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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吊着营养液,两天那绑匪会来喂她一次食,这一天她吃完饭,再一次昏昏欲睡,半梦半醒之间,仿佛做了一个非常遥远的梦…
其实小时候,她和阿城,并不是能经常一起玩的。
她从小就知道他,同他见面的机会却是很少,他不爱说话也不爱见人,每次见她的时候,看她的眼神都像是初次见个陌生人,让她很不高兴!
那年夏日,她多大?好像只有四五岁的样子;那一年她跟着父亲去霍家小住,大人让他们几个孩子一起玩,明明她和裴钊还有他才是同龄,他却非要天天跟着已经十几岁的锦心姐,从来不肯搭理他们…
那天她生气了,闯到书房要求他出去捉迷藏。
那天很热,屋外树叶都能烤焦了的那种热,她冲进去的时候他和锦心姐正伏在空调下吃西瓜,她吼了一声,他一抬头,那时的眼神,冻死人的凉…
后来还是锦心姐笑眯眯同意了跟她一起捉迷藏,可是她已经那么大一只了还有什么好藏的!她本是不太乐意的,又怕阿城不去,勉强答应了。
结果那一天,真的很热,热到躲藏的人越躲越远藏到了厚密的林子里,找寻的人却是偷懒耍赖随便绕了一圈没找到人,立刻回了屋子乘凉!…
当年裴钊就是那个耍赖的,而她是那个玩得过于认真的,直到她在那蚊虫成堆的树林里忍着等了半个小时又起来找了不知道多久,这才发觉自己迷路了,而且显然被抛弃了!
只是四五岁的小女生,她当然没一会儿就哭了,伤心欲绝边哭边骂,四处乱窜寻找出路,那是她出生以来第一次那么害怕!
在林子里她完全辨不清方向,跑动的时候还摔了两跤,最后终于缩在一棵大树下抱着膝盖哭起来,哭得天昏地暗,便是后来阿城是从哪里出来又是什么时候走到她面前的,她完全没有感觉到…
他记得那一天,他似乎是直接踢了她一脚…
虽然不重,只是提醒性的踢在她鞋子上,只是谁对着哭得那么伤心的女孩子会直接上脚踢人的?
她惊得一抬头,望上他淡淡俯看下来的眼,他的瞳仁是她见过最黑的那一种,深深的像两颗小钉子一样,从来没什么好情绪,他看着她,额头隐隐有汗滑落。
她又惊又喜一下跳起来,有想要扑过去么,可能并没有…
或者她也许太兴奋了曾经尝试过想去牵他的手,但是一定有被甩开…
那一天,是她第一次发觉自己原来没什么方向感…也是第一次发觉原来一个人可以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是不静不远走在前方,光是看着那道背影,就能叫人安心…
那一天她跟着他,一路非常有指向性的走出了那小树林。
那时她还穿裙子,留着软软的长发,说话的时候还是细声细气,脾气却比如今大很多。
她说了一路的话,他却似乎沉默了一路的沉默,最后她甚至非常恶劣的说起锦心姐似乎是有男朋友的,她之前见过她在学校的小操场陪一个男生打篮球,那个男生可高了,可帅可帅了!
那时霍城只大她一岁,个子矮矮的,甚至还有点婴儿肥,却是为什么已经是那样的个性,无论听到什么都无比淡定。
那一天她都说到那个份上了他连头都不曾回一下,只在最热的时候扬手用袖子蹭了蹭耳边的汗,衣袖撩起的时候,露出了下面那道隐隐黝黑的龙纹。
那是义信的龙纹,她知道的,爸爸跟她讲过,那是最强大,最有地位的象征。
虽然还有岷哥在,但是阿城才是以后要留在义信的人,等到他长大了就会像三叔一样,到哪里都会有一大堆人跟着,无论是她爸爸还是两个伯伯都必须听他的,再也没人会比他更强了!
她看着,心里微微激动,也非常憧憬。
那一刻她甚至有些喜欢他的冷淡了,真正强大的人,哪个会对着谁都是笑眯眯的?
