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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情一时顾不得落下寒池底部的晶玉芍药,因为他清楚地感觉得到他怀里的沈流萤颤抖颇为厉害,是以他带着沈流萤先浮上水面再说。
当沈流萤从水面下探出头时,她先大口吸了一口气,却还是紧紧巴在长情身上不松手,抱怨道:“这下面居然是水潭!吓死我了!我不会游泳!”
沈流萤说完,想到长情许是不知什么叫做游泳,是以她赶紧又道:“应该说我不会泅水才对,啊嘁——!”
沈流萤话才说完,当即被冰寒的潭水冻得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偏偏这儿黑漆漆的什么都瞧不见,幸好她还能清楚地感觉到长情的存在,否则她自己该懵了。
“冻死了冻死了!这什么地方啊!?呆货,赶紧把那块晶玉拿出来亮一亮,看看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沈流萤边往长情身上蹭以从他身上取得暖意一边打着哆嗦道,“有没有个可以不需要咱们泡在水里的地方啊?”
不过,长情的回答让她险些吐血,“萤儿,那块晶玉在你我落入水中时不当心掉进了这水潭深处。”
长情亦觉得这潭水寒冷到了极点,不过他是习武之人,相较沈流萤来说,勉强能忍。
沈流萤却是忍不了,一边哆哆嗦嗦地摸向长情的心口一边道:“不,不行了,我要把墨裳叫出来。”
沈流萤哆嗦颤抖着亲上了长情的心口位置,黑暗之中,墨裳出现,漂浮于水面之上。
沈流萤看不见黑暗中现形的墨裳,墨裳却是能将她瞧得清楚,只听沈流萤着急道:“墨裳,我们快冻死了,给,给点暖……”
黑暗之中,墨裳伸出双手,分别将双手食指点向长情与沈流萤的眉心,就在沈流萤觉得没这么冷了的时候,本是漆黑得完全不视物的山体腹洞里,忽然有幽蓝的微光亮起,哪怕微弱,但在黑暗里却显异常明亮,吸人眼球。
沈流萤与长情自是顺着这幽蓝微光望去,只见这透出幽蓝微光的地方,是在——潭底!
“墨衣!”还不待沈流萤出声,反先听得墨裳在黑暗中唤了墨衣一声。
墨裳的语气里是隐隐的紧张,甚至带着轻轻的颤抖,是沈流萤从未在她口中听到过的紧张,因为墨衣墨裳从来都是冷冷静静的,仿佛这世上的所有事情他们都能不为所动似的。
并未消失回到沈流萤手心里的墨衣此时来到墨裳身旁,与她一般浮于水面之上,看着寒潭深处那抹幽蓝的微光,只听墨裳声音微颤道:“墨衣,那是……”
墨衣没有回答墨裳的话,而是看向由长情托着浮在水面上的沈流萤,冷冷嫌弃道:“泅水都不会,要汝何用?”
“……”沈流萤登时不服气了,“我从小都不会!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你们也没告诉我说这里有水啊!”
沈流萤才气鼓鼓地抱怨完,只听墨衣无情道:“既是如此,那汝便憋足了气,让小子带着汝潜到水底。”
“什么!?”沈流萤不可置信,“你让我憋着气到这冷得要命的水潭底去!?”
“是。”墨衣斩钉截铁道。
沈流萤腮帮子气得鼓鼓的,她似乎要说什么,终是什么都没有再抱怨,而是哼声道:“去就去,怎么能到了这里就缩头。”
她相信墨衣墨裳绝不会害她,他们要她下去,必然有他们的理由。
长情此时则道:“墨衣前辈,萤儿不会泅水,晚辈自行下水便可。”
“吾曾说过,血契所给的使命需汝二人方可以完成,汝觉着汝自己入水底,做得了什么?”墨衣反问长情道。
长情沉默,沈流萤则是在水中握住他的手,认真道:“既是我们二人一起才能做得到的事情,我们二人一起去便是,只是到了水底,我们应当做什么?”
“做汝二人心中所想之事。”墨裳道。
沈流萤蹙起了眉,“什么叫我们二人心中所想之事?”
墨衣墨裳异口同声道:“不可言说。”
“我明白了。”沈流萤没有追问,而是重新看向水底的幽蓝微光,沉声道,“不管要做什么,下到水底应当便能明白了,呆货,待会要靠你带我了。”
“我不会让萤儿有事的。”长情将沈流萤揽进怀里。
“好,待我踢踢你的时候就证明我准备好了。”
“好。”
待沈流萤与长情沉下水中后,只听墨裳颤声对墨衣道:“墨衣,你我这般做,究竟对是不对?”
