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肢体……啊,我的伤什么时候才能好?我想看看自己到底是何模样。”许长生又抱了他一会,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双臂,擦拭了面上一点水迹之后,柔声抚慰他道:“你脸上受了伤,要过几天才能好。还有你那处的伤……让我看看可好?”顾曼山面上登时一阵发烧,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这如何使得!不行……我、我已经好了!”许长生表情更是温柔,像哄小孩子般放低声音:“这里又没有别人,你若不肯给我看,我便叫御医来亲自查看。”顾曼山“啊”了一声,甚是无奈的闭上眼睛,声如蚊呐的道:“那……那你不许跟旁人说。”许长生忍不住无声偷笑,轻轻掀开被褥凑近细看。那处虽会留下数道疤痕,却早已愈合结痂,应该不会影响到日后的功能。他忍不住悄悄伸手碰了一碰,惹得顾曼山惊呼着扭动身体躲闪,恨不得整颗头都埋入被褥当中。好不容易熬到今日两人一齐重生,他再不会错过任何补救之机。许长生微笑着为自己挂念了数百年的那人盖上被褥,坐在床前继续软语安慰:“曼山,你安心养伤。我们还有许许多多的时间,想不起过往之事不要紧,你只须知道无论你变成何等模样,我都不会变心。”顾曼山这才探出头来睁眼看他,如墨的眸中染上几许迷惑、几分感动:“……嗯。”
27、镜鬼
连着好多天里,许长生只要得空便直奔寝宫,时时刻刻陪着大病初愈的顾曼山。顾曼山问了他许多问题,比如自己是何方人氏,家中还有什么人;两人初遇时是何年何月,什么时辰;进宫之后又是怎样气恼了他,竟闹得这般厉害;为何那日守在榻旁的小太监竟不知他是谁,只是叫他“公子”?为什么自己头发是白的,自己到底多大岁数了?许长生一个又一个谎言的编着,说到动情处连自身都险些当真。若他们真的曾经如此深爱过彼此,他不会后悔为这人付出任何代价,可惜只有在谎言之中,他们才会那般缠绵缱绻,恨爱交加。他编得动情伤心,顾曼山却听得万分认真,他编的谎言越来越多,顾曼山也对他越来越信任。到了顾曼山面上纱布拆下之日,他本不想为对方拿来铜镜,只是禁不过顾曼山的固执,不得已寻了一面最是模糊的镜子送至顾曼山手中。顾曼山满心期待的凑近镜前,镜中那张面孔却吓得他惊声大叫,乃至失手摔碎了那面无辜的铜镜。“那是我?我的脸当真丑陋如鬼。我变成这幅模样,你竟说永不变心?”惊叫之后,顾曼山沉默良久才幽幽开口,目光锐利如剑的望着许长生。许长生毫不思索的凑头在他面上一吻,手臂也搂着他背后不容躲闪:“不错。你生我的气,才发起狠来毁了自己的脸,想要看我变心嫌弃你,你便可南柯梦醒,从这场苦恋中潇洒脱身。我喜欢的却不是你那张面孔,而是你狠绝偏激的性情,你越是这么任性,我便越放不下你。”顾曼山愣了一会,才摇头沉声而笑,涨红的眼中险些笑出苦涩的眼泪:“你如此一说,我竟不得不信。你当真不爱我这幅皮囊,却只爱我性情中最为可恨之处。罢了,从前一切我再不会问你,从此以后,我自会待你死心塌地。”许长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身子也不由剧烈颤动,连声音都变得结巴起来:“你、你……你再说一遍!”顾曼山轻笑出声,伸出双臂回抱住他的背脊:“从此以后,顾曼山待你死心塌地,永生永世不得反悔。”等待了太久才能听到的天籁之音,即使是哄骗得来,也令他迷醉得不愿再醒。就像只能靠烈酒麻痹自己的醉汉,即使明知那些快感只能一时,而且全都是假的,仍然会舍弃性命追逐那短暂的快乐。历经了所有苦痛才能得到今日,这虚假的幸福要比彻底的毁灭好过太多。许长生极力抑制着满心激动,将怀中那个轻盈的身体拦腰抱起,轻轻放在床上,以极度虔诚的表情闭眼凑近自己的嘴唇。双唇交接的那一瞬,过往的无尽苦难都化作昨日烟尘,许长生脑中再也没有“报复”这两个字,他的全部身心都为舌尖传来的甜美滋味而沸腾翻滚。就算再多的恨,也不能与爱相比,恨可以点燃一切,爱却可以融化一切。两人耳鬓厮磨了半晌,许长生低低询问对方:“曼山,你重伤未愈,身体可有不适之感?”