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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方琴听不到她的吐槽,反倒亲热与她说道:“你与我弟的年纪差不多,你要是叫我婶,我都觉得自己凭白老了十岁。好妹妹,你就跟我弟一样叫我姐吧。”
齐悦没有接话,她倒是忘了,这位新娘子还是那登徒子的亲姐姐。
看见她脸上的戒备,方琴笑了:“齐悦妹妹昨天是不是见过我那愣头青弟弟了?他若是做了什么让妹妹误会的事,我这做姐姐的替他跟你道声歉。”
对上方琴笑意连连的脸,齐悦还真说不出过分的话,只淡淡地道:“方婶子不用道歉,昨天的事我忘了。”
方琴摇头:“还叫婶子呢,可见是没有消气。我明天回娘家,后天回来时一定把他给你绑过来,让他给你负荆请罪可好?”
这姐弟俩一个个怎么都这么吓人,齐悦连连摆手:“姐,我叫你姐还不行吗?你可千万别把你那弟弟带来,我会被我奶赶出家门的。”
“噗嗤!”方琴喷笑,“齐家婶子多好的人,怎么可能把妹妹赶出家门?”
齐悦沉默不语,虽然她与齐老太太关系恶劣,但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似乎看明白她隐晦的神色,方琴不再笑了,拉着她的手道:“我知道我弟做事鲁莽了些,但他真没坏心,以后你们接触久了你就懂了。”
不,我不想懂,也不想与他接触。
于是,她丢下一击狠招:“方姐,你在撮合我与你弟之前,你可以在村里打听了一下我的名声,而后再来找我说话。”
说完,她抽出手,转身就走。
“名声?她这话什么意思?”方琴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神色晦暗不明。
返回孙家,在院门口碰到她婆婆,对方冲她哼了一声,方琴也没生气,反倒笑盈盈对她婆婆道:“娘,我肚子里的孩子饿了,您给我做碗鸡蛋羹行吗?”
孙婆婆炸了:“别肚子里揣着颗蛋就当金疙瘩,老娘不缺孙子。”说完,她朝蹲着院子里玩泥巴的孙子招手,“奶的宝贝孙子过来,奶给你做鸡蛋羹……”
她这话还未说完,对面方琴捂住肚子叫疼,气得孙婆婆大骂她作妖,但这话正好被进门的孙虎听见,孙虎红着眼冲她吼道:“娘,您就这么见不得我好吗?行,等明天我就带着方琴回县城,再也不回来!”
吼完,也不看孙婆婆被气得发抖的身体,抱起方琴就往新房里跑,而后又出门进门,倒水煮鸡蛋羹,好一番折腾。
方琴侧躺在被褥上,张开口,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孙虎用勺子送到嘴边的鸡蛋羹,心绪平和下来。
虽然眼前男人没出息了一点,还带着一个拖油瓶,但论疼人,在她认识的人里,也是头一份了。
算了,都是命,以后好好过吧。
舒舒服服地吃了一碗鸡蛋羹,她心情好了,又劝了孙虎几句,让他别跟他娘生气,至于结果如何她就不管了。
随后,她说起了齐悦,孙虎的脸色就有些变了:“琴琴,我正想问你,你为何跟齐悦走得那么近?”
“怎么,她有什么不好?”方琴坐直了身体。
“可不就是不好,不然当初钱家能算计她?最后还把我娘扯进去,没得好处还凭白惹了一身骚。”
方琴的眉头蹙了蹙,伸手掐了孙虎一把:“别说这些没用的,齐悦到底那点不好,你快点说来。”
孙虎被掐疼了,连忙说起正题,说起齐悦与村里知青谈恋爱最后被抛弃,之后跳了水又被一个路过的男人救了还被占了便宜,名声臭得十里八村的未婚青年没一个乐意娶她。
他原以为将这些告诉方琴,方琴会与他一样看不起齐悦,不想方琴沉着脸问他:“她不就是谈了一场失败的恋爱,又没有失身,怎么就被人嫌弃了?”
“谁知道她有没有失身?小青年谈恋爱哪有把持得住的?”
孙虎说着就笑了起来,神情猥亵,方琴见了一阵犯恶心,伸手把他推开:“你以为这天下男人都跟你似的,色鬼!”
孙虎被推也不生气,反倒笑着扑过去抱住她:“我若不色,能娶到你这么好的媳妇?”
