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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问筠淡淡地望了她一眼:“你还不明白他是谁么?”
她眼里冒出了光芒,迟疑地道:“是二殿下么?”
才被打消的积极性,此时又鼓起了斗志么?萧问筠在腹里冷笑。
耳边响起了急鼓,两人同时往场上望去,只见那男子宽长舞袖旋转飞舞,正在盘鼓上从脚急点大鼓,他在盘鼓上腾挪飞跃,两边有乐音相和:“日出入安穷?时世不与人同。故春非我春……”
只见他会儿飞舞长袖,一会儿又踩鼓下腰,又按鼓倒立,或身俯鼓面,优美矫健,脸上的面具却始终将面孔遮挡得严丝合缝,身上的健美的肌肤却仿佛要从薄绸里突了出来,他就象一个姿态优美的林中之豹,缓缓在树枝行走,树叶掩映,将他的面容遮挡,但却挡不住他的神秘与高贵。
急鼓忽地一止,他从鼓上翻转跳落,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回首睨盘鼓,晶莹的汗珠挂在他的额头,使他整个人如阳光底下水晶人儿,晶莹透亮。
四周围响起了阵阵喝彩,那是青年公子的喝彩,坐在帷纱帐里的亲贵闺秀却是个个儿丢了桃花上台,桃花花雨之中,二皇子李景辰往萧问筠这边望了过来,刚才还笑意满面的脸忽然间有些暗沉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李景誉尾随而至,跟在了她们后头,笑吟吟地拱手向李景辰道:“二哥,原来你早来了,害得我好找。”
听到李景誉的声音,萧月怜不自觉地萧问筠身上靠,似乎在缩进她的身子里一般,萧问筠却假作不知,往斜里迈了一步,把她全暴露在了两名皇子的视线底下。
萧月怜想跟着上前,却又有些迟疑,脸上全都是张惶之色,求肯地望着萧月筠,良久才往她跟前凑了去。
她的行为,却更明显地揭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李景誉见了,眼光如利刃寒光,似要洞穿她的身躯。
可李景誉又感觉到了旁边一道似讥似讽的目光朝着自己望了过来,待到回望过去的时候,却只看见她垂头望于地面,鬓边素雅的步摇悠悠晃动。
又是她,李景誉心想,他不由捏紧了拳头。
“老三,你可是迟了,躲到哪里风流去了?”李景辰淡淡地问,顺着李景誉的视线,他往萧问筠处望了过去,却见那女子站在桃树旁边,桃花浓烈,她的身影却疏落得几忽要与树融为一体。
李景誉一跳,心想怎么把正事儿给忘了?今日来可不是为了这个女人的。
他笑吟吟地朝李景辰拱手:“二哥,哪有空谈什么风流,不过在桃花林里歇着,就差点被人伤了……”
他们两人站在场子中央,除了萧家姐妹离他们近一些之外,其它的人全都站得离他们远远的,所以他们对话传不到众人的耳朵里,萧问筠记得,在两人说了片刻话之后,就有仆役上前禀报李景誉什么话,李景辰忽然向李景誉动手,还打伤了李景誉,把事情闹得更大,李景辰更无法向皇帝交待,得了个行事乖张的名声,事后,才被皇帝渐渐冷落了。
果然,两人谈着话,李景辰的脸色却越来越沉,沉得几乎象那天上的浓云,要滴下水来。
正在这时,有公公从门外弯腰走了进来,低声向李景誉禀报:“三殿下,侦缉司的人来了,小人依照三殿下的吩咐,将两名刺客交给了侦缉司的人了……可是……”那公公欲言又止。
李景誉此时却正想着怎么样激怒李景辰,哪里注意到这公公的神色不对,只道:“送去了就好,你下去吧。”
那公公这才去了。
李景誉回过头来,淡淡一笑,声音轻得如天上白云:“二哥,人一入了侦缉司,他们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会说了出来,你要恭喜为弟才是,又破了这么个罪臣余党谋逆大案。”
李景辰冷冷地望着他:“谋逆大案?老三,你晚上会不会睡得着觉?”
李景誉笑了:“二哥,睡不着觉的人是你吧?宛家可真可怜,满门抄斩,连最后的孤血都保不住,宛恩海曾是二哥的太傅,二哥好象把他全抛在了脑后……二哥,你这盘鼓舞跳得不错,再过几日,就是父皇的生辰,到时候可指望着二哥的表演呢。”
话说到这里,李景辰就会忍不住动手了。
可这一世,他不会动手,萧问筠心想,她不会让李景誉得惩。
她朝萧月怜望了过去,萧月怜被她似笑非笑的目光弄得心底发毛,怯怯地道:“姐姐,什么事?”