这样想着,她不再说话,此后一路抿着唇,死死盯着前方的背影,一路出了树林。
那一份安心,伴随一份悸动,似乎便是在那一个炎炎夏日,永远烙在了心底…
此后发生的事,太多,太多…
就像她想像的一样,长大后的他,的确是坐上了那个位子,成为了她当年所憧憬的那种人,那样强大,那样遥远。
也同她知道的一样,长大后的他,还是一样的冷淡,对她一样的避让,他不是不会笑也不是不懂温柔,只是那一份感情永远特殊他当年只给过一个人,如今似乎,也只留给了另一个人,从来,都同她没有半分关系…
那一场梦境,从最初的美好,到最终,回归凄凉…
当年一路走出那小小树林的她,却是再也没能走出他给她的画地为牢。
若是当年的她只是那个不敢出声跟在他身后一路向前的小女孩,如今的她,又何尝,不是一样…
药物作用下,椅子上苏怡低下头,沉溺梦中,再难清醒。
却是一缕缕温热的液体在梦中亦是不自觉的从眼角溢出,沾湿了覆眼的黑布…
——
这一夜,明月当空,阴雨连绵了多日天空终于放晴,清冷的月色洒落,天边流云淡淡,脚下碧水微岚。
那一首诗,第一句,茶靡山中明月夜,茶靡是花,乃盛夏最后盛开的花种,素来有开到茶靡花事了的说法,故而茶靡也有盛然之后走向衰落之意。
临江地处低洼地,四周山脉连绵,其中离市区车程一小时的地方有一座铜鼓山,似乎是一座死火山,史料记载古时曾经有过一次火山爆发,此后山体陷入数百年休眠,山顶石灰岩沉积,形成了一片山顶湖。
茶靡山,指得并不是开着茶靡花的山,茶靡寓意的,应该就是当年的那场火山喷发。
而云端镜,指得应该便是如今他脚下这片被称为岚湖的山顶湖,湖面常年有雾,位于山顶坳处,夜风不到,平滑如镜。
铜鼓山并不是个难找的地方,近几年临江旅游业发展迅速,山顶湖是个很好的卖点,早几年就有旅游公司上山修建了索道和山顶蹦极项目。
如今霍城站的地方便是那延伸至湖面中心的蹦极平台,站在平台边沿往下看去,湖面烟雾袅袅,景致还有三分怡人,今晚有月,午夜时分月上中天,映入岚湖,朦胧于雾气之中,便就应了诗的第二句——犹作云端镜中仙。
至于那最后两句,长河碧落千帆起,云深雾处一线天…
神色淡淡再将湖面月影望了一眼,霍城带上护镜,深呼吸一口,纵身一跃,直接从高台上跳了下去!
这湖泊之下必定有个空间,湖面走也一定不是唯一的入口,只是今晚这一轮月之后还不知会不会有,在整座山里找入口也太过费时,对方既然已经让他等到第一次月,今晚他把握不住,便是输了!
以月为引,跌落长空,黑色身影在月色之中如同一只飞鸟划出淡影,一瞬扎入水中,那一刻波澜惊起将雾气遣去,一池摇碎的月影波光粼粼,的确如同千帆摇曳,应诗,应景。
伴随水声轻动,霍城一瞬没入到了冰凉湖水之中,冲力消散之后他打开手电,朝水下探去。
身后的湖水碧波荡漾,就在霍城入水后不久,其余四名水性极佳的义信成员亦是相继跳入了湖中。
今晚他们有备而来,每人配备了全套潜水设备,四道水下探灯随后亮起,所有人跟在霍城身后朝湖心深处潜去。
这一片山顶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阴冷得厉害。
夜间月光透不到湖中,四周一片漆黑,这么大的湖要找个入口并不容易。
静静跟随节奏缓慢呼吸,霍城心里盘算着那最后一句诗句,云深雾处,应该指得并不是真的云雾,想着他抬头望了一眼,只见那湖面中心,浅浅的月光落下,泛着银色的湖水一晕晕荡开,层层铺散,仿似天际流云一般。
他潜游过去,在月光最明亮的地方,看见水深之处一层层气泡蔓延而上,聚在一起,水纹轻晃之间,很有些雾气弥漫的效果,有气泡的地方,下方必定有空气溢出,霍城一个猛扎沿着起泡潜了下去,十几米后,伸手触上了山体内壁。
岚湖地底成碗状,坡度极陡。
那山体内壁起泡绵延的地方,一条幽深的裂口出现在了灯光下。
霍城悬浮在裂口前,微微皱眉,不期然间忽然那首清唱的英文歌从脑海深处冒了出来。
那歌词,提到了山提到了海,还有那一句不要闭上眼睛,你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