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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丞相的绝命诗。”黛玉又叹一声,“我这两日翻《宋史》消遣,才发觉文丞相此作,非但是他的绝笔,却也是力压他一生所做。虽是诗,竟可为经史之序,一时感慨,就写下了。”
这么说着,黛玉摇了摇头。
在前生时……不,哪怕在贾府抄家之前,她喜欢的诗词却也不同于现在。死过一次,口味到底有些变化了。
但在旁边的青玉,却没法像黛玉这般轻松。
听了黛玉的话,她足足无语了小半晌,终于忍之不住,“姐姐,哥哥是男子,一天到晚的经史子集、四书五经也就算了。你是女儿家,学这些男人的道理做什么?”
黛玉蹙眉道,“圣人之言,还分什么男子、女子?如今世上确有许多歪曲圣人原意的言论,终究不是正道……”说到这里,黛玉忽然醒神一般的苦笑,“……终究是胡虏乱中原之遗害。如今也是不要女儿家学这个了,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青玉你说的倒也不错。只是我既然已经读了圣贤书,可就再没有忘了圣人言的道理。”
青玉看着黛玉在最后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模样,真是无言以答。
作为后世的人,青玉多多少少知道些孔孟被黑的近代史,但她依然是对儒教不以为然的。可是现在,在这个年代,她能对黛玉的“圣人”说法,提出任何反对意见吗?
更何况,哪怕是她也听得出来,黛玉说“圣人”这个词的时候,没有一丝半点的勉强或者敷衍,她是真心那么认为的。
对这个被洗脑的女孩子,青玉感到了一种难言的悲哀,以及……身为现代人的,优越感?
察觉到这一点,青玉心中一凛,连忙让自己撇开那样的想法,劝道,“就算是这样,姐姐日后到了外祖母那儿,也还是少说这些的好。我听姨娘说过些母亲的事,都说母亲原是个才女,琴棋书画都极好的……姐姐看书合香想来也是一样……咦?”
青玉忽然发现另一个问题,有些迟疑,“我倒不曾见姐姐做过女红……”
听到这儿,旁边的朱?张了张嘴,终究没吭声。
黛玉却不在意道,“是没做过。虽和母亲学了些,终究没什么趣味。”
想她前世里,虽贾府几乎是强迫着女孩们学女红,她也学得不怎么用心。也就是为了给外祖母和宝玉绣些东西,才会动手。她那时候身体不好,哪有多少时间分在这种不怎么喜欢的事情上?
青玉这下真是张口结舌了。
她心里已经撞墙了——这是个怎样的大家闺秀啊!?
就连她,原本的青玉的残存记忆里那么少,那么零落的一点里面,都还留了绣花的本能呢!那是跟着启蒙一起训练,被看得比背书要重要很多的事情好不好!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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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似乎又打击到二姑娘了。”
青玉走后,朱鹭进了门来,顺带将舱房门关上,一边摇着头如此说道。
黛玉也知道这个,“……是越姨娘的功劳?青玉似乎原以为我是个‘贤良淑德’的姐姐。”
朱鹭心中皱眉——她怎么觉着,姑娘说那“贤良淑德”四字的时候,带着几分讽刺的意味?
可惜她还不及多想,黛玉已经接下话去了,“朱?,你去瞧瞧雪雁,和她一起打了水来。夜宵就不用了……我看会儿书,今晚上早些睡。”
作为贴身丫鬟,朱?朱鹭当然知道,前几天姑娘的睡眠都不是太安稳。
如今显然她心情好了起来,朱?自然忙忙的去了,生怕耽搁了时间。
朱鹭想想,则到底没敢问黛玉的心情是怎么好起来的,先伺候着黛玉散发更衣。一边到底还是没忍住,“虽姑娘不让说,但做婢子的到底忍不住。要我说,二姑娘最近确实变了不少,连着桃红柳绿都这么觉得。只是她们更不好说。”
当然不好说。
桃红柳绿既然是被选中的大丫鬟,那么,她们的命运就基本上和青玉联系在了一起。就算不是死契,若是照料青玉出了大差错,林家也不可能多宽仁。
青玉只是性格有些变化,又不是出了什么大问题,难道她们两个还巴巴的报告上来?
