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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子吸一口气,脚下迟缓一下,就已被水不漪的金丝软鞭卷住了脚踝,拽倒在地上!
阿娴长剑一横,立即就架在了他颈中,而阿静的剑尖亦抵在了他怀中女子的心口!
汉子叹一口气,眼睁睁看着水不漪打个手势,阿美和阿丽便从他臂弯中拽走了那黑瘦的女子。
水不漪走到那女子身前,看着那女子惊恐的眼睛微微一笑,伸手去她耳边摸了一把,笑容便僵在了脸上,只听她“咦”了一声,然后道:“怎么会是这样?”
那汉子大声道:“妖女,俺家娘子不会武功,胆子又小,再说也不曾得罪于你,你有甚事冲俺来就是了!”
“谢轻尘,你不要再装模作样了!你这易容术还当真了得,居然天衣无缝!”水不漪皱眉道。
“谢轻尘?谁是谢轻尘?”那汉子愕然道,“俺叫郭槐树,不叫谢轻尘!”
“郭槐树?”水不漪一怔,不由把脸转向了柳青茶,“茶儿,你看——”
柳青茶勉强撑着过来,仔细看了看那汉子的耳边颈中,然后向水不漪摇摇头道:“水护法,咱们可能果真弄错了——这家伙,似乎真的不是谢轻尘!”
水不漪一脸失望地“哦”了一声,转脸又看了那郭槐树一眼,终于冷冷地道:“不过这家伙也够可恶,害咱们费了这么多功夫!”
说完,她便对阿娴做了一个手势。
“喂,你这是要做甚咧!你——”郭槐树瞪大了眼睛叫道,就看见阿娴会意地点一点头,手中微一用力,长剑便往他颈中抹了下去!
“啊——”
“铮——”
伴着一声惊慌凄厉的惨叫,一串悠长的琴音蓦然飘落楼梯,撞进每个人的耳中心间。
水不漪只觉得自己的心蓦然一慌,手腕就莫名地一软,金丝软鞭竟然都险险脱手掉落地上!等她定神查看发生了什么事时,不由更是大吃一惊——原来阿娴和阿静都已然软倒地上,口吐鲜血,长剑委地,而阿娴握剑的那只手腕上赫然嵌着一枚鲜血淋漓的铜钱!
郭槐树微一愣怔,立即挺身跃起,一把从地上抱起和阿美阿丽倒在一处的妻子,往楼梯口深深一拜:“多谢恩公援手!”
“谢轻尘?!”一眼看到阿娴手腕上的铜钱,水不漪立即咬牙切齿地喝出这个名字来,可是等她抬头往楼梯口上看去时,却不由一怔——那儿并没有叫她切齿痛恨的谢轻尘!只有一个白衣男子坐在楼梯口,正轻轻舒展他修长白皙的十指,开始抚弄面前一把硕大的古琴,把一串仙乐般的琴音洒落下来,飘入每个人耳中心间!
他乌黑的长发、雪白的衣衫,随着琴音翩跹飘飞,仿佛正在云雾之中御风而行,而他的琴音丝丝缕缕,如春风,如清泉,如暖阳,柔柔地撩动每个人的心弦,叫你觉得世间的一切纷争实在没有任何意义,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郭槐树是个粗人,可是这样人间难得几回闻的仙音,却竟然也撩动了他痛悔的记忆:好勇斗狠的自己和那一伙响马激战正酣,喜梅为了保护自己,被一个响马一棍打到头上,醒来后就再也不会说话了……
水不漪怔怔地站在那里,谢轻尘这个可恶的名字,不知何时悄然退出了她的心房,她的眼前浮起的是一片粉红的杏林:杏树下,有着两个酒窝儿的表哥,慢慢闭上了他的眼睛。那个亲手毒死了他的小表妹,却终于发现,自己并没有感到一丝一毫报复后的快乐,有的只是锥心的痛悔与不舍!眼泪,终于倾泄而下,她踉踉跄跄转过身,发疯一般地飞奔而去……
琴声什么时候停息的,没有人知道,只是觉得余音一直袅袅地缭绕在梁间,久久不散。
白衣男子一如古琴般醇美悦耳的声音懒洋洋地在余音中悠悠响起:“水护法,既已知道抓错了人,何不得饶人处且饶人呢?”
水不漪回身四顾,才看到店门口已聚满了人,其中也有不少赶来援手的紫微教众。她拭去面上的泪痕,抬起头道:“难得听到裴公子仙韵一曲,也算有幸——郭槐树,算你命好了!裴公子,告辞!”
“水护法,你发‘紫炫令’叫我过来,莫非就是为了聆听裴公子仙韵一曲不成?”一白衣白披风的女子分开众人走进门来,正好拦住了水不漪的去路。
“金护法,我本来以为谢轻尘和越冰莹会在这家店中,所以叫你过来援手,不料却抓错了人。”水不漪颇有些失落地道。
“如此说来,那两人不在这家店里了?”那白虎宫护法金不华问道。
“茶儿搜过了,应该是已然走了!”水不漪道。
“你说那小姑娘受了伤,他们应该走不了太远,现在出城去大约也还追得上!”金不华点点头道,“事不宜迟,走吧!”
