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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凌家表兄的行事,就知道这人不是正人君子,有什么事做不出来?一个只念了几天私塾,会背几句酸诗,就想要去考功名,那无异于痴人说梦,骗骗涉世不深的小姑娘还行。
叶蔓安摇头,“好在我留了个心眼,别说发钗,就是帕子我也没有给过他一条,他没有证据攀咬我。”
林珑见状,心头大石落地,也没有兴致再看凌家表兄被打的惨状,朝香椽道:“我们启程回府。”
香椽点头,忙出去吩咐车夫扬鞭。
叶蔓安仍旧小声地哭泣,三年的感情也不是说放就能放。
林珑环住她的肩膀,小声地安慰了几句,少女情怀总是痴啊。
两人回到府里,先去了叶钟氏那儿。
叶钟氏瞟了眼叶蔓安,看到她的眼睛红红肿肿的,想来是在路上哭过了,倒也没有出言讽刺她,“往后要守本份,别再做这种有辱家门的事情,也就是你大嫂这般和善,若是换成其他人,必定不会如此这般待你。”
“母亲放心,女儿不会再犯了。”叶蔓安嗫嚅地道。
“嗯,往后好自为之。”叶钟氏挥挥手示意道:“你且先下去吧,至于你的婚事我自会为你做主。”
叶蔓安应声,“是,母亲。”
临出去前,看了眼被叶钟氏留下来的林珑,最后神情黯然地掀帘子到了外面,深吁口气,也罢,且听这嫡母给她安排婚事吧。
出了嫡母的屋子,看到回廊上等她的凌姨娘,她的眼圈又红红的,仿佛受了万般委屈,忙上前小声唤道:“姨娘。”
凌姨娘握紧女儿的手,“这回看清就好,过去的就别再想了,姨娘自会求太太给你找一桩合心意的婚事,太太心善必会应的。”
叶蔓安更觉得对不起凌姨娘,“姨娘,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就算生母没说,她也知道嫡母必定已经斥责过生母了,叶钟氏的手段她还是知道的。
“我们回去。”凌姨娘拉着女儿回她的小跨院。
一路上,母女二人都是相看泪眼,话说得并不多,也怕说多了惹来府里下人的碎嘴。
刚一跨进门里面,就看到了凌家舅母已经满脸怒气地在等凌姨娘,“我说姑奶奶,你这是什么意思?叶家把我儿打成那样,你也不去讨个说法?”
“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姨娘,能有什么说法好讨?”凌姨娘也一脸怒容,“你那个好儿子,我没再追究已经是很给面子了,现在你们还好意思到我面前来说这些话,也不怕诛心。”
“哎哟喂,姑奶奶,你现在是翅膀硬了,不认娘家亲戚,是不是?我不管,这事我非要讨一个说法,这是你们叶家不对……”凌家舅母双手插着腰,一副泼妇状。
叶蔓安冷然一笑,“你算哪门子亲戚?我们叶家可没有一门姓凌的亲戚,你那好儿子与我们叶家有何关系?轮到你来我们这儿叫嚣?”
凌家舅母睁大眼睛,“表姑娘,你怎么这么说话?你忘了你的亲娘姓什么……”
“我没忘,还有,别叫我表姑娘,这不是你能叫的,我的舅母与表兄都姓钟,没有姓凌的。”叶蔓安冷然道,不看母亲皱紧的眉头与愤怒的凌家舅母,朝身边的下人道:“把这女人给我轰出去,往后他们再来,直接不给她进门,谁若是敢私下再带她进来,我必定禀报母亲与大嫂,把她撵出去。”
凌家舅母这会儿有几分慌乱,这叶蔓安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以她是没资格从前面的小门进的,托了人才悄然从后门进来,现在那带她进来的人听了这一番话后脸色大变,不管不顾地拉着她就要走。
“我不走,表姑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养你几天你就认贼作母?你这是大逆不道……”
“你再叫嚣,别怪我叫人掌你的嘴。”叶蔓安微抬下巴道,“还有,往后别再找着我姨娘的名号胡乱作为,不然我们就官衙见。”
“你!你个贱蹄子……唔……”
那拉着凌家舅母的人听这女人骂得难听,忙拿帕子塞她的嘴,朝叶蔓安歉然一笑,“安姑娘,老奴这拉她走,往后不再放她进园子……”
叶蔓安挥手打发掉。
等到没有闲杂人等,她才握住凌姨娘的手,“姨娘,你别生我的气,若我不这么说,指不定她还要胡搅蛮缠,这么些年,他们一家拿了我们不少财物,没让他们吐出来已经是很顾念亲情了……”
“姨娘明白,都明白的。”凌姨娘突然万念俱灰,“只恨姨娘不能给你一门体面的亲戚,还差点害了你,反正你外祖父母已去,我也管不了他们那么多,阿弥佗佛。”念了声佛号,松开女儿的手,再度去那小佛堂敲起了木鱼。
叶蔓安咬着下唇强忍着泪水,走进去想再给生母解释,最后却只能倚在门框处垂泪。
“姨娘,你原谅我吧?”她上前拉着凌姨娘的袖子哀求。
“傻孩子,万般皆是命,姨娘又如何会怪你?”
