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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眼望去,对上走廊暗处那双浅浅含笑的墨瞳,裴钊很淡定,他靠着墙,单手插在裤兜里,闲适的模样,笑得无比帅气。
那一天,便是同样的他在类似的地方,给她心里埋下了一颗小小的恋爱的种子。
而今晚,面对同样的环境,她却是低下头去避开了那样的视线,她其实并不想见他,也告诉过他,让他不要来。
那样的回避毫不掩饰,裴钊看得很清楚。
黎曼曼的个性,其实并不似表面看着那样绵软,她随和,但是决定了的事,很少改变。
火葬狗王那天她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再见他,后来无论他找她多少次,她都拒绝得礼貌而淡然。
显然就算没有之后安浔她们安排的那出闹剧,无论他和卿梓璇将会如何,在黎曼曼的计划里,她和他都会就这样,日行渐远。
本就不算亲近的关系,一段时间之后很可能就淡成了陌生人。
然后她升学,他工作,再也没了交集,几年之后她回想起来,他也只会是她青春年少的记忆里一个曾近靠近过却再也不算什么的人。
这可能就是她的打算。
当然她打算得再好,却是完全没有算到他会找回来的可能。
淡淡垂眸,裴钊望上黎曼曼的脸,眼前的女孩,清秀,俏丽,性格活泼不谙世事,最纯真也最善良,干净得像是白纸一样,从一开始,并不吸引他。
理性来说,每个男人都会有自己的理想型和偏好,他和她最初的错过,简单而言,只是她并不是他一开始就怦然心动会好好关注的女孩。
却是之后,相处,相知,越来越了解越来越靠近,她给他带来的快乐和满足盖过了他所有的条条框框;
让他开始期待每一次的见面,在意每一分的变化,不自觉陷落,甚至在最难过的时候,将她视作了唯一的依靠。
他想,这是何种情绪,已经不言而喻。
她很适合他,也很可爱。
他慢慢喜欢上了她,想要待在她身边。
这就是他的故事。
却是感性来说,或者从黎曼曼的角度而言,情况却远没有这么美好。
她会记得的,是他在两个女生之间,最初就没有选择她的事实。
他最终和其他女生恋爱了,甚至没有发觉她的心意,她虽然还没来得及表达,却亦是已经没了争取的必要。
她并不是后来的那个,当初她和卿梓璇是一起认识的他,一起有过这样那样的交集,只是他没有发现她也没有喜欢她,到底伤了她的自尊心。
男女情事,本就不得强迫,他不喜欢她可以,只是他现在又要回来喜欢,她没有那么容易理解,也没有那么容易接受。
如果说林爽是那个从最初起就注意到了黎曼曼,曾经主动靠近过她的人。
那么他就是那个没有注意到她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忽略了她太多的美好,直到走过了弯路,才回头找寻她的人。
他迟了一步,输在起点。
这一点输得非常糟糕,那一句重来无比艰难,其实裴钊心里很清楚,今晚他过来最大的阻碍从来不是林爽,而是她,他的曼曼。
下一刻,就在黎曼曼开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他先她一步,抢先开了口。
“我听苏洛说你受伤了,所以过来看看。顺便我也想确认一下,我们之间,是有什么不能见面的理由么?”
他直截了当就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话落黎曼曼抬头,神色显过一丝愣然。
之前裴钊所考虑的一切,句句都是猜准了她的心事。
低头的时候,回避的时候,她其实一直是有些焦躁的,她并不是不喜欢了,也不是拿乔想要他来追,她就是感觉累了,多日带着有些难过可能也有些自嘲,最后变成了这样沧海桑田的意味,只想淡去为好。
却是这直接的一句问话,让她陷入尴尬,她忽然发觉原来裴钊并不知道她喜欢他,这样的话,她就更不知该用什么答案来了结了…
这样的反应,却正是裴钊想要的。
黎曼曼不是安浔,她到底说不出什么我就是讨厌你你给本宫死远点这样决绝的话来,当然她也不能在这样的时机将一切和盘托出,所以只能沉默。
而她的无言,是他的契机。
“卿梓璇那件事,我很抱歉。”
裴钊轻叹了口气,开口语气诚恳:“这件事是我没有处理好,让她误会了很多,牵连到了你。不过虽然我这样问并不合适,只是这件事我已经道过歉了,你也说了没关系,但是现在看来却不是没关系的样子,所以,你还在生气?”
