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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他没告诉她,被食人箭刺伤后功力会大大折损。她今日是有目的上山的,若武功受损,要如何应付那些人?他虽然是家主,但若太包庇她,也会受到质疑。他不在乎做不做什么家主,但若换了其他人来做这个位置,便不能助她了。所以,他只能在自己微薄的条件下尽可能的帮她达成愿望。
忽然手臂一紧,他一惊低呼一声。
“君儿。”
凤君华因这两个字顿了顿,随即继续刚才的动作,利索的将他翻过去,触目是一片血红的伤口,深可见骨,周围皮肉已经在溃烂,看起来似乎是被灼烧又似乎是被烫伤,惨不忍睹。
她抿了抿唇,刚才她若是伸手去挡,估计手腕都得断裂。
“君儿,你…”
“不想死就别动。”凤君华声音依旧冷淡,却有一丝失了冷静的恼怒。
他一怔,心里荡起浅浅涟漪,又伴随着几分苦涩。
“君儿…”
“闭嘴。”
凤君华一把撕开他背上的衣服,将一大瓶药粗鲁的倒上去,他疼得倒抽了一口气,却依旧抿唇没发出声。
凤君华手指顿了顿,手上力道轻了些。她已经看见,他左肩处有一道长长的疤痕,想来应该是上次留下的,还有些红,显然还没完全恢复,伤口太过狰狞。尤其在这样的黑暗中,更是十分恐怖。
她想起从前自己身上的那些伤,虽然也有深可见骨,但没他这么严重,不过她所修炼的凤凰诀有疤痕自愈的功效,那些伤疤很快就消失了。再加上后来云墨给她用了无数上好的药膏,到现在连一丝痕迹也没有。颜诺身上这疤痕,只怕要留一辈子了。
她眼睫低垂,没说话,静静的给他上药。
空气里流动着寂静沉默的因子,紧绷压抑中又似乎有些微的放松,激越中又有惆怅蔓延。
颜诺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滋味。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靠他这么近这么近,近到他只要稍微移动指尖,就可以拥她入怀,感受她的温度和芳香。
他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在她皱眉想要呵斥的时候他已经转过身来,哐当一声,手中药瓶脱落。
“你做什么…”
话未说完,他已经将她牢牢抱在怀里。紧紧的,似乎要将她刻入自己灵魂深处。
凤君华一惊,下意识伸手去推他。
“别动。”他贪恋的抱着她,声音近乎祈求。“别推开我,君儿,就这一次,一辈子,就这一次,别推开我…”他从未这样在她清醒的时候拥抱她,从未如此刻这般感受她的柔软与温度。那般紧密的贴近,连他的心也化作了一滩春水,他在水中沉浮,只愿永不要上岸,就这样沉沦在她的怀抱中。
“别推开我,求你…”
凤君华伸出的手一顿,耳边回荡着他最后两个字,如利剑亦或者重锤狠狠的打下。
她呼吸微滞,不痛,只觉得心中蔓延着无法言喻的沉重和悲凉。
“颜诺。”
她声音冷静而微微叹息,“放开我。”
既然没可能,就不该让他继续沉沦不休。
颜诺抱着她好一会儿,背上的疼痛不及心中似被烈火灼烧的痛楚,以及她此刻看似平静却十分残忍的拒绝,更是如火上浇油,他疼得已经无法呼吸。
“君儿,如果…”明明知道不可能,他还是想要固执的问出来。“如果我们不是…”
“没有如果。”
第四十七章 前世爱恨
凤君华很冷静的打断他,她深知有些事情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感情这种事,不可以心软也不可以犹豫,否则他只会伤得更深。
“我是云墨的妻子,我跟他很早就认识。到今天为止,快十四年。虽然我失忆十二年,但他一直在找我。十二年后我重新回来,还是落到他手中。我以前不相信缘分这种事情,但现在,我相信,我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正如他一直相信我没有死一样。”
她看着颜诺,一字一句说得十分认真,认真到残忍。
“我从来没想过我娘是颜家子孙,就像我从来没想过我不是慕容府的女儿一样。颜诺,我不强求你忘记或者放下,我比你更深刻体会那种滋味。”就像曾经她以为云墨是她亲哥哥,她那般痛不欲生的情况下都无法将他忘记,她宁愿给他吃下忘情丹也不要自己忘记他。
颜诺如今的感受,就如同当初的她。
不过当年她和云墨是误会,而颜诺和她,却是真正有血亲的姑侄。
正如云墨所说,强迫他忘记她对他太过残忍。换位思考,她又岂会放得下?
