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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诗?女孩子家怎么会些男人消遣的东西!”韶明太后端看着兰聆的面容和身段,说道:“这也没关系,离选后还有些时日,瞧你这身段……就学跳舞吧。”
“一切听从姑祖母安排……”兰聆柔顺的回答着,声音宛若黄鹂……
覃王宫,纹澜殿
覃王覃陌央已经看了一早上的书了,今日前来伴读的是燕国的游学士子,现在已是大覃郎中令的韩溪源。
韩溪源发现王上近来比以前更是刻苦了,膳食吃得也少,越发清瘦起来,心性也更加变幻莫测。
已过午时,自己已然是饥肠辘辘,见王上还没有吃饭的意思,自己只能隐忍着。
“王上,喜事啊!”不男不女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殿内的安静,紧接着太监张安就带着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太监走了进来。
覃陌央从书卷中抬首,瞪了他一眼,张安立刻汗毛倒立,出了一身的汗,小声清了清嗓子:“启
禀王上,太后命人送来五国公主的画像,请您悦目。”然后向那个小太监示意,让把画像呈到王上面前。
还没等呈送到跟前,覃陌央开口说话了:“让郎中令……韩溪源看吧……”
“这……”小太监呆立在原地,向太监总管张安求助。
郎中令韩溪源听这话也是连忙摆手:“这……这怎么合适,公主们以后都是后宫的娘娘,臣哪看偷窥天颜!”
“一句话,寡人不想重复两遍!”覃陌央话音明显带着不悦,长睫浅眯,轻撇了眼那些画卷,意思再明显不过,今天你是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
郎中令韩溪源无力反抗,也不敢反抗,拿起放在最边上的一幅卷轴,打开来看。
“哇!天下竟有如此艳丽的女子!”韩溪源拿着卷轴的手都在发抖,眼睛瞪得老大,脸颊浮上不自然地一圈红晕。
覃陌央唇角折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苦笑:“接着看……”
韩溪源得令,低头继续看那画卷上的女子。
“寡人是让你看下一幅……”
韩溪源“哦!”了一声,眨了眨受刺激的双眼,拿起另一幅卷轴打开。定眼一看,又发出一声赞叹:“更有甚者!”擦了擦额头的汗,不敢再看了。
覃陌央看着韩溪源似是被画中人调戏了一番的囧态,忽觉好笑,也不再为难他:“行了,不用看了。”
“王上,那这些画像……”张安上前询问。
覃陌央用淡然的眼神扫了扫满殿的奏章和书卷,又挑起眉稍看了眼他。
张安咽了咽口水,向小太监挥了挥手:“拿下去吧。”
“奴才还有件事要向您禀报,太王太后请王上后日酉时,去英华殿用晚膳。”
“恩!”覃陌央应了一声,侧目问向韩溪源:“刚才讲到哪里了”
“哦!刚才……”韩溪源猛扇眼皮,努力回想:“刚才讲到,对于商人税赋的征收问题。”
“继续……”……
实际上,跳舞对兰聆来说……很难!由于兰聆个子高,胳膊腿长,其他舞娘跳完一个动作,结果自己还在五分之四的动作上停留着,一天跳下来不只身体紧张,连思想也跟着紧绷,比练习剑术还费神!
已经在英华殿待了几日,兰聆也曾向宫女们打听过覃王的样貌,哪知……那些宫女都摇摇头,称
‘从未见过’,
兰聆自然是继续追问,那些宫女只说,每次覃王来给太王太后请安,都是屏退左右的。
兰聆更觉好奇,进而追问。那些宫女的答案很是诡异,说是王上不喜欢女人盯着他的脸看!
‘难道他长得奇丑无比!?严重自卑?!’兰聆摇了摇头,‘不知秦卷到底是不是覃王?’兰聆捧起一汪温泉水,拍在脸上,‘算了,还是专心洗澡吧!’
