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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岁小的那几个,淳王根本就没往眼里放,同样的,他也没将二皇子淮王放在眼里。
宫中任谁都知道,淮王的母妃蓉嫔,不过是一罪臣之女而已,有这样的母妃在,于淮王来说简直就是耻辱。
没错,确实是耻辱,试想下,本是掖庭一低贱的女婢,竟不知用什么手段爬上龙床,仅仅受寵一次,便怀上龙嗣,这在后宫之中,可是很受人诟病的。
因此,淮王的母妃到现在,都只是个嫔,且自受孕淮王那次后,就没再被帝王寵幸过。
蓉嫔在后宫是个隐形的存在,淮王在众兄弟姐妹中,亦是个隐形人。不过,朝堂上倒是有那么几个大臣,对淮王的态度挺耐人寻味。
“三哥,你难道不知进了宫学,咱们的身份就不管用了吗?”在宫中,能被长平公主真心唤声皇兄,除过她的胞兄宁王,另一个就是太子了,旁的兄弟姐妹,她压根就没往心里放过,即便是和她关系不错的靖王、豫王、燕王三个,也不过是被她看作玩伴,是巴结她这位嫡公主,想要为他们的母妃寻找提升位份的虚伪小人而已。
然,她虽觉得靖王三人虚伪,却并未心生反感,毕竟皇家淡薄如水的亲情,及寻着法子为自身钻营等不堪面,打小就在他们眼前摆着,基于这点,她倒也能理解靖王、豫王、燕王他们围着她转的‘苦心’。但淳王就不同了,长平公主可是打心里讨厌,瞧不起这位皇兄,缘由么,无非是淳王平日里的荒唐行径,入不得她的眼,甚至被她极度鄙夷。
淳王的思绪在长平公主音起时,一瞬间被拉了回来,闻言,他心中暗恨,自己堆着笑脸讨好,非但不被人领情,反倒还如此呛声,这是完全不把他瞧在眼里么?心中再着恼,他脸上却始终保持着笑容,丝毫不动声色:“是有那么一说,可咱们的身份谁都不能否认,不是吗?”
“莫非三哥还打算仗着自己的身份,在宫学里面耀武扬威不成?”
长平公主眨着无辜的眼眸问。
“在长平心里,三哥就是那么没分寸的人?”淳王笑得轻松自如,似是完全没听出其话中带刺,见长平公主脸色微变,他很自然地挪开眼,看向清平公主:“八妹,你这一离京,就不担心十八弟在宫里有个好歹吗?”说着,他挑挑眉,没等清平公主作答,又道:“瞧三哥这脑子,怎么就忘了十八弟现在圣眷正隆,别说是有人不敢欺负他,那小人儿即便在宫里横着走,怕是也没人敢管。”
什么叫躺着都能中枪,清平公主现在就是,只见她蹙了蹙眉,先是朝淳王一礼,而后迎上其不怎么舒服的目光,声音不轻不重,不急不缓道:“三哥真会说笑,灏弟在自个家里呆着,能出什么事?”对于淳王后面那句话,被她自动忽视掉了。
说起来,清平公主留幼弟独自在宫里,也不是不担心,可担心又能怎样?
帝王有旨,让到了年岁的皇子公主,皆前往玄武宫学修习武道,除过接旨,她别无他法。
有时候她会不由自主地想,于武道自个只懂些皮毛,而且并不热衷,这样的她进玄武宫学走一遭,能有何用?
想是这么想来着,嘴上却是万万不能说一个不字。
被她不痛不痒那么一顶,淳王眯了眯眼,掩饰住此刻的尴尬,别过头,没再多言。
“你们听说了吗?这届弟子进学考核,无忧老人会亲自主持。”
“往届不都是由四大武圣负责的吗?”
“你们竟瞎操心,不管是武尊亲自主持,还是四大武圣主持,考核时都不会给大家放水。”
“这话是没错,但武尊是四大武圣的师父,听说行踪很神秘,鲜少在人前露面,他这突然出山,难不成今年考核的内容有变?”
“不清楚,总之不管考什么,咱们全力以赴就好。”
“我想退出,我不想挤破脑袋进去了。”
“怕死?”
“没错,我是怕死。”
“太没出息了,你就不怕回府后,被家里的长辈喋喋不休地训诫,责罚?”
“那也总比把命丢在玄武宫学里好,再说了,武尊亲自主持学员考核,只会比四大武圣更严格,弄不好,还没等正式成为宫学中的一员,已被人当笑话传遍整个大晋了呢!”
