
等锅子上来,江夏之前上来的粥也刚刚好不烫了,于是,她安静地低头吃饭。
徐襄一进屋,就察觉到了屋子里的变化。屋子里空旷了许多,妻子喜欢的那许多精致的小玩意儿都不见了。让原本精致清雅却不失温馨气息的屋子,顿时清冷了。清瘦的带着病容的妻子,就坐在那一片清冷寥落里,抬眼看过来,明明镇定平静一如既往,却让徐襄读懂了她背后的委屈和隐忍。
于是,他想要说几句笑话活跃活跃气氛,只不过,他没有刻意搞笑,而是直指妻子的心底的痛。那痛楚被她掩藏的太深,他若不将它翻出来刺破,那痛楚埋得太深太久之后,难免会成为一个毒疮发出来……与其说他怜惜妻子的委屈,不如说他怕。他怕妻子隐忍了再隐忍,委屈了再委屈之后,忍不可忍之时,再次决裂而去。
当年,妻子几乎是身无分文,脚无立锥,都能够从徐家挣脱了去,只为活得个自在、随性。
他太了解她了,她看似万事不在意,但却最受不住被约束、不自在。此次,若母亲再做出什么刻薄刁难之事,他真的怕她一去,再不回头!
哪怕,她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孩儿,哪怕,他知道她也真心眷恋与他,却都抵不过,她对自在随心的执着。
他信她爱他。但他也相信,她更爱自在舒心的日子。也信她那种骨子里带来的自傲和独立,不会因为种种眷恋而消磨。
他看着她着恼,看着她垂了眼默默吃饭,冷着脸,看都不看他一眼,徐襄竟觉得暗暗放了些心。
她生气、着恼,就说明她是真的在乎他。还好,还好。
他恍似并不知道江夏正恼着她,照例照顾她用饭,把新鲜的虾子煮好了,剥净了皮壳,又去了细心地去净虾肠,这才放进她的碗里,一边还语气轻快地道:“今儿的虾子不错,不过,不像你养在后园的那些呀?”
人家明明是海虾,明明是从封冻线更南边儿的海里捞上来,星夜送进京的好东西,身娇肉贵着呢,哪里是后园子里那些小草虾可比的?
江夏垂着眼,继续吃饭,眼风都未动的。徐襄这种没话找话的手段太低劣了好不?
徐襄也不气馁,又涮了一片肉放进江夏碗里。一片三层五花的五花肉。
说起这个,又不得不说徐襄有个小爱好,他不是特别爱吃肉质紧实的瘦肉,反而稍稍有点儿偏爱这种肉质肥嫩的五花肉,还特别爱吃烤的五花肉。只不过,因为他呼吸系统有旧疾,江夏不允许他多吃烤肉,于是,每每涮肉,也给他切几片五花肉。真的只是几片而已,因为江夏自己是不吃的。相对于肉类,她更爱吃的是海鲜和鱼肉。
一大片,薄薄的五花肉,因为是清汤锅底,涮出来之后的肉片也没有着色,白乎乎、颤巍巍地放进她的粥碗里,江夏一看就顿住了。她表示,再淡定,也无法将这个吃下去,实在没胃口。
“快吃,这个肉片最嫩,香的很!”徐襄还在旁边催促着,仿佛献宝一般。
江夏终于恼了,回头怒目看过去,也不说话。
徐襄这时方才露出一个后知后觉的表情来,略带些意外地看看江夏,再看看碗里的肉片,疑惑道:“你不吃么?”
