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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比方才还红多少倍,那伶俐的小嘴儿,此刻竟一句话儿也说不出来,只是直直的望着他。”还是孙梨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我的少爷,你真是,跑这么快干么?”丁群逸本来有点尴尬,此刻正好解脱笑道:“让你好找一通,你不是就不冷了么?”孙梨颇为郁闷的道:“果然不冷了。”忽而有个老妈妈跑了过来拉着那个女孩子夸张的道:“我的千金哟,叫你受委屈了,咱们赶紧的回府吧。”于是和那丫鬟一起将那女孩子拉上了一辆华丽的车子。那女孩子忍不住的回头望着丁群逸,心里直在那里犹豫徘徊:“这衣服我若还了他,怕是以后再见不着他了,若是不还他,今天他不是要因我受冻了,可这犹豫之际,便已经被她们拉上了车。。。。。”那孙梨方才想起,便急的大叫:“衣服,衣服!”怎奈车子走得太快,瞬间无影无踪了。
话说这女孩子本是宝应太守罗兆天的掌上明珠,名叫罗琴。时年十七岁,因生的漂亮,又受父母宠爱,故而宝应诸多青年才俊将她视为追逐对象,她便是万人眼中的第一佳妻人选了。怎奈这女孩子眼界不俗,竟视这些功名利禄之徒为粪土,立志宁愿将来嫁一个布衣,亦不愿嫁一个踩着女人往上爬的大夫。而自今日见了丁群逸,便觉得他便是这沉沙中的明珠,荆棘中的紫杉,非一般轻薄狂徒可比。当下暗自欢喜,认为老天待他不薄,不使她白来这世上走这一遭。
却又说丁群逸,因这场春雪下了大半天,直到傍晚才停。他自顾的望着窗外的琉璃盛景发呆,却有家人来报说:“乌斯藏有人给少爷送来了书信与锦盒。”他暗暗纳闷:“我并不认识乌斯藏什么人。”却又去瞧那信封,只见上面写着:“丁群逸亲启”丁群逸哑然笑道:“难道是他?”一旁的孙梨问道:“他是谁?”丁群逸边拆信封边道:“我瞧着像是刘晋的字迹,又仿佛记得他确实随他父亲去了乌斯藏,想来必定是他不假了。”只见信上写道:“忆年幼时曾闻君言,君识天下宝,惟不见九眼珠。今偶得此物,特赠与君共赏,以全同窗之谊。”丁群逸喜不自胜,忙命打开,观之果然是天珠不假。便问道:“来的人呢?”下人便答:“正在后堂休息。”丁群逸吩咐道:“好生招待客人,我另有厚礼回赠。”那人答应着便下去了。这边孙梨笑问:“可是少爷前些年那个带着牙套儿的同窗么?”丁群逸笑道:“就是他,只是如今他早已不带牙套儿了。”又轻叹道:“一晃走了两三年了,只是难得还记得我。”说罢又去摩挲那颗光滑的天珠,爱不释手。说来也是,这丁群逸生来便有三个嗜好:“一是鉴宝,二是治玉,三是猎奇。”故而他的许多好友也常有拿着自己的宝贝让他品鉴的,也有拿着璞玉让他琢磨的,也有赠他东西的,等等。故而今日得这天珠也不足为奇。只是他看惯了个色宝物,却唯独对这九眼珠最最是喜欢的。
第二日吃罢早饭,丁群逸与孙梨便在自己家的书房里研究各色璞玉。只见他拿着一件翠绿的宝石考问孙梨:“这个是什么?”孙梨打着呵欠,显得有点意兴阑珊:“常听少爷说‘白色的是翡,绿色的是翠’,这个应该是。。。。”他仿佛仔细的端详了一下那石头,然后很不确定的看着丁群逸的脸色道:“我没听说过一种宝石叫翠翠呀?”丁群逸有一种想打扁他的冲动。但只闻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对牛弹琴啦!”二人马上收起玩笑的嘴脸,规规矩矩的行礼道:“老爷好!”丁伯蕴在书桌前坐下,对孙梨道:“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家少爷深谙此道,你跟着他时间不短了,怎么连绿松石与翡翠都分不清呢?还自个儿发明了新词儿,什么翠翠的。”孙梨将脸儿拉的很长:“我就是那油盐不进的铜豌豆,跟我说这个纯粹是浪费。”丁伯蕴将手里的茶吃了半钟道:“外面来了两个秀气的小伙子,说叫什么罗青与麒麟的。还说是你的朋友,快去见见吧!”丁群逸纳闷的道:“不曾有过这样的朋友啊!”但依旧辞别父亲走来出来,不想竟是昨天遇到的那个姑娘带着自己的丫鬟依旧扮作男儿装坐在那里吃茶,真是喜出望外。