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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璃面朝着床榻内侧,泪花潸然滑落,湿了鸳鸯枕。
感觉到背后的身躯翻身朝向自己,她默然说道,“我累了,想睡觉。”
大手在她肩头上方僵停片刻,只得收回。
他强硬隐忍身体的冲动,又给御之煌等人狠狠记下一笔——这是血债!
不想惊扰她,他只得双臂环胸。
眸光从她的发丝,掠过肩头,移到不萦一握的腰间,欣赏着秀美婀娜的动人曲线,心里隐隐酸痒。看到,吃不到,真是……生不如死。
他手指伸过去,贪恋地从她后颈温柔轻抚,沿着肩,腰,描画着她动人曲线……
她别扭地又往里侧挪了一下,躲开他的手。
“锦璃,你是——在生我的气?”
“……没。”她鼻音浓重的应了一声。
他小心翼翼地凑近,不忍惊扰,却忍不住将她揽入怀中。
“爱妃,今晚是洞房花烛夜,你要背着本王哭一夜么?”
她别扭地挣扎开,缩进床最里侧,拿枕头挡在两人中间。
他瞪着枕头,那一对儿鸳鸯双眼含笑,恩爱畅游于水面,似在幸灾乐祸。
大手伸过去,直接把枕头丢去地上。
他必须得杀了御之煌,当然还有他那几个侍妾,还有那几个该死的世子,郡主!
听到背后衣袂悉索响动,锦璃疑惑翻身,见他正背对着床,穿上了外袍,她忙坐起身来。
“御蓝斯,大半夜的,你去做什么?”她红着眼睛问。
“去杀人。”
“杀谁?”
“刚才来过的人,他们每一个都该死!”
锦璃哭笑不得。惹他不高兴的人都该死么?这吸血鬼,真是小肚鸡肠,眼里容不得半点渣滓!
见他这便往外走,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她忙冲下床,奔过去拉住他的手臂,“你总如此不高兴了就杀人,与南宫恪有什么差别?以后我要如何与你做夫妻?”
“他们毁掉我的洞房花烛夜,这笔账不算不成。”
“……算了,一点小事,不值得动气!”她两手挂在他手臂上,掌心里一层细汗,湿了他的锦袍。
“当然,可以是小事。”他乍然改变,如猛兽般,眼神邪魅而
tang极具侵略……
唇贴上她耳畔,灼亮的视线,滑过她秀丽的发、单薄的肩,以及衣衫下头曼妙起伏的身躯。
“若你赔本王一个完美的洞房花烛夜,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吸血鬼……
她窘迫低垂螓首,面红耳赤,贝齿咬着唇,手儿挂在他袍袖上,想缩回,又怕一收手他便挥剑杀出去。
“罢了,本王不为难爱妃。”
他宠怜俯首,在她额上轻吻,随手按下她挂在袍袖上的手。
“三两剑就能解决他们,等我回来……唔……”
他话没说完,脖颈再未能抬起,便被她手臂缠住,柔软娇艳的唇,主动送到唇畔,娇躯羞赧紧贴着他,却红着脸儿,不敢稍动。
剃锐飞扬的剑眉诧异微扬,鹰眸里轻灼的邪光闪烁,却与她僵持,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她颦眉不解,凤眸半眯,一番探究之后,便失落地放下脚跟,又低下头。
“我就知道,我是一个很无趣的人。多年之后,你会和南宫恪一样,觉得枯燥乏味,去找吸血鬼女子寻欢。”
他气结,差点被她气厥过去。他只是在等待她赔偿“诚意”,怎会被她误认为“无趣”?
“苏锦璃,在你眼里,我和他是一样的?”
她低着头,被他吼得缩着脖子,生如蚊蚋地辩驳。
“你们都是吸血鬼。你说过,吸血鬼劣根难改,本质都相同。”
他倍受打击,随手把龙鳍长剑丢在地上,两手捧住她委屈盈水的双眸,闪烁红光的鹰眸,看进她的眼底。
“苏锦璃,你脑子被虫蛀了吗?”
他一字一吻,狠狠地,吻得她生疼酥痒,扰得她脑子熏陶陶地,一片空白。
她眨了眨眼睛,勉强领会他话语的意思,“御蓝斯,你是在……骂我?”
“是!”