黛玉心中对此明白得很。
只是,她自己也不是青玉一母同胞的亲生姐姐,有些事情不好问,有些事情也不好管。
何况她之前又没负起长姐的责任,还是青玉自己送上门后,和她的关系才近起来的。难道能责问她之前的事?
青玉又终究只有五岁。
听着侍女略有些担忧的提醒,黛玉摇摇头,“我们都看着呢。她一个小姑娘,正是要好好教养的时候。何况我看着,她倒真是想我好的。”
朱鹭想想也是。
只是……怎么才是“好”?两位姑娘都自有定见罢了!
“是了姑娘。”朱?就换了一个话题,“明儿就要到京了,想来大爷也不能和姑娘们住在一块。姑娘带的那些书,要不要送些到大爷那去?”
黛玉忙道,“不用。多亏了兄长跟着,我才能多带一箱子书。这路上才看了几本?且到了外祖那,想要再买,估计也得过两个月,熟悉了地方才行。没有了这箱子书,我平日里做什么?”
朱鹭虽有些无奈,也还是应了。
“那么姑娘,因说是要俭省行李的缘故,也没带什么特产、礼物。是不是该支些银钱……”
“不用了。”黛玉离开妆台,平静道,“你看那两位嬷嬷,平常的东西可看得上眼么?她们可还连管事嬷嬷都不是……我都说了让兄长俭省些,难道我这里还浪费不成?等到了那儿,你只先看看外祖房中的大丫鬟为人就是。”
——唯其义尽,所以仁至。
做人的道理,圣人早已经教导了。
所以,烦忧什么?
义尽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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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诸多红楼同人对贾府的贬低,我忽然觉得我得强调一下,至少在本文的设定里,贾母是教了黛玉很多东西也一直都为她谋划的。至少高鹗的狗尾巴请无视……
第十七章 京城故事()
这一日林家兄妹三人弃舟登岸,正如黛玉前生之所见,已有车轿在岸上等候。墨玉见着车轿,知道轿子才是抬人的,就皱了皱眉,朝黛玉笑道,“大妹妹怎么看?”
黛玉此时已无前生初到京城时之忐忑。
且经历许多后,也再不如真正的幼时那般,不能肯定对错。不至于轻易被所闻所见影响。
她知道墨玉问的是什么,点头道,“胡乱遗祸。”
青玉却是莫名其妙,“这又是怎么啦?”
墨玉并不急着上轿,也不在乎周围贾府的下人,只嗤笑道,“往上数,单说有宋一朝,就是位至高官宰辅,若不是年纪委实大、身子也委实不好了,也是都不肯坐轿的。这等以人为畜之事,岂合圣人教诲?终究是胡乱中原,许多应有的道理都被人忘了。”
这么说着,他还斜睨了青玉一眼。
显然,青玉一点也不知道这种事。
——看她就知道,这种小女生,受了辫子戏的荼毒,还当古时各朝各代都是一个德行。也不知清朝对儒门的扭曲,实在是两千年之最。开国后要除四旧,不是因为儒家真有那么不好,而是因为连理学都已经被扭曲得实在是不像样子了。
还好,这楚朝虽然已经开始流行轿子,跪礼也开始滥觞,但将天下人皆视为奴隶,几乎不曾把封建社会倒推回奴隶社会的事,也只有满清能做得出来。
真要穿到了清朝,去顶个金钱鼠尾之类的东西,他还读个鬼的书。读了书好和那些无骨文人一样自称奴才么?等着百年后奴根还没除尽的后人来美化自己?得了吧!直接落草为寇的前途都还广阔些。
在心底教训或者说讽刺完自己的老乡,墨玉继续不管贾府的人,只对旁边的寒秋道,“这京城的码头,想来租车的不少。你去租两辆小车来。这轿子我是不坐的,林家的姑娘也不坐。”
黛玉不知,墨玉早已存了和贾家划清界限的念头。这番话里,不是完全没有借题发挥的意思。
但隔着昭君帽的薄纱,看到贾家那几个嬷嬷与小厮惊诧、不可置信、不知该如何反应的复杂表情,心中却觉得高兴。
她清楚的知道,前生她会有那样的名声,贾府那些得势嬷嬷的“功劳”是很大的。
她父亲不曾去世,贾元春也不曾得势时,她那二舅母还不敢做得明目张胆,很多时候仅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