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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流芳见杜伟整个人陷入沉思之中,面色阴沉带着一丝受伤,两鬓的发丝也略显斑白,杜流芳心间一酸。如若不是因为她,父亲也不会被府上之事揪心近些日子以来,杜流芳越来越觉得父亲变得暴躁易怒。但愿这件事之后,父亲再也不会因为大夫人而受到伤害。
“阿溪,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沉闷了半响的屋子里头,渐渐传来杜伟的一声叹息。
杜云溪点了点头,母亲已经这样了,她现在所能仰仗的便只有这个父亲。只要自己乖乖听话,不再忤逆父亲,父亲也并非无情之人,也定然不会亏待她的。“父亲,莫要伤心了,母亲现在病了,您可不能再病倒了,不然,这个家真不知该如何是好……”说着说着,杜云溪止住的眼泪又重新流了出来,顺着脸颊下巴滑进衣衫。此时那轮椅之上坐着的粉衣女子双眸含情、面上的表情哀而不伤,但就是这样的表情,却最能够抓住别人的心,这般柔弱可怜,任谁瞧了都会心生怜悯之意。
杜伟沉寂的面色泛起淡淡的惊诧之色,他微微睁着双目朝杜云溪瞧去。但见那花季少女脸上沾着点点泪花,面上淡淡的哀愁像是笼罩在他的心头一般。自打杜云溪伤了背,再也站不起来之后,杜云溪对自己总是犹如毒蛇猛兽、避之不及,何时这样安慰过自己?心中虽恼她做事太过荒谬、害得杜府名声被毁,但如今看着女儿一脸的忧愁、一副可怜兮兮模样,杜伟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事已至此,他再说什么怨言也是无济于事。半响,他才一敛自己的心绪,淡淡回道:“好。”
杜云溪抹了眼泪,报之以笑颜,又紧张地回过头去瞧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母亲,最后吩咐贴身丫鬟将她推出屋去。
第142章 阴霾
这夜,杜伟一直守在大夫人身边,直到深夜。
昏黄的橘光下,大夫人脸上的红印变得越发明显,密密的手掌印像是刻在上面一般,不但没有消退,反而转而乌红。嘴角边也已经破开,挂着两个乌红乌红的窟窿,边角泛起淡淡的血色,脸颊依旧肿的老高,让大夫人的脸发福了不少。窗外突然刮来一阵强风,屋中的灯火还是明灭不定,烛影摇摆不定,映的大夫人的脸忽暗忽明,叫人触目惊心。
杜伟坐于床榻边沿,静静地守着榻上的妇人。眼里的波光明灭不定,原本儒雅的脸此刻却紧紧的绷着,像是一根拉紧弦的箭,蓄势而待发。
大夫人自打嫁入杜府来之后,一直本分守己,从不多生事端。而且跟阿逸阿芳的母亲芸娘更是无话不谈的姐妹。谁能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温柔大方、毫无心机的女子,却是心机深沉、布局已久的蛇蝎妇人!谁曾想,她竟然会是害死芸娘的凶手!
杜伟原本晦暗不明的眼在此时变得赤红一片,牙齿咬得咯嘣响,肺腑之中涌动着难以平息的怒气。可是看到榻上那毫无生机的脸,他又无比揪心。大夫人来这杜府十几年,将这杜府管理的井井有条。对于这个妻子,他并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这些年,她对他的细心照顾,对阿逸和阿芳视如己出,还为他生了一双女儿,想到这些,他又怎恨得起来?可是他又怎能允许自己的妻子是只会算计别人、设下诡计去除掉流芳之人?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做杜府的当家主母?