“……”
“若你怕将来我变成那个样子,就趁着我对你最好的时刻,杀了我,这样,我永远不会变心,永远是你的阿溟。”
说话间,他脚尖一勾,长剑飞出剑鞘,他只一伸手,便抓住剑柄,转瞬将剑柄放在她手上,并相助她,把沉重的剑刃抵在自己的脖颈上。
“把头砍掉,我永世不会复活,你便再也无后顾之忧。”
“御蓝斯,你疯了!”她抬眸,不可置信瞪着他,两行泪,溢出眼眶。
“我帮你?!”他手握在剑刃另一边,轻易用力,纯银剑刃触及白皙的脖颈,烧灼肌肤,咝咝——作响。
“不,不——御蓝斯你放手!”
她恐惧地两手握住剑柄,迅速抽剑丢在地上,他的掌心被剑刃划出深重的伤口,血肉模糊……
她忙从头上拔下金簪,要刺破掌心,把自己的血给他。
手腕却被他扣住一扯,娇柔的身子撞进他怀里,连同手臂,一并被他紧紧困锁。
“傻丫头,我是吸血鬼,能痊愈。”
“我不想你疼!”她哭着拥紧他,愧疚自责,“我不该怀疑你……”
他自嘲一笑,埋首她颈窝,呼吸着她甜蜜的芬芳,慨然长叹。
“不,你应该怀疑。万年后,我变成什么样子,自己也不知。可能,我会变成皇祖父那样,把连心手镯给别人,面对自己的儿孙,漠然绝情,无半分关爱,还可能,与你成为仇敌。我只期望,那一日到来时,你已然变成坚不可摧的苏锦璃,这样,你就不会被我伤害。”
“阿溟,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努力挽留你……留住你的心,留住你的人,若你犯下不可饶恕的错,我会狠狠教训你。”
“傻瓜!我若有别的女人,不要你了,你该怎么办?”
“我会研制一种毒药,让你变成尖声细气的太监,一辈子伺候我,平日里唤你,小溟子。”
说话间,她竟把自己逗得破涕为笑。
“可怕的妖精!凭你这声‘小溟子’本王一辈子不能也不敢有二心。”
他低头吻她,品尽她的泪,印上她的唇……
两人的衣袍倾落在地,善舞的娇躯,妖娆攀缠住他健硕的身躯,似蔷薇花藤,绕于擎天巨树。
青丝如缎,覆着冰肌玉骨的腰背,梨花带雨的脸儿眼睛鼻尖透着粉润的红,娇柔地惹人心疼。
于是,他托住她,一转身,便将她压上喜榻,以前所未有的温柔,吻她,爱她,疼她……
这一晚,一波三折,促成了一个特别,完美,甜蜜的洞房花烛夜。
*
天光湛蓝,云影悠然,已然——日上三竿。
璀璨清莹的阳光,穿透紫宸宫的琉璃圆窗,打在床前的红地毯上,那红,似烈焰,辉映着满殿层层叠叠的喜庆大红。
床榻上健硕的身躯被阳光尽染,金肌玉骨,山峦般俊秀。
他慵懒翻了个身
,手臂搭在了一侧,清凉的鸳鸯枕,惊得他猛然清醒过来。
睁眼,身侧是空的。
腾——健硕的身躯诈尸般迅敏坐起,栗色的红发披散在肩背上,那白玉似地俊颜,深沉的鹰眸,陡然蒙上一股狂邪的霸气。
“锦璃?苏锦璃——”
殿内空荡荡的,没有回应。
他披着睡袍,来不及穿靴子,便赤脚奔出来,那样子像极一只被偷了尾巴的狂怒雄狮。
外殿的长几和喜字已经被移除,他的王座正对着门口,殿内宏阔,寂冷,连他粗重的喘息都能反射出沉重突兀的回音。
透过殿门的菱花格,看到殿外有宫人在忙碌,他忙打开门。
“王妃呢?你们谁看到王妃了?”
满宫苑的宫人,都被他的震怒惊慑,轰——黑压压地跪倒一片。
本正给花浇水的一位小宫女,不慎碰倒了水桶,不敢挪动,惶恐跪在一地泥泞上,战战兢兢不知所措。
孙嬷嬷领着两位端着早膳的宫女过来,忙跪在地上。
“殿下,公主她……王妃,去给皇上和太后敬茶请安了。新妇初入夫家第一日,依照礼俗,该是如此的。”
敬茶?敬茶!紧张过度地某吸血鬼,悻悻轻咳了一声。血族里没有这样的规矩,人类才有,所以他——他不懂呀。
“……原来是去敬茶!她怎不叫醒我?”
“王妃说,您这几日忙碌不停,昨晚……也一夜未眠,怕您累坏了身体,格外交代奴婢,不准任何人打扰殿下。”
俊颜不自然地浮现一抹古怪的暗红。难得她体贴,却吓了他半死。
她两世重伤,他怕极了被御之煌昨晚一闹,她再也不肯相信爱情。
孙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