顾曼山双眉微皱,与许长生紧贴在一起的身体确实有些怪异感觉。他想了一想,才红着脸模模糊糊的道:“嗯……那处又痛又痒……又胀得难受……”许长生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悄悄往下一摸,顾曼山怒目圆睁的瞪着他,手也迅速挡在身前:“你做什么?我本就身体不适,你还雪上加霜……你那些甚么喜欢的话都是骗我的罢!”许长生急得挠头,不知怎么跟他解释:“那个……情人之间,本就应当这般亲热,你不但忘记了我,连这种事也忘记了!”顾曼山听到此言,果然好奇多过愤怒,睁大眼认真问道:“真的么?情人之间要做什么?不是抱在一起亲嘴就算了结么?”“……你真的忘记了,等我慢慢教你。”许长生微笑着俯身压下去,将遥远记忆中曾经学到过的一众温柔手段尽数使出。过不得一会,帐中响起低沉的喘息声,夹杂两人似争辩又似诱哄的对话。“你……呼呼……别……啊!许长生,那处不许碰!”“情人之间本就该当如此……呵呵,不许打岔。”“呃……那我来这般待你!”“嘘……亲热之时不许开口,你真煞风景。”“那个……我头痛,我……呼呼……呜呜……我要去茅厕!许长生,你起来!我明日再学!”少年羞涩的声音带着些许惊恐,情急的他却无法推开身上的人。两人间力量的差异令他更觉畏惧:“许长生,我全身都使不出力气,我到底怎么了?我是男人,你也是男人,你为何比我强壮这许多!”许长生身子也僵住,半天才呐呐回道:“你重伤初愈,因此体弱无力……我吩咐御膳房给你多准备几样药膳,多补补便会好了。”顾曼山勉强坐起身来,用力揉捏自己的手臂腿脚,目中仍是满满惧意:“长生,我是不是有病?难道我不但毁了容、白了发,连身子也从此废了?这许多日来,我都偷偷试过,稍稍重一点的东西我也拿不起!”许长生面色尴尬,目光闪动,似是想要说出什么话又不便开口。两人间静谧片刻,许长生再度露出那种温柔的笑容来,伸手轻揽顾曼山肩头:“曼山,你无须多想,我们身在宫中,锦衣玉食,什么也不用做,你有我相陪便够了,是不是?”顾曼山呆呆想了一会,面上神色由焦急惊惧变作黯然迷惘:“你既然如此说,我当真是个废人?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痨病鬼到底有什么好?你现下喜欢我,日子久了总会天会看不起我、嫌弃我……长生,我害怕。”看着眼前这倔强少年忐忑不安的模样,许长生心中只有怜爱歉疚。顾曼山已在人间活了数百年,杂七杂八的法术武功自是学了不少,否则也不会成为极富盛名的捉妖师。为防顾曼山逃走,千羽所施下的缚身咒至今未解,许长生也绝不敢让千羽为他解了这个唯一的束缚。只是如此便害苦了顾曼山,从此四肢疲软,使不出什么力气。“曼山……总之是我对不住你,才累你落得这般田地。许长生在此立誓,若日后对顾曼山负心,便教我今生死在你手上!”
28、缠绵
许长生立下那句诚心诚意的誓言之后,顾曼山脸上总算挤出个笑容来,顺势倒在他的怀里。两人静静相拥,谁也没有再继续方才那场香艳之事的兴致,只想就这么抱着对方,抱得更紧一些、更久一些。只是许长生身为国君,政事繁多,终究不能整日待在寝宫之内,过不多时便有内侍报传,几位朝中重臣联名求见。许长生只得起身去了,临走时嘱咐顾曼山安心休养,又问要不要给他安排几个伶俐的小太监陪伴,也好派遣寂寞。顾曼山皱起眉摇头:“我只想见你,旁人一律不见!”许长生不禁心头一震,突然想起时代久远的当初。那时自己与曼山也是刚刚相识,曼山便如同此时般说过类似的话,那些话直到现在,他还记得一清二楚:“我怕!他们会把我送进官府……长生,我不要见到别的人!”也许曼山这些年都没有变过,还是那般表面倔强偏激,只为掩盖内里的单纯脆弱。他至今也不明白为什么,曼山当初会那样待他,从近些日子的相处来看,曼山着实不是那种贪图宝物、心性恶毒的人。他神情古怪,顾曼山忍不住出口相问:“长生,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你不是要去处理政事么?我没事,你只管去吧。”许长生这才恍然点头:“嗯,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