“嘁!你就是鼠胆,要走赶紧走,我们可是说好了,哪怕真死在玄武宫学里,那也是种光荣。”
……
相熟的世家公子小姐凑在一起,边等玄武宫学的大门大开,边交头接耳,低声谈论着。人多嘴杂,说什么的都有。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山间石阶上投下星星点点的影子,风儿轻拂,影儿轻晃,云轻舞身着一袭雪白衣袍,轻松自在地沿着石阶往上而行。
“是咱们来早了,还是那些个参加考核的公子小姐已经到了玄武宫学?”蜿蜒盘曲的石径上,此刻就两抹身影,一个自然是某女,另一个是身形明显生变,容貌极为普通的男子,如果单看身形和样貌,很难将这个男子和某太子挂上钩,但身形和相貌再怎么发生了变化,男子望向身旁人儿的眼神,却始终柔而寵溺。
他不是别人,正是宫衍。
云轻舞原说好让其易容成风的模样,但考虑再三后,宫衍还是使出了自己的绝学‘缩骨功’。他觉得这样更保险一些,可云轻舞一听到他骨骼“咯吱吱”地作响,看到他颀长挺拔的身形忽然就矮了那么三四公分,还有吃痛的面容,额头浸出的冷汗,心里很不落忍,出言阻止,换来的是男人摇头,说自己没事,很快就好。
最终,宫衍忍受着阵阵刺骨之痛,改变好身形,待他望向自家媳妇儿时。
发觉某女早已眼眶泛红,眸中水雾萦绕。
“我觉得咱们来晚的可能性比较大。”小懒虫睡着不起,等穿戴收拾齐整,在客栈用过膳食,这才一路溜溜达达地往山上赶。
接受到他戏谑的目光,云轻舞脸上一红,嗔道:“我不就偶尔睡一回懒觉么,你用得着一路笑个不停?”
“你可以天天睡懒觉,至于我笑个不停,那是因为看着你我心里欢喜,没旁的意思。”
宫衍语气轻柔,眼里满满都是笑意。
闻他之言,云轻舞心里好不甜蜜,但看着他现在的身形,心中又不由一阵心疼:“你身上没有不舒服吧?”
“别担心,缩骨功只是在身形变化的瞬间,会令人感到吃痛,但对身体却绝无损害。”宫衍微笑道。
云轻舞却还是心疼得紧:“只许一次,往后不可再用。”正常的体型,硬生生地发生改变,想想都痛得人打冷战,更何况催动内力,切身体会那种痛楚。
是她不好,要去玄武宫学凑热闹,若果她没留在宁溪镇,若果她执意回京,他自然不会为谨慎起见,使出那令人自骨子里生寒的功法。
“好。”宫衍含笑点头。
“我是认真的。”为免男人只是在应付自个,云轻舞清透的眸中写满认真:“以你的修为,完全不必使用那劳什子缩骨功,这次是我不对,不该想着去凑什么热闹,害得你不得不忍着痛,生生改变体型……以后,以后我不会再任性了!”
宫衍笑道:“我说过,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记在心里,自然也会听你的话。”稍顿片刻,他续道:“你没有任性,不许自责。”傻丫头,任性便任性,有我在,什么都不是问题。
一刻多钟后,云轻舞和宫衍一路不慌不忙地踩着石阶,终抵达玄武宫学大门口。
“咦?人难道都已进去了?”小声嘀咕一句,某女摇摇头,提步继续前行,谁知,一道刺耳熟悉的男声这时飘进了她耳里。
“哟,咱们殿下的玩意儿也来玄武宫学凑热闹来了!”想着一跨进玄武宫学的大门,再出来放风还得等不少天,淳王便拽着庸王坐到一棵巨木下的大石上闲聊,没有随其他人在大门大开时一同而入,这刚坐下没多久,不料,漫不经心地一抬眼,就看到了那一抹他恨不得上前立时立刻掐死的白色身影。
站起身,不顾庸王低声规劝,移步径直朝云轻舞行来。
“麻痹,姐儿是犯了哪门子冲,怎在这都能碰到那不长眼的东西?”腹诽一句,某女顿住脚,循声望去,看着淳王一步步走向自己,最后在她面前数步外站定。
手里摇晃着折扇,一张脸写满了倨傲和不可一世,站姿真特么的有辱皇子身份——一只脚点着地面,左肩高右肩低,很是欠扁!
痞子,这简直就是混在市井的痞子,哪有半点皇族尊贵之气?
云轻舞勾起嘴角,这蠢东西还真有点小强精神,前不久刚受了那么大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