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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依赖的人了。
“晦之,我以前一直都没有问过你,你的志向究竟是什么?像顾……我爹那样吗?”徐清猗还是更喜欢叫方长庚的字,除非是在人前,否则很少用“夫君”这个称呼。
而她这时肯叫顾尚仁一声爹,也无非是觉得既然要受他的恩情,就不必再作出一副被强迫的模样,弄得谁都不快活,何苦。
换做以前,她恐怕不会就这么屈服了,一定要和顾尚仁拧到底,绝不可能接受他的“好意”。可她与方长庚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也时常感受到身边人静水流深的力量,看待人和事也渐渐心平气和起来,觉得这才是最能解决问题的态度。
方长庚笑了笑,反问她:“那你想不想做诰命夫人,在京城里有一群贵妇追捧?”
徐清猗不禁抬起头白了他一眼:“诰命夫人能用来做什么?我又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一想到要和一群后宅女眷打交道就头疼不已,避得越远越好。”
方长庚哈哈大笑:“那你希望我将来是做大官呢,还是安安份份做个升斗小民,只要衣食不愁?”
徐清猗轻笑出声:“你若是做官,我就希望你做个心系民生的清官,不在乎大小。你若是想做升斗小民,我就陪你过简简单单的日子,以后有孩子了就好好抚养他们,也足矣。”
方长庚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出发前对未知的一切多少有些心里没底,家人虽然对他事事包容,但不能成为他的后盾,相反 ,他才是家人的倚靠。可今天有了徐清猗一番话,他突然觉得任何结果都可以接受,重要的是选择了走哪条路以后,就要努力把接下来的日子过好,而不必在乎外人的眼光。
想通了这一点,方长庚用力亲亲徐清猗头顶,含笑道:“你说的没错,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徐清猗“嗯”了一声,与他贴得更紧密了。
马蹄落在青石砖上声响清脆,经过闹市后进入了一个稍微僻静的区域,然后马车才停下。
方长庚先跳下马车,武靖侯府门口立即有几个仆从以及丫头婆子小跑出来迎接,个个都笑得热情极了,好像他们就是侯府里生活了多年的正经主子似的,倒和之前想象的有些出入。
没想太多,方长庚伸手扶徐清猗下来,然后在一众人的簇拥下去厅堂拜见顾尚仁。
吴奶娘从下船以后就没什么好脸色,看到牌匾上武靖侯府四个大字时表情更加僵硬,直到那几个丫头婆子出来才稍稍缓和了一点,跟在徐清猗身后往里走,端的架势一点也不输别人。
顾尚仁已经坐等了半天了,茶水也换了几道,次子顾清禹年方十三,是侯爷府唯一的少主子,被顾尚仁耳提面命坐在这儿等他从未蒙面的姐姐与姐夫,这时已经皱起了眉:“怎么这么久还没到?我和陈恭约好了出去的。”
陈恭是国子监祭酒陈老的小儿子,与顾清禹同岁,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玩伴。
话音未落,顾尚仁就重重拍了一下桌几,斥道:“早跟你说过无数遍,做人稳当些,不可妄言轻动,就你如今的德行,我如何放心把侯府交给你?!过会儿你姐姐到了,若是再敢冒不敬之言,接下来三个月你别想踏出侯府一步!”
顾清禹张张嘴,深吸了一口气,心底已经暗暗翻了无数个白眼,说话也有气无力的:“知道了。”
他从记事起就知道他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但下人们很少在他跟前提起,尤其是在他生母面前更是讳莫如深,他向来大大咧咧,自然就没太当回事,
其他朋友都十分羡慕他在侯府中独大,没有兄弟争宠,然而事实是他的生母至今还是一个小妾,连他自个儿都想不明白他爹为何不肯将他娘扶正,哪怕是觉得他娘出身上不了台面,那为何连正妻也迟迟不娶,倒让满京城对这件事都津津乐道,萌生了不少抹黑他爹的猜测。
如今他那位姐姐终于要现身了,虽然明白无论如何将来这武靖侯的封号只能由他继承,可想到他爹这么多年来的举动,也不禁生出几分排斥的心,生怕从此以后他爹的关注和宠爱就要分给别人一半,即使“宠爱”这两个字对于顾尚仁压根就是开玩笑,不揍他就不错了。
顾尚仁一直看不惯顾清禹那股子吊儿郎当的气质,时常怀疑自己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儿子,这时见他又无精打采地说话,心里火就上来了,站起来就要去拎他耳朵,丝毫不复外人面前威严高冷的形象,吓得顾清禹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就要躲。
“侯爷,人来了!”