萧问筠忽地一巴掌打在了萧月怜的脸上,声音尖利得穿透云霄:“你这个贱人,不过是萧府的庶女而已,凭什么得到二皇子赠的绿绮名琴?就是你这张狐狸脸,妖媚了二殿下去了……”
她一把抓住她的头发,脚底下豪不留情地向萧月怜踢了过去,边拉扯边向场子中央挤了过去,拉扯之间,一转眼的,就到了两位殿下的中间。
李景辰的手都放在了腰间的佩剑上了,按礼制,每个皇子都可以带佩剑,他听到了剑鞘从剑簧中弹跳了出来的声音,只觉得自己的怒气要从胸腔中爆了出来,他想一剑刺进对面那位自己亲兄弟虚伪的脸,正是他,设下陷阱陷害老师,使得老师满门抄斩,可正要开始行动,剑都拿在手上了,尖利吵骂声忽起,他们之间忽地插入了两个扭成一团的女人……他怔了。
第七章 泼妇是这样养成的()
看清其中一个一边骂着,一边扭着另一的头发,脚底下还不停地踢着,脸上脂粉已纵横交错,象涂了黄泥的的乡下小儿,她一边的鞋子因为踢打对面那女人的头发已掉了下来,名贵的衣服上有撕破的迹痕……他再次怔了。首发
不但他怔了,全场的人,包括李景誉全都怔了。
这场景,这情形,破天荒,开辟地,有谁可曾瞧见过?
所以,除了这女子尖利的叫骂与撕打,场内哑雀无声,连仆役宫婢们都半张了嘴巴望着。
还有那张开了嘴巴合不拢了,口水流了出来,感觉不雅,自己用手合上了。
本朝一向讲究风雅,连市井中的小家碧玉对人说话,都要用薄绢遮挡,以博得个知书达礼,喜行不言色的闺秀名号,以求以后可以嫁得个好人家。
不但是女子,就是男子,也都讲求言行俊雅,行止得当,更何况在等级森严的毫门贵阀之中?
更何况这女子一边打,还一边骂:“你这个贱人,不过是一个庶女,你要什么我不给你?为什么你要这么待我?什么都要同我争?也不看看你的身份!”
言语直白,透辙……摆明了是争风吃醋,一个攀上了高枝,一个不忿气,众人这才听得明白,视线往三殿下的脸和那名被教训得体无完肤的女子身上来来去去:三殿下看中了那名庶女?
萧问筠扭扯着她,一开始不过是作戏,却是越说越伤心,她想起前世种种,想起了她的背叛,在自己百口莫辩的时候,她是多么希望萧月怜能她,可到了最后,却依旧是她把她推进了深渊,证实了自己和平安的私情,让自己成了全京师最大的笑话。
李景誉却是脸色铁青,李景辰原本就性格冲动,原本今日是个好日子,好场所,各贵门大阀的少年辈的人都到了,只要他激怒了李景辰,使得他动手,让他刺伤自己,自己再以言语示弱,在众人面前表现出宽厚仁义的样子,就会这些名门大阀青年一辈子弟的亲睐,使他们向自己靠拢,而李景辰却会因为残害亲弟而失却人心,再加上宛之遥的罪过,他会在父皇面前也会失宠,原本这些万无一失,完美无缺的,可到了关键时刻,却被这两个疯婆子给打扰了。亜璺砚卿
不行,绝不能让李景辰就此消了怒气,所以,他调节好蔑嘲而招人恨的表情,在萧问筠喘气的当口,场上略为安静的时候,对李景辰道:“二哥,小弟要去侦缉司了,估计今晚就能从宛之遥嘴里得到结果了,也不知道宛恩海最后的骨血能不能活过今晚?”
李景辰眼里又升起了怒气,可忽地,那尖利的叫骂又响起:“你个小贱人,看见男人就走不动路了,二殿下能看上你么,他是瞎了眼才会看上去,他瞎了么,他没瞎……”
她的太大,使他不由自主地思索起瞎不瞎眼的问题,脑中想象出李景誉瞎了眼的模样……要知道怒气就如水汽,漏了一丝缝儿,就跑得差不多了。
所以他看着对面三弟,也没觉得那么招人恨了。
正在此时,两名扭打在两人中央的女人朝三殿下而去,直冲到了他的面前,那女人一手揪着另一名女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