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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个封印被刺破了。原本这个封印是无比坚实的,毕竟是合父亲与二叔之力所结,可她自落入了这片海,她身上的一切便都被抑制和削弱了,修为、元灵,甚至这个封印。
千秋厘想起她与不卿离开那个奇怪的地方,那个让她修为变成零的不毛之地,出来的时候正是从无住海跃出的。
那些剑修的剑一剑一剑刺向她的封印处。她胸前的那团白光也越来越亮,越来越大,忽然白光一闪,整个海底爆出强光,霎时之间,海底竟然比白昼还要亮,已经适应了海底的黑暗,所有人都捂住了眼睛。
千秋厘感觉自己空荡荡的心口一沉,沉得她往下一坠,一股充实的感觉从她的心口向全身蔓延。她那块空落落的地方,像是忽然被什么填满了。
接着,她全身的骨骼发出咔咔的声音,飞快地生长,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一寸寸长大。而她的心口,有什么东西正在律动着,怦怦,怦怦,一跳一跳的。这是她久违了的心跳的感觉。
千秋厘不可思议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封印灭了,窟窿也没了,那里好好的,跳动着一颗鲜活有力的心。
修为回来了。
无住海上,冷雾浓带着几十名高阶禅修弟子匆匆赶来,她喊了声“哥哥”,一脸担忧的神色将冷霜生上下打量,“哥哥受伤了吗?”
冷霜生没有应她,眉头紧皱,望向下面的无住海。
冷雾浓委屈又娇滴滴地唤了声“哥哥”,眼中透出泪花,牵住冷霜生的衣袖,“哥哥不理浓儿?”
冷霜生心头一阵莫名的烦躁。
“表妹是关心则乱,你看你哥哥哪里像是受伤的样子?”柳意禅摇着扇子走上前来,笑着对冷雾浓道。柳意禅着一件桃花红的长袍,面白唇红,修眉斜飞,一件骚气的袍子叫他穿得风流无俦。
“柳意禅,与我下去救人。”冷霜生道,握紧魔言,便也要纵身跳下无住海。
“救谁?美不美?我柳意禅只救美人,”柳意禅问道,风风流流地笑着,“不美我不救的。”
冷霜生道:“不去算了。”正待一跃,却是一愣,愕然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
“哥哥,你的法杖!”冷雾浓惊呼。
柳意禅的笑容消失。
冷霜生的魔言灵杖在他手上,凭空消失了……
无住海底,千秋厘伸出右手,一根黑色骷髅头的墨玉法杖出现在她手中,与冷霜生的魔言灵杖一模一样。
哥哥,魔言借我用用。
千秋厘握住魔言,结印诵诀。
一个巨大的、十丈见方的深朱色卍字光阵赫然在她脚下铺展开来,深朱色的杀戮之气冲天,犹如野草原之上放肆燃烧的大火。
顶级杀修的杀戮之阵。
不死城主打架从不用招式,只用拳头,只除了被逼的急了的时候。
那些先前还穷追不舍的剑修,此刻只想逃,逃离这片巨大的深朱色光芒。只要沾上这些红光,便像坠入了无间地狱,万箭攒心。偏偏这个杀戮之阵的范围实在太大,他们再怎么退,也无法逃离。
无住海底,一片鬼哭狼嚎。
无住海底的动静实在太大,传到了海面上。像海啸,穿云裂石。所有人大惊失色,不明白海底到底怎么了。
古苍龙忽然掉链子,程柳圆简直要无语死了。臭黑龙突然就睡了,变成条死龙,浮在空中,任程柳圆怎么唤都不醒。程柳圆急得直吐气,却还要死死拖住小偶,“小偶你不能下去!你下去厘厘不是白救你了,你乖啊!”
程柳圆又转向不卿,“师叔,师叔你醒醒。”不卿的睫毛翕动,眉头紧拧着,双手紧握,手背上的青筋暴起,看上去似乎在竭力抗拒着什么,又似乎陷入了极度的痛苦。
“哥哥快看!”冷雾浓惊讶地往海面某一处一指。
冷霜生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一具漂浮着的尸体。
“那边还有一具,还有那边,还有……”冷雾浓捂住嘴,说不下去了,来不及说。
一具又一具尸体从海水里浮了上来。很快,海面上便铺满了尸体。无住海泛出一片鲜艳的血色的红。
冷霜生的面色越来越凝重,越来越黑。
轰!