“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很多事情你不愿接受,但它是事实。”
“别说了。”颜诺忽然有些粗鲁的打断她,见她怔住,又有些心疼,苦笑一声。“你说的,我都懂。”
他只是无法接受而已。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手掌支撑着墙壁慢慢离开她的身体。
“你的伤不能见风。”
凤君华抿着唇,重新扳过他的肩膀,露出从右肩划过的血粼粼箭痕。许是方才她用了真气抵挡,这伤口虽然深,却并没有之前那道伤疤长。她想了想,干脆将他肩头的衣服扒下来。
颜诺吃了一惊,“君儿…”
“别说话。”
凤君华依旧没什么表情,动作却是轻柔了很多。
“坐下。”
颜诺老老实实的坐在地上,地上很冷,似冰雪般冷得刺骨。然而她在他身边,他与她隔得那么近,近到他可以闻到她身上那种淡淡而独特的幽香。他想起以前无数个黑暗冰冷的夜晚,他在痛苦的挣扎中模模糊糊看到她的幻影,那是他贫瘠的生命中唯一的慰藉和温暖。即便知道她永远都不能属于他,但她和他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着同样的气息,他们生活在同一个时空同一个时代,总比相隔两个世界要好。
他恍惚的想着,忽然感觉肩头有暖流贴近,一寸寸蔓延至身体各处。
他一怔,“君儿,你…”
凤君华手心贴在他肩背上那条伤口上,缓缓运行凤凰诀修复真力。淡淡红光在黑暗的空间萦绕不绝,只见那原本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腐烂的肌肤此刻在她手心又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愈合,凝结成痂,却无论如何都消灭不了最后的痕迹。
她皱了皱眉,这伤口看似愈合了,但只是皮层,短时间内还不能受到外界影响,否则会再次溃烂。
食人箭,果然是厉害。
颜诺觉得刚才那种火烧火撩的疼痛减轻了不少,刚准备说话,忽然听得刺啦一声,凤君华从自己衣摆撕下一块布来。
他再次一怔,“君儿…”
“别说话。”
凤君华坐在他身后,绕着他的肩膀将他背上的伤口围绕包扎。期间指尖不免触碰到他的肌肤,她微热的呼吸也不可避免的喷洒在他脖子间,熏得他头晕目眩心荡神驰,而后脸颊竟然泛起了浅浅的红晕。似羞窘,又似微微喜悦,更多的是无尽的悲凉空洞。
凤君华好不容易给他包扎完,来到他面前,打了个结。
“三天之内不能碰水,每天早中晚换药…”
她抬头就见他眼神微闪脸色如霞,像极了被调戏的良家妇女。
她怔了怔,未说完的话湮灭在了喉咙处,脑海中忽然掠过一个画面。
那是两年前,她刚回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第一次来葵水,痛得脸色发白冷汗涔涔。云墨听到动静,急急闯进来,知晓她来了葵水后立即就怔住了。
他那样点尘不惊从容优异的男子,也会露出那般几乎可以称之为茫然和手足无措的表情,当真是比外星人落地球还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然后他抱着她,轻声安慰她,她抬头的时候却不期然看见他耳根子一抹薄弘,如桃花如胭脂,当真是绚烂逼人。
那是她第一次领略到一个男人身上有别于其他阳刚霸道的另一种风情。
当时她还在想,这人看着成熟稳重腹黑深沉,没想到也能这么纯情。
脑海里忽然又闪过另一个画面。
彼时她伤势未愈,纠缠间重力不稳,她直直向前扑,将他扑倒在床榻上,织锦缠枝纹并蒂莲的软沙罗帐子被那风荡起涟漪,起起浮浮如梦如缕,旖旎着轻纱般的美梦。梦中女上男下,两人四目相对,一个愕然一个平静带笑。
“原来你喜欢这个姿势么?”
她咬牙切齿的瞪着他,却发现他虽然镇定而风流的笑着,然而耳根子却浮现淡淡胭脂般的红晕,浑身僵硬如石。
“喂。”她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