“……”
林珑从叶钟氏的院子出来时,正好看到那边的小门有人拉着一个中年妇人出去,再望了望凌姨娘那小跨院的方向,看来叶蔓安是彻底抛弃凌家这门亲戚了,这样也好,减少了不少麻烦。
她也没再踱过去安慰叶蔓安,该说的该劝的她都做了,现在要做的就是给一个空间叶蔓安恢复过来。
玉肤坊开业在即,要忙的事情还多着呢。
开业前一天,她亲自到了铺子那儿视察,仔细地打量铺子的摆设,以及肤膏的品质,这些都是妹妹与贝明绯在抓质量,一切都极稳妥,她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把需改善的地方与福瑞说了后,这才看向一直安静地站在那儿的小老头,这是叶田氏荐来的账房先生,姓马。
“马老先生有什么需要建议的吗?”
马账房听到林珑这和善的问话,微瞥眼这年轻的少妇,不是他看不起她,她实在太年轻难以让人信服,不过叶田氏一再吩咐他,除了账之外,他一律不许多言,遂*地道:“世子夫人折煞我这小老头了,小老头不过是个管账的。”
一听这话,福瑞就皱眉,这倚老卖老的老家伙,他正想要说几句回敬过去。
林珑就拦下他,淡然道:“马老先生知道就好。”
语毕,她的裙波一摆,不再看向这个小老头,别以为她年轻就好欺负,问他不过是尊重老年人罢了,可没有别的意思,不领情那就算,还真以为她会惯着他在她头上作威作福?
马账房没想到林珑会这般不客气,登时吹胡子瞪眼睛,心下大为不满。
他身边的小厮明显是叶田氏遣来的,“马老先生,您忘了太太的吩咐,这可是襄阳侯世子的夫人,不是您可以顶撞的对象,就连太太在这世子夫人面前也不能摆长辈的架子。”
换言之,连他家主子都要买这年轻少妇的账,他一个小老头算什么东西?还敢说些不阴不阳的话给这位听?好在今儿个主子有事没来,要不然必定会遣走这不识抬举地小老头。
马账房顿时脸色悻悻的,随后没再摆那倚老卖老的架子。
林珑再吩咐了一会儿,觉得妥当后,看了看时辰,回去备好晚膳,丈夫也就快回来了,正要吩咐香椽去把马车牵来,眼角就看到福瑞匆匆过来,朝她低声禀报一句。
她皱紧眉头,摆手让福瑞到一边去,莲步轻移地从里面踱到外面,看到一年轻男子正在打量她家的肤膏,并且是若有所思的表情。
“周当家。”她唤道。
丰盛德的当家姓周,与周义是本家亲戚,当日曾给过她拜帖,不过被她拒绝了,没想到这会儿居然会亲自登门拜访。
这位年轻的当家听到声音,立即转头看向林珑,虽然早已察明这玉肤坊的东家是叶家的年轻少妇,但却万万没想到会是如此年轻,看那笑意盈然的面孔,很是端庄漂亮。
他忙上前拱手为礼,“见过叶世子夫人。”
林珑的丈夫不但是当朝四官官员更是侯府世子,受这商人一礼很是正常,遂也没回礼,只是看着这竞争对手微蹙柳眉,“不知周当家上门有何指教?”
他三番两次,两次三番地递拜帖,也是很扰人的。
周当家脸色微变,不过很快就控制住,“周某人哪敢指教世子夫人,夫人太折煞周某了。”
林珑不兴与他客套,“周当家有话还是直说,不然恕本夫人要先去忙正事了。”
周当家一脸的尴尬,林珑这是在下逐客令,这会儿不再寒暄,忙道:“周某是来向夫人道歉的。苏州城的分店掌柜周义已经伏法,当初他做出疯狂的事情我们在京城也鞭长莫及,世子夫人给周某一个面子,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