巨大的水花在无住海面上炸开,一个红色的影子从水中飞出,冲开海面上那些尸体,飞上半空。
是个穿红裳的女人。
冷霜生看到了自己的魔言杖,正紧握在她的手中。
乌黑的、湿漉漉的长发挂在她脸颊的两侧,她甩甩头,伸手将头发往脑后拨,露出一张娇艳无双的脸。
柳意禅摇扇的手陡然停住,目光由狂转痴。原来是她呀,八邪罪境之中的她,那个叫他万死千生的她。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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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千瓣莲
“不卿, 给,送你的。”
不卿看着那人, 她笑眯眯的, 脸颊上的两颗小酒窝时隐时现。
“这是什么?”不卿问道。
“这还看不出来?心啊。”她好笑道, “我叫陆压给你做的,有了它你就有心啦。”
“假的。”不卿冷冷道。
“你这呆石头, 不光呆, 还不识货!”她佯怒,“看清楚了, 这可是用千瓣莲做的心, 陆压为了采这朵莲, 丢了一条腿呢。敖苍尾巴上的龙鳞都掉了一大片。”
千瓣莲原是白莲,比雪还更白。不卿看着手上的心, 莲花的形状, 血红的颜色,闻一闻,似乎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莲香。这是颗什么心啊。
“有了它,你会变得和人一样, 你会慢慢感觉到喜,怒, 哀, 乐。不卿,你从此以后就再也不是那块又冷又硬的石头了。你高不高兴?高不高兴?”她歪着头绕在不卿身边,追着他问。
不卿把手放在胸口, 千瓣莲做的心跳得缓慢极了,许久许久才怦地跳一下。
“怎么样,怎么样?”她满是期待地追问,“是不是感觉与以前不同了?”
不卿摇摇头,没有分别。
她的表情变得失望,喃喃道:“怎么可能?陆压可是把他的血滴在千瓣莲上了呢。”
眼前的一切如幻影,逐渐离不卿远去。混混沌沌中,不卿听到有人在唤他名字。他再睁眼,便是在一片幽深无光的海底。周围有许多呆头鱼在游来游去,每一只都鼓着鳃。
“不卿,你为何要这么做?”
不卿答道:“因为不忍。”
“不忍什么?”
“道义崩塌,善恶不分,人性不存,世间再无情义,我不忍她用身体换来的这方天地,变成这样。”
那人便大笑起来,“可笑,可笑,你一块石头,竟会对无情二字如此不满。”
“我生来无情,却不觉无情好。”
那人问:“天道叫人无情,天道要灭人性,你又能做什么?”
不卿沉默了一瞬,道:“那么我便成神,逆这天道。”
“神佛也无情。”
不卿道:“神非无情,而是有情而不为情所累。神佛慈悲,慈悲也是情。人生有欲,欲而不得则求,求而无度则争,争则乱,乱则道义崩。我愿成神,还天地以秩序。”
那人沉吟,“如此,我来帮你。”
幽深的海底、鼓鳃的呆头鱼又变成幻影,从不卿眼前消失。
天空在飘雪,洋洋洒洒。他站在一棵巨大的松树前,松针上披着厚厚的雪,将这松树妆点成了一座刷白浆的宝塔。
松树前支着一架朱漆的大秋千,秋千上坐着个姑娘。姑娘随秋千在上空飘荡,他在后面推她。高高荡起再落下,姑娘白色的斗篷在风中飞扬,露出里边大红的衣裳。
不卿平静地看着她,机械地重复着推秋千的动作,那颗千瓣莲做的心就在他胸膛内,缓慢地跳动着。
不卿看到她悄悄松开了抓秋千绳的手,任凭自己从高空坠落下来。
小伎俩。不卿不以为意,手却不由自主抬起。
她轻轻巧巧掉落在他的臂弯里,举起小布偶在他眼前晃,两眼弯起来冲他笑,眼中仿佛有星光在闪烁,“你喜不喜欢?喜不喜欢?”
不卿一怔,千瓣莲做的心忽然突突连跳两下。
这是一种对他而言,无法言说的怪异的感觉,令他不适极了。他将她放下,不置一词地转身走了。
走着走着,却走到一片青翠的竹林当中。
还是她,那个荡秋千的姑娘。只不过,她此刻看起来分外狼狈和虚弱,满头满脸的汗,裙子上全是血。
她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连眨眼都不眨,眼中悬着一大颗透明的泪珠,将落未落。
不卿看向她胸口,紫光心就在里面,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