他这样问,表现得太自然,像是真的在担忧,像是真的不明白。
望上那双青黑的眼,半晌,黎曼曼只能摇了摇头。
看到这样的反应,松了口气般,裴钊笑起来:
“那就好,其实我一直也担心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事让你不开心了,所以你要这么回避我。当初在援助会的时候我一直觉得我们关系很好,像朋友一样…”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笑意甚至微微自嘲:“当然,可能那也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裴钊不是说这种话的个性,也很少会有这样的神情。
今天他还穿着这样一身衣服,说实话做出这样的事来根本不符合他的气质。
那样的神态语气,微微落寞却又像是云淡风轻,却是让黎曼曼一下想到了火葬那一晚,他给她打电话,明明心里很难受,却又表现得很淡定的样子。
这显然是苦肉计。
黎曼曼当然中计很快。
抬眼她望上他嘴角一抹浅浅淡然的笑意,那一抹微凉的笑意里无奈掩得很深,却让她看得很真切。
她很不希望看到他这个样子,所以她才坚持认定不能见面,因为他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又有什么错呢?
黎曼曼很挣扎,挣扎片刻,却仍旧忍不住摇了摇头。
“没有,的确是朋友…”
他等着她这句话。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裴钊顿了顿,沉默片刻,勾唇笑起来。
“那就好。”
他只轻应了这一句,不再说话。
五月末的日子,晚上已经一点也不冷,穿堂风幽幽自走廊绕过,黎曼曼感觉很热,她之前跑出来的汗到现在都没干,甚至有一滴隐隐有从眼角滑落之势,她伸手用袖口擦了擦,抬头,裴钊还在淡淡望着她。
其实这一日真正来到之前,他又何曾想过,他们之间有一天,会变成这样。
她比他小了八岁,言行举止还跟个孩子一样,跑热了,小脸就会红扑扑的,窘迫了,神情藏也藏不住;
他其实很不好,今天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个圈套,只是现在把她套进去了,他却还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他想过去抱一抱她,却是当然不能做。
那双清淡的浅浅的墨瞳,轻垂望来,带着一贯懒懒的风情,半隐在走廊昏黄的灯光里,墨玉般透亮。
黎曼曼承认自己是颜控,所以经不住他这样看她,片刻她低头轻声,说她准备回去了,还要上自习。
裴钊点头应了:“我也回去了,之后有时间再像之前那样约着一起玩吧,大家一起,有空就来。”
他的话平叙如常,细细分辨,滴水不漏。
单纯的曼曼并没发觉,自己每一回合,都没有过选择余地。
她点了点头:“好。”
…
那一天,他们一同离开。
走出临江大之后就分道扬镳,裴钊没再说一句多余的话,他沿着来的路继续往前,偏头看着黎曼曼抄近路回了公安大,直至再也看不到她了,他缓缓朝着大学城东门走去。
今晚,他来,固守住他原本拥有的所有。
他并不坦诚,既没有完全跟她说实话,也没有表露出半分真实心意。
他不是没头没脑头破血流都要往上冲的个性,表白这种事,不能在明知会被拒绝的时候做。
夜幕悄然降临,裴钊淡淡抬眼,明日天晴,闪烁的北斗星已经高高悬在了天际。
那一晚霍城的话,他记到如今。
他说他一切都有自己的判断,只要依照自己最想做的事来做就可以。
十几年的生活,一句做想做的,其实于他而言并不容易。
作为裴氏接班人,从小在孤单又高压的环境中长大,试问从小到大又有多少事是他真的想做的,多少东西是他主动争取,非要不可的?
只是至少今晚,他迈出了第一步,甚至挑在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