粗重的呼吸喷到她的脸上,方琴只觉得一阵恶心,却又挣脱不开,气得大叫:“快放开我,你压倒我肚子了!”
“对不起琴琴,你肚子疼了没有?”孙虎慌里慌张地起身,紧张地问道。
“你起来就不疼了,不过我有些困了,想睡一觉,你出去的时候关上门。”
“琴琴,我陪着你睡把。”
“不用,你睡觉不规矩,我怕你压着我孩子,孩子出生前,你跟你娘睡去。”
“别啊,媳妇,我才刚把你娶进门,你就跟我分床……”
“孩子重要还是你睡觉重要?”方琴脸色一厉。
孙虎立时投降:“孩子重要,你也重要,就我不重要,我在床边搭两块木板睡觉总行了吧。”
第66章社员大会
齐悦并不知道孙家发生的事,也不关心,而她关心的社员大会,齐永福告诉她,就在今天晚饭后,乘着天光召开大会。
为此,家家户户提早生火做饭,吃完饭就各自搬着小凳子坐在村中晒谷场上,孩童在期间奔跑打闹,热闹非凡。
“当当当——”村长猛敲了几下锣,人声才渐渐弱了下去。
随后又有人高声问道:“村长,今天开会的目的是什么啊?”
“是啊,这次目的是什么,搞得这么神秘,把大家伙都蒙在鼓里。”
人群一片附和声,现场又热闹起来,村长又敲了一下锣,将声音压下去后才道:“你们想知道目的,那好,我们现在就请齐队长上来为我们说明。”
此话一落,众人目光唰地转了方向,齐永福轻咳一声,拂开齐悦搀扶的手,脚步沉稳地走向晒谷场前头的一块磨盘大的石头前。若不是齐悦与他朝夕相处,她都要以为他的瘸腿养好了。
不过看他强撑的样子,齐悦反倒觉得心酸。
台上齐永福已经开始了讲话,先是例行地说了主席语录,而后说起周一镇上大会上的指示,指示今年秋收后提高公余粮的上交数额,支持国家建设。
而这指示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往年都填不饱肚子,今年还要提高公余粮上交数量,这不是要逼死农民吗?
喧噪声起,不满的情绪如沸腾的水一般越冲越高,便是村长会计在一旁安抚劝说也没用。
这样的场景齐永福早就预料到,所以他才会将这会议压到春耕结束后再说,否则大伙干活时必然带有情绪,若是影响了春耕,那就影响了一年的收成。
村长又是摆事实,又是说国家大计,说得口干舌燥也没有效果,扭头齐永福站在一旁沉默不语,不由得急了:“齐队长,你也开口劝劝啊,大伙最听你的话了,你开口劝说,大伙一定会听的,不然这事若是闹大,咱谁也得不好。”
社员们听到村长的话,也朝齐永福喊道:“齐队长,只要您点头,咱们大伙就一块上镇政府讨个说法。”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附和,齐声说要去镇上讨说法。
齐永福黑了脸,提声喝道:“你们是去讨说法,还是要造反?行啊,去吧,红袖章们正在镇政府门口等着你们!”
“红袖章”三字一出,如同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浇得社员们头脑清醒过来,喧噪的声音消失,但苦闷和憋屈的情绪却在蔓延,一个年轻人忍不住高声喊道:“齐队长,这说法不让讨,那咱们怎么办,总不能活生生饿死吧?”
“是啊,总不能饿死咱农民吧。”
人群附和,声音渐渐又多了起来,齐永福这才又开了口:“大伙的情绪,大伙的意见,我齐永福都想到了,也听到了。但我这里也有一句话,请大伙也要记住,国家强,咱们农民才有好日子过!”
他这话一出,大伙纷纷点头赞同,但有不一样的声音出现。
“齐队长,你说的道理大伙都懂,咱们也不是不想支持国家建设,但这吃不饱,肚子也抗议啊,要不你给想想法子,既支持了国家建设,也填饱大伙的肚子。”村中一个混不吝的二流子高声喊道。
这二流子往常人见人厌,但他今日这话却说到了社员们心里,难得多看了他一眼,便让他抖了起来:“村长,还有王会计,你们也想想法子,咱大伙就指着你们给指出条明路,不然等到我家粮食吃完了,我就带着我老娘去你们这些大队干部家吃去……”
村长大声喝断:“胡三,你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什么叫吃完粮食就上大队干部家吃去?你平日里偷奸耍滑不上工,就是不用交公余粮你家也吃不上饭,你这是想借着这事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