江夏盯着他,不说话。
徐襄委屈的抿抿嘴角,伸了筷子过来,将肉片夹回去,一边塞进自己的嘴里,一边笑地有些讨好,道:“真的好吃,不吃多可惜……”
江夏突然就没气了,她放下碗筷,拿了帕子抬手将徐襄嘴角沾的一点点油渍擦了去,一边放柔了声音,道:“我让人将国子监那边的宅子过到了小越名下,在那边立了江家的祠堂。逢年过节的,他们兄弟也好去那边祭祀。”
没成亲之前,徐家和江家是分开祭祀的。如今成了亲,江家就不好再与徐家在一个院子里祭祀了。特别是,郑氏要来……
江夏没有讨论见婆婆的话题,转而说起为江家立户的事。徐襄脸上恢复了平日的微笑,点点头应着:“如此安排,甚是妥当。”
在心里,徐襄隐隐的担心却更甚了些。
她如此急着将江家立出去,可是在表明,与徐家与他徐襄划清界限么?就像当初,她离开徐家一样,毫不犹豫,没有半点儿拖泥带水,走的干脆利落!
江夏动手替徐襄涮了几颗鱼丸,送进他的碗中:“这是刚刚到的马鲛鱼,肉质细嫩的很……我让人调了馅儿,等婆婆和小越他们到了,正好包饺子给他们接风。”
☆、822。第822章 慈和与刻薄
看她缓了颜色,甚至兴致勃勃地说起准备的菜肴美食来,徐襄也跟着微笑起来。
不管如何,他好不容易将她娶进门,就不会看着她再次伤心离开。她是他徐襄的妻子,娶回来相扶相持,共度一生的那个人。她爱他,他更要让她知道自己的爱没有被辜负。
他微笑着夹了一颗鱼丸送进她的口中,微笑道:“咱们家的菜在京里都是出了名的,小越他们离京这许久,指定心心念念着了。”
说起这个,江夏也笑开了,点点头又道:“我不知太太喜好,让人问过魏嬷嬷后,又调了三鲜馅儿,希望她能喜欢。”
徐襄赞同点头:“这些事情,交给魏嬷嬷去铺排,你这会儿还病着未大好,可不能太过费心劳神的。”
说着话吃完中饭,徐襄陪着江夏坐了片刻,看着她吃了药,这才带她一起上床午睡。
江夏到底病着,精神不济,坐了一上午,这会儿是真倦了,躺下不多会儿,就睡着了。
徐襄看着她睡沉了,撑着身子凝视了好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下床,替江夏盖好被子后,才穿衣出门。
算着时辰,郑氏和小越差不多快到了,小越几个还罢了,母亲大老远从山东过来,他做儿子的,怎么也得去城外接一接。
小越一行还一路走一路游学,四处里游览名胜,没经过一处,也会走到市井间,品尝一下当地特色美食,感受一下当地的风土民情,是以,大致方向一样,却与郑氏并不同路。
直到前一晚,两队人都到了通州城,先后投宿到四喜客栈中,方才碰到一处。
听闻郑氏进京,越哥儿和齐哥儿都意外,想起曾经她对姐姐做的那些事,越哥儿真心不想理会这位。但毕竟年纪渐长,读书游学,经多见广了,越哥儿已经不是当初的懵懂少年。他很清楚,恰恰是为了姐姐,他才不能失礼于人。
于是,他一听闻郑氏也到了四喜客栈,立刻就整了衣衫,带着齐哥儿、囡囡一起上门拜见。
郑氏不过四十出头年纪,原本还是风华尚存的,只经了那场病之后,容颜老的厉害,头发也灰了大半,一打眼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着至少十岁不止,真的是一副老态了。
得闻越哥儿兄妹也恰好到了客栈,郑氏微微眯了眯眼,扬起一片笑来,连声让进请进来。
江越并没见过郑氏,只是从姐姐经历的事情中,想象出一个刻薄刁蛮的老妇人形象。等他们见到真人,看到那和善慈祥的笑脸,还有那亲热的关切,有一刹那,越哥儿差点儿以为自己误会了。
等江越带着齐哥儿和囡囡一起见了礼,郑氏满脸笑着连连抬手示意:“赶紧起来,起来,自家人不用这些虚礼。”
江越笑着应了,带着弟弟妹妹起身,问候了郑氏一路辛苦,这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