一句话立即打断了顾尚仁的动作,他理了理锦袍,大马金刀地坐下来,恢复严肃的神情开始品茶。
于是方长庚和徐清猗进去时看到的就是这番景象。
第95章 (捉虫)安定
“岳父大人。”
“爹。”
方长庚和徐清猗一同出声; 只是徐清猗脸色还是淡淡的; 方长庚则融洽了许多。
顾尚仁“嗯”了一声; 指指顾清禹:“这是你们的弟弟顾清禹; 禹儿,见过你姐姐姐夫。”
顾清禹还是有点分寸的; 知道什么时候该干什么; 什么时候不该
干什么,挂着有些僵硬的笑走到两人面前:“姐姐,姐夫,路上辛苦了。”
徐清猗目光落在他身上,瞳孔收缩了一下,无论如何也挤不出笑容; 甚至那声“嗯”也微不可闻。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顾清禹年纪还小; 这时明显不太高兴,暗道自己已经主动问好; 对方却还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高模样; 也太不给人面子了。
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 顾清禹转身走到顾尚仁身边,微微抬起下巴看着他们。
方长庚笑了笑:“原来你就是清禹,你姐姐身子骨弱,这一路又是长途跋涉; 所以这些天来一直觉得困乏; 喉咙也不太舒服; 偶尔说不出话; 我替你姐姐赔不是了。”
顾尚仁面色微微发青,瞪了顾清禹一眼,看向徐清猗时眼里已经多了几分愧疚:“什么时候有长辈给晚辈赔不是的规矩?我看这小子是放肆惯了,以后他若是敢再这么无礼,你们尽管替我教训他。”
要不是当年那些事,徐清猗就该是京城中人人称羡的天之骄女,如何用遭这个罪,只是如今说再多也来不及了,只能往后再弥补。
顾清禹一口气没上来,被他爹这句话给噎了一下。
这人才刚来呢,就要给他下马威了?那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只是敢怒不敢言,只好死盯着方长庚,眼里像要喷出火似的。
方长庚觉得好笑,不过是个毛没长齐的小屁孩,脾气这么大,将来总要吃亏的。
顾尚仁考虑到两人都是初来乍到,看起来还有些疲惫,也不打算多说,就让那几个丫头婆子带他们去准备好的院子休息。
方长庚看了徐清猗一眼,还是问了一句:“岳父大人,我们何时去拜见老夫人?”
这侯府的人未免也太少了,虽然对他们而言省了事儿,但既然来了,还是要把礼数给做全了。
顾尚仁眼里终于露出一丝满意之色:“你们倒还记着,只是最近两年老夫人身子不太好,还是少去叨扰她。我已经和她说过猗儿和你今天就到,若是她病体有所好转,会派人叫你们去看她的。”
“那就好。”方长庚笑着点点头,然后与徐清猗一同在刚才那些人的带领下往东边的春霖院而去。
吴奶娘似乎与领头的婆子相识,方才在厅堂外就说了说了不少话了,脸上总算带了一点笑,走到徐清猗身边有些欣慰地看着她,一边小声道:“她们都是跟在老夫人身边的,那个赵婆子,是老夫人的亲信,她能来那就是的老夫人的主意。”
徐清猗轻声回道:“是吗……”她的心情有点复杂,一个人怎么可能面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做到彻底的无动于衷呢?尤其是往后在一个屋檐下,又看到他有些小心翼翼想要补偿她的样子,容不得她不想。
吴奶娘再接再厉地说:“这府里做主的到底是侯爷和老夫人,只要他们向着小小姐,在这府里就能挺起腰杆,管他什么世子不世子。我问过赵婆子了,说确实是老夫人起不来身,其实对小小姐惦念得紧呢!”
徐清猗心中一动,也不知该说什么,半晌才道:“改天我会去看望她老人家的。”
虽然徐顾两家因为她娘的事一度断绝往来,但徐修这么多年都没说过亲家一句不是,在她来之前还屡次三番地劝诫她要对老夫人恭敬,徐修的话她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