紫微教众女一向行动整肃,立时便走得干干净净。
郭槐树走上一步,对着那位裴公子一揖到地:“多谢裴公子援手相救,活命之恩愚夫妇没齿不敢相忘!”
裴公子淡淡一笑,站起身掸掸身上的浮尘,还礼道:“郭兄客气了,些些小事,不足挂齿——方才那位铜钱使作飞镖的高人,才是二位的救命恩人啊!”
郭槐树愕然:“怎么?裴公子的意思是,那枚铜钱不是裴公子所为?”
裴公子微笑着摇摇头,看看门口那些看热闹的人也已基本散净,于是又朗声道:“阁下方才这手功夫,裴某钦佩得紧呢!不知可肯屈尊现身,容裴某攀交一二?”
就听身后有人轻叹一声,道:“裴兄此话可是折杀小弟了——其实,十年来,江湖上小弟最仰慕的人就是兄台了!”
裴公子缓缓回过身去,就看到那人蓝衣白靴,长身玉立在一间客房门口,身旁怯怯地躲着一个满面病容的素服少女,正是谢轻尘和越冰莹二人。
谢轻尘深施一礼,道:“方才多谢裴兄援手,否则小弟只怕就要连累无辜了!”
裴公子亦欠身还礼道:“客气客气!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在下谢轻尘,这是舍妹越冰莹。”谢轻尘又转向越冰莹道,“莹儿,裴兄是江湖上神仙一般的人物,我仰慕已久,可惜始终缘悭一面,今日真是何其幸运!”
“谢轻尘?”裴公子眼睛一亮,正要说什么——
不料郭槐树那位哑巴妻子喜梅竟蓦然大叫了一声,就扑倒在楼梯下面!
“喜梅——”郭槐树惊得手足无措,忙抢上一步,一把拽住妻子叫道,“你会说话啦?你在说什么?”
喜梅跪在楼梯口,抬起一张满是泪痕的脸,嘴唇哆嗦得竟是语不成句:“少、少、少爷!小、小少爷!”
“喜梅,你说谁是小少爷?”郭槐树错愕地问道,抬起头往楼上的三个人看去。
不想谢轻尘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喜梅?你是喜梅姑姑?”
喜梅一把推开丈夫,一边跌跌撞撞地往楼梯上爬,一边语无伦次地哽咽道:“是我!少爷,是我!少爷,你居然还活在人世?!老天爷,你、你居然还活着!”
谢轻尘在楼梯口拉了她一把,可是喜梅却一把就紧紧地抱住了他,泣不成声。
众人在谢轻尘的房中坐定,小二沏了一壶好茶来,给每人奉上一杯。
听过众人的叙谈介绍,越冰莹才知道:那位裴公子,原来就是大名鼎鼎的“鬼韵狂生”裴羲何,正如谢轻尘所言,那可是江湖上神仙一般的人物。他素来淡泊名利,闲云野鹤一般游山玩水行踪无定,能得以听他仙韵一曲,再攀谈数言,不知是多少江湖人物的梦想。连一向人情冷漠的谢轻尘,也是自出道以来就对他仰慕不已,可是十年来居然都缘悭一面。今日终于得偿夙愿,难怪谢轻尘竟会那么难得的高兴了。
而那位喜梅姑姑,原是落难逃荒昏倒在谢家门口的一个孤女,幸得谢夫人所救,为了报恩,于是就做了谢夫人的贴身丫鬟。当年谢夫人得到消息,知道那位已做了县令的府衙公子要夜访谢府,于是便遣散家人,然后把只有五岁的谢轻尘托付给喜梅,让他们从秘道逃走,而她自己则一把火烧了谢府。喜梅带着谢轻尘连夜出逃,可是出了城门没走多远,就遇上一伙剪径的强盗。一个弱女子,一个幼小的孩子,自然全部落入虎口。强盗们看喜梅年轻秀丽,于是动了淫邪的欲念。喜梅大声呼救,惊动了几个夜行要去城中投宿的贩枣的山东客商,他们赶来救出了险遭强盗欺辱的喜梅。惊魂未定的喜梅谢过众人的救命之恩,却发现强盗们逃跑的时候带走了小少爷。
众人把目光投向谢轻尘,却只看到他落寞的背影。他沉默了一时,方才回过身来,问道:“喜梅姑姑,这些年过得还好么?”
喜梅看一眼郭槐树,满面感激地道:“当日,郭大哥看我孤苦伶仃六神无主,于是把自己的枣儿贱价卖给了同伴,陪我一起去找你——可是,我们找了将近二十年,不想直到今日才得以与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