杜伟开始左右为难,大夫人醒后,他该怎么处置她?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件事情来的太过突然,他一下子方寸大乱。她醒之后,他又该如何去面对她?杜伟扶了扶自己发疼的脑袋,望着屋外风雨欲来,他的眸子透不出一丝光亮来。既然不能杀,那就休弃好了。
突如其来的大风顺着窗子钻了进来,一扫连日以来的闷热,但是却扫不开杜伟心中的阴霾。
今夜,注定失眠。
杜流芳坐在一片昏暗的烛光里,看着窗外婆娑的柳树发愣。震天的响雷已经在耳边炸开了两回,瓢泼大雨随着电闪雷鸣瞬间而至。屋外成了一片雨的世界。
若水抱了两套新洗的衣裳进屋,顺着窗柩瞧见屋外的电闪雷鸣、倾盆大雨,她无比庆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还好跑得快,不然就要遭殃了。”
这时若水突然瞧见杜流芳坐在窗子边发愣,有豆大的雨点斜斜打在窗柩上,很快砸成雨珠碎末,溅到杜流芳身上。若水将手里的衣裳一丢,走到杜流芳跟前埋怨着说:“小姐,别坐在窗子边,您会被淋病的。”
杜流芳没有回头,瞧着窗外雨似断线的珍珠砸响地面,密密麻麻好似天幕,她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那笑容干净清澈,好似一泓清泉。倒叫若水瞧得痴了。
“无妨,若水,你先下去歇息吧,不用管我了。”杜流芳这样吩咐着,因为窗外的雨声吵得不可开交,她将声量拔高了些。
“呃,那小姐早些休息。”若水思索了会儿,最后点了点头。将叠好的衣裳放进衣橱里,瞥一眼仍坐在窗子下的杜流芳,随后退出了屋子。
今日,杜云溪显然学乖的,知道继母再也指望不上,便巴结父亲来了,这人,果真比以前有脑子些了。她从父亲的反应之中可以感受得到,父亲因为杜云溪的话感到的悸动欣喜。可是,她若想指望父亲翻身的话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只怕经过大夫人一事之后,父亲就算再怜恤杜云溪,也不会对她掏心掏肺。只怕今夜的父亲一定辗转难眠,一个在自己枕边躺了十几年之人,却是害死母亲的真正凶手,他一定会觉得左右为难。窗外的雨依旧片刻不息,大朵大朵的水花在窗柩上溅起,宛若昙花一现。屋外仍旧电闪雷鸣、风雨不止,瞧着那黑沉沉的天空,不知这雨会下到何时。
大夫人在第二日的清晨醒来,那时下了一夜的雨刚刚停息。她迷蒙地瞧着垂将下来的云纱帐,恍若大梦初醒。她刚想坐起身来,可是,她惊恐地发现她压根动不了!“来人来人,快来人!”大夫人发疯似的,大吼大叫起来。
很快帘子被人打起,进来一个矮胖身材的妈子,手脚利落闪到床榻边来,将云纱帐挂进银钩上。一边将大夫人扶起来,一边急切地问道:“夫人,您怎么了?”随后将玫红落花刺绣缎面大引枕垫在大夫人背后,这才闪到一边站着。
大夫人想要活动开自己的手脚,用尽全身力气想要移动,可是她发现她的手脚已经在原处,没有丝毫的动弹。一个可怕的念头自脑海中拔地而起,她中风了?想到这里,昨日的种种一切也随着记忆扑面而来。她的心越来越沉,尖利的声音划破祥瑞院的长空,“我怎么了,怎么了?”
那矮胖的婆子被大夫人突然的的叫声吓得有些胆怯,她不由得将脸埋得更低,不敢去看大夫人的脸色。“夫人,李大夫说您中毒导致……中风了。”婆子咬着唇字斟句酌。
“什么!”更大的怒声在婆子的耳边炸开,“你说我中毒,中风……”大夫人眼珠子死死钉在那婆子身上,阴沉得厉害。她的心不断往下沉,不可能她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是中风呢?“不可能,你胡说八道!”不相信,她绝对不相信,自己怎么可能中风,见鬼的中风……大夫人双眸仍旧不屈地盯着那婆子,但滚滚的泪水夺眶而出。她怎么会中风了,中毒?莫非……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自己脑海中一闪而过,快得几乎令她有些抓不住。
婆子听着大夫人的鬼叫,心头有些害怕,但还是轻轻回了一声,“听李大夫说好像是白茯,夫人,您就想开些……”夫人年纪轻轻,却被人下了这种可怕的毒药,怎么能够想得开呢……那婆子暗自咋舌,望着大夫人心生惋惜。
“白茯,白茯……”大夫人的瞳孔骤然放大,跟见鬼似的圆睁着脸,加上脸上那凌乱的巴掌印,显得分外骇人。真的是白茯,她粗粗地喘着气,心中的波涛汹涌难以平息。这药明明是给杜伟下的,为什么她会中这样的毒?这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可思议和……难以置信。
那婆子本就胆儿小,瞧了一眼便不敢再去瞧第二眼,一直低垂着头。心中暗想,夫人一直嚷着白茯,莫非夫人认得这东西?
她怎么可能不认得呢?大夫人的心头涌起无限的恐怖。这药原本是为杜伟准备的,可是天知道这东西怎么会被自己吃下?怎么会这样,她怎么可以中风,要中风要猝死也应该是杜伟,为什么中招的会是她?此时的大夫人披散着乱发、双眸里惊恐无限,嘴里还不断地喃喃自语:“不会的,不会的,这一切肯定是在做梦,我怎么会中风呢?对,一定是在做梦,一定不是真的……”大夫人一边喃喃,一边用牙齿咬着嘴唇,一阵痛意袭来,嘴边更是被流出来的温热液体濡湿,这一切,都那么真实,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