“王上,您往这边走”老太监冯川一路将覃陌央引到一个砖木混砌的大堂中。墙上一色都是由白色汉白玉垒成,上面雕画着浅衫轻舞的女子们,圆润的诱人身躯在薄纱中若隐若现。
“太王太后就让寡人在这里用晚膳?……”覃陌央唇角挑起一抹略带轻蔑的情绪,心里再明白不过,太王太后请他来,无非是想让他先见见齐国公主。
“太王太后为王上准备了美妙的晚宴,请王上好好品尝,奴才这就下去了。”冯川卑躬屈膝地退了下去。
“齐国!”覃陌央像是要把这两个字咬碎,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沿着花瓣铺成的小径走了进去……
越向里走,空气越变得湿热,雾气迎面扑来,和樱草色的层层幔帘相互搅绕,中间是一个长宽约十六尺的正方形浴池,东南角的花岗岩圣兽雕像口中吐出细腻温滑的水帘,底下站着个年轻女子,温泉水浇湿在头顶上,如黑色绸缎般的长发子自额头开始分别坠在两侧,遮挡住了胸前无限的□,腰以下没在水中,长长的发梢飘洒在水面上,合着藕荷色的花瓣,浅浅流动着,她的双目紧紧闭着,像是睡着了,丰盈的唇色在流动的水中显得愈加娇艳欲滴,通体宛如一座天女雕像,一动不动立在水中。
覃陌央站在幔帘后,微微抬起下颚,目光轻蔑地瞟了过去,然而此刻的覃王一身黑色玄服,面颈如玉,比起那水中的女子,更显优雅尊贵,翩若惊鸿。
兰聆的耳边竟是水流的哗哗之音,忽然听到有细微的脚步声,暗自镇定,没有大的动作,只是高声问道:“谁!……谁在那儿?”
覃陌央听到那女子的声音,先是一愣,而后眯起双眸,细看过去,接着睁大双眼,里面写满惊愕和心酸,紧接着就是那不期而来的愤怒。
过了片刻,兰聆再仔细听去,室内已没了声响,却总感到周身似是悬着无数柄利剑,无尽压迫之感袭来,兰聆向前走了半步,退出水帘,明眸扫视着四周,忽见右侧三十步外幔帘下方,露出一片黑色金边衣角。
兰聆挑起一旁鹅黄色浴袍,踏出水面,旋身迅速将浴袍裹在身上,抄起果盘袭向那里。
可那果盘打在幔帘上,扑了个空,掉落在地上,发出哐啷响声,兰聆走过去,撩起帘子,什么都没有!
兰聆努了努嘴‘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韶明太王太后有些惊讶的看着坐在外堂中,面色平静如水的覃王,又看了看没有任何踩踏痕迹的□小道,问道:“王上可用了晚膳?”
覃陌央爽朗一笑:“祖母是在说笑吗?寡人一直坐在这里,并不见有人呈上膳食。”
“一定是那群狗奴才怠慢了!”韶明太王太后赔笑:“这就让人准备去。”
覃陌央起身,摆摆衣袖,“不用了,很多政务还要处理,已然看望到了祖母,这就要回去了。”
韶明太王太后还想上前拦住他的脚步,没想覃陌央回身一揖,语气温和的说道:“祖母请留步吧。”随后便带着太监张安,扬长而去。
覃陌央一走进纹澜殿,就吩咐张安去将五国公主的画像和文书拿来过目。
张安觉得很是不解,王上前天不看,昨天不看,为何今天又要看了?王上这样的情况,又如何向顾丞相禀报呢?
张安吩咐五个太监站在殿中,分别将五国公主画像举高垂下,好让覃王过目。
然而覃陌央侧坐在案后,左手肘放在案上,双手自然垂下,将腰间的佩饰拿在手上摆弄着,仍是没有看画卷一眼,久久说出一个字:“念……”听来又似是叹息。
张安拿起文书大声念道:
燕国公主,燕语蝶,芳龄十六,身长四点八尺,肩宽约一尺……
“只念名字!”覃陌央出言打断。
“诺!”
“汉国公主陈紫韵,隋国公主杨芷颜,齐国公主珈蓝,咦?不姓齐,哦,这里写了,乃王室外姓公主。津国公主文珺瑶。”
张安将文书放回,垂首禀报:“王上,念完了,还要再看看各国公主的画像吗?”
“拿下去吧……”覃陌央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心中默念着那个每夜都会闯入梦境中的名字
‘兰聆……珈蓝……’……
15大婚
覃王覃陌央六年,正月十五日,勤政殿举行选妃大典。覃王高坐在宝座上,东西两侧分别坐着韶明太王太后和王太后玉姬,再下一个台阶,左侧坐着权倾朝野的顾丞相。
今日的覃陌央没有带冕旒(俗称:平顶冠,古代帝王上朝时所带的一种带珠帘的帽子),黑丝绸般的发丝,一丝不苟地束在宝紫金冠中,脸完全暴露在外,下颚瘦窄而微扬,眉眼微虚俯视殿下,密睫下的瞳孔深黑,好似黑洞,吞噬着所有的光源,鼻梁高挺,胭脂般红润的双唇挂着忽明忽暗的笑意,似是愉悦又似是讥笑,纯黑色的华服衬得整个人气质疏雅,不似楚忧离那般妖治,却更显高贵优雅,不敢仰望。骨肉均匀的长指翻转着选后的信物:凤翔钗。
偶尔有几名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