那个姑娘看到了丁群逸便站了起来,笑嘻嘻的望着他。丁群逸也微笑道:“你怎么来了?”那姑娘便道:“来还你衣服来了。”丁群逸纳闷的道:“那你怎么知道我家呢,还知道我?”那姑娘颇为得意:“这整个宝应府没有我不知道的地儿,也没有我找不着的人。”丁群逸又笑了起来,内心里便有了一丝的不自然:“她竟然是专门为还这衣服找我的。”又拿眼睛去偷瞄她,只见她双颊绯红,眼睛里像含了一汪水似的,双唇微动似又千言万语,但又一句也不说,只站在那里微笑。他瞧见丁群逸打量他,便生生的止住了笑容,嗔怒道:“看我做什么?”丁群逸便故作正经的道:“我只是想起了一个很好玩的故事,忍不住发了呆。”那姑娘便纳闷的问:“什么故事?”丁群逸想了想便讲道:“话说从前有一个女人因记忆不大好,平常家里的一切琐事都由丈夫来料理。可恰好有一年春节将至,丈夫因不小心摔伤了膝盖骨,无法行走。便吩咐自己的女人‘我伤了腿,今年过节时用的东西都得你去买了。’那女人便发愁‘我记不住那些个麻烦的物件;。他丈夫便说道‘好办,我便将这些个东西用纸笔写下来,你只管交给杂货行伙计就是了。’那女人答应了,却又犯难的道‘我是个妇道人家,别人不会坑我吧?’他丈夫只管写着,头也不抬的便道‘你长得粗壮,穿上我的衣帽,到时不必说话,只将这个交给那老板伙计就是了,料想他们也不会细看你。';那女人答应着便将男人的衣帽穿好,男人将纸条给他。她细看了一回,可不知何时竟将那纸条忘哪儿了都不记得了,她只好又去问他丈夫‘除了酱油与豆腐干还有什么?’她丈夫恼怒的回答‘不是都给你罗列清了么?’。”丁群逸说完,就似笑非笑的盯着罗青。罗青开始还认真的听,但只听这里,便转头就跑,丁群逸便去拉她。只见她的脸儿更红了,恼羞成怒的道:“你早就知道,你为什么不说。”丁群逸哭笑不得:“是你不说不是我不说。”
罗青急的快哭出来了:“我果真长得粗壮么,你那样说我。”丁群逸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那是我瞎掰的,你也信么。”便又笑道:“客都到家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还不快说出你的真名儿。”罗青终于破涕为笑,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叫罗琴。”又指着自己的丫鬟:“她是金铃儿。”那金铃儿便福了一福。此刻那孙梨才恍然大悟:“原来你们是女的。”
自此四人便结为好友,或是吃酒看戏,或是观花赏月,时常便在一起。三月的一天,又同邀去宁国寺游玩,四人策马行至半路,因见万物复苏,芳菲初露,春意甚浓。便不自觉的放慢脚步,自顾的游玩说笑,权当是踏青了。最先是那孙梨忍不住的调侃罗琴道:“今儿个我们家少爷其实并不愿意出来的,只因最近他又新得了一块石头,喜欢的跟什么似的,恨不得夜里搂着它睡了。”三人大笑,罗琴忍不住的问:“什么石头,拿来我瞧瞧!”丁群逸笑道:“今儿个没拿,改天拿给你看,是块极好的原石,你说我应该将它雕成什么好呢?”罗琴不答反问孙梨:“那又是为什么出来了呢?”丁群逸自觉有点没趣。孙梨兴致勃勃的道:“还是你说了要来宁国寺,他便又想起了另一件宝贝来。”罗琴道:“又是什么宝贝?可带来了没?”丁群逸便道:“不是什么稀罕物,你不会喜欢的。”孙梨笑道:“这东西说了你必定不认得的。”那罗琴便来了性儿,指着丁群逸道:“什么宝贝我没见过,现在你倒是变小气了,我今天定是要看看的,你快拿出来就是了。”丁群逸只好拿了出来。罗琴仔细的审视了一遍,只见一个小小的椭圆形珠子,上面有几条不规则图案,觉得没趣儿,便认定丁群逸耍她,她又是自小任性胡闹惯了,便随手将那东西一抛,便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谁知丁群逸与孙梨具是脸色一变:“你干什么?”丁群逸压抑着怒火,回头便朝着她抛珠子的地方找去。孙梨也慌忙的下马去找,罗琴见好似闯了祸,便下马不确定的问:“真是宝贝呀。”
丁群逸顺着她丢的地方找去,无奈枯草繁多,又没看清她实际丢的方位,便如大海捞针。一时心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