“不管对或是不对,这都是你我以此模样存在七千年的意义及目的,最初的意愿,你我根本无法改动,只能听从。”
“倘生灵涂炭,又当如何?”
“他始终相信,他不会的。”墨衣语气淡淡,听起来幽幽远远。
墨裳什么都没有再说。
水下,沈流萤努力睁开双眼,寒冷的潭水湮着她的双眼,令她异常清醒。
离得水底愈来愈近,沈流萤愈来愈瞧得清楚那散发着幽蓝之光的东西是什么。
正是从长情怀中掉落而出的那朵晶玉芍药,并且随着长情的愈来愈靠近,它散发出的幽蓝愈来愈亮,让已然来到了水底的他们能清楚地瞧得见这水底的东西。
除了碎落而下掉入水底的山石之外,还有一朵硕大的芍药花,却不是真正的芍药,真正的芍药不会绽放在冰寒的水底,而也是一朵晶玉芍药!
这朵硕大的晶玉芍药就静静地沉在水底,那朵散发着幽蓝光亮的晶玉小芍药就正正好落在这朵大芍药的重重花瓣之中,仿佛它的花蕊。
又是芍药!
沈流萤在看到这朵硕大的晶玉芍药时,她双眼微微睁大,为何这儿会有这样一朵硕大的晶玉芍药,又为何会沉在水底?
沈流萤伸出手,作势要触碰那朵大芍药,但就在她的指尖将将碰上它的花瓣尖儿的时候,一股力量将她的手弹开,震得她在水中往后退了两步,被震得浑身发麻。
怎么回事?沈流萤蹙起了眉,转头看向长情。
就在这时,这朵大芍药的上方及四周出现赤金色的符印。
这是……封印!沈流萤眼眸再次微睁,抓紧了长情的手。
为何要将这朵晶玉芍药封印?又是什么人将其封印?这晶玉芍药之中,有什么?
墨衣墨裳让他们下到水底来,原因应当便是这朵硕大的晶玉芍药,但他们究竟要做什么,他们却又什么都不说。
他们要做什么?
她连碰都碰不得这朵晶玉芍药,墨衣墨裳要他们做的事情应该不会是将这朵大芍药从水底带出去,哪怕他们有能力将这大芍药带上水面去,这个呆货自己一人下来便足够,又何须她这么个旱鸭子与他一起下来?
莫非——
长情在沈流萤的定定看着他的眼眸中读懂了她心中猜想及想要说的话。
莫非墨衣墨裳是要他们解除束缚这朵晶玉芍药的封印!?
可,他们又当如何做?
沈流萤这时将双手捂到自己口鼻前边来,作为旱鸭子的她用尽了最大能耐憋着气来到这水底,她这会儿快要憋不出了。
究竟应该怎么样做才是墨裳所说的“汝二人心中所想之事”?
她心中想的事情是帮呆货找到他的母亲,或许这朵硕大的晶玉芍药之中会有线索。
就在沈流萤憋不住了想要拉着长情将她带回水面上时,长情忽然拉起她的右手,将她的右手掌心伸进他的衣襟里,贴上他的心口,下一瞬,只见他的墨发骤然变白,瞳眸变为赤红,甚至——头上蓦地立起两只白净的长耳朵。
他竟是——完全妖变了!
阿呆你做什么!?沈流萤想问,可水中的她根本无法张口说话,只能睁大了双眼死死盯着长情,左手用力抓着他的手臂。
可此时此刻的长情像是感觉不到沈流萤在担心似的,他只是将沈流萤的手从他手臂上拿开,而后将她的手腕抬到自己嘴边,嘴一张,竟是咬上了她的手腕,那怕冰寒的水涌进他喉间他也不在意!只是生生将沈流萤的手腕咬出了血来!
“唔……”沈流萤此刻再也憋不住气,张开了嘴,水瞬间涌入她的口鼻!
长情一手搂着她,一手将自己的手腕也咬破,而后与沈流萤的右手十指紧扣,将他们的手移至那被封印了的硕大晶玉芍药上,让他们手腕流出的血落到那赤金的符印上!
沈流萤虽然难受得意识开始模糊,但她依旧清楚地看见,由她与长情手腕里流出来的血,颜色不一样!
从她手腕里流出来的血,是鲜红色,而有长情手腕里流出来的血,却是蓝色!
“你我兄弟,芍药为义,半为幽蓝,半为赤红”这一句话,忽地又在沈流萤脑海中浮现,可她的意识却已被冰寒的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