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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燕北已经竭尽所能地将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但不论姜晋还是吕布都只是专业的盗墓贼,哪怕是专掘皇陵的大盗,吕布知道如何破坏一座皇陵,机关算尽;姜晋知道如何悄无声息地进入地宫,探囊取物;可他们都对如何构筑一座皇陵不甚了解。
当年孝武皇帝征发天下徭役,以近十万民夫、三成赋税、绵延五十三年才将茂陵修好。而吕布发掘孝武皇帝的茂陵,五千并州军冲入神道,不过用了区区半月……蜂拥而起,众力发掘,毁尸平丘,搜刮宝货,毫厘不剩。
破坏与创造,是两回事。
姜晋等人弄明白这件事,再看向那些年过半百的老匠人,眼光便善意多了。五十三年,没有人能活五十三年,恐怕这些匠人身边带着的学徒都活不过五十三年,那已经是一群死人了,他们活着最后的岁月里,所征发三千匠人将得到良好的饮食,与配得上手艺的侍候。
没有财货,他们不需要财货,进了紫山,便不会再有人出去。
姜晋在这时才知道他究竟要在赵都北面做什么事情,首先……他们会用半年的时间来用火烧斧凿的手段从紫山里伐木劈石,接着在紫山下修筑一座城池,紫陵城。
够十万人的粮草、衣食,由冀州逐月运送;够十万人居住、生活的屋舍街市,由他们亲手筑造。等做完这些,南面的战事应当也已经平定,再征调两万兵马,将紫陵及山陵入口锁死,彻底断掉这座城郭与外界的一切联系,看好所有匠人,再由什么都不知道的民夫依照各个互不相连的墓道完成早已准备好的工作。
这件事是田丰建议的,不过现今姜晋看来,田元皓也不懂什么是修造陵墓,这样的工役根本不是几万人能用区区三年五载就完成的,至少要二十年!
赵国有燕北坐镇,另有田丰、沮授等人治政,自是安稳无比,不论是秋收还是征发工匠筹划王陵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在黄河以南的豫州,攻占陈国已有三月的张辽却没有北方诸将的安闲,此时赵国的骁骑将军正出神地望着军帐中地形图。
“秋季将至,淮河南北的梅雨时节,到了。”
兴和二年,张辽领前锋兵渡黄河,后部燕氏大军却因雨季到来河水暴涨而困在冀州,将近三个月,张辽部成为一支孤军。若非他运筹帷幄战法有力,燕氏大兴十万兵马的浩大南征才刚刚开始便会因这场大雨而胎死腹中。
从那时起,张辽与诸多燕氏将领都更加重视水文与天时,尤其在黄河以南这片广大而并不熟悉的地带。
功夫不负有心人,即便是天时,也有迹可循。每年五月雨季自北向南,五月六月七月在南北狭长的冀州、八月在兖、九月在豫。现在……就要轮到汝南了。
这几个月张辽守备陈、梁之地,便是因兖州大雨,道路泥泞辎重运筹不利,难以支撑长途作战所需供应。故而局面对张辽而言从五月开始便被迫由优势变为劣势,这才给了曹操休养生息的机会。
不过眼看着陈国梁国的大雨已经结束,接下来便是汝南,只要汝南陷入雨季,那便是连苍天都在帮他。
张辽才刚望着地形图呢喃出一句,不过十数息,顶盔掼甲的雄武身影迈步进入室中,抱拳拱手道:“将军,陈梁两郡的粮草查点完了,今年的收成约有两成烂在地里,收进粮仓的也有两成长出霉来,余下粮草并不足以供应我军南征。”
来人是张辽部下大将卑衍,这个出身辽东书院的赵王乡党,在张辽攻伐兖州的战役中作战得力,如今已官拜赵国偏将,过去的校尉现在走在营中要被人冠以将军的称谓,何况同乡出身的辽东人在旁人看来便是真正的赵国勋贵。
整整一年,以张辽为首的主力军收服兖州与豫州的陈国、梁国,声势一时无两。不过今年张辽的运势显然要差上些许,他所占据作为前线的陈、梁两地,今年算是平年,不过沾了过去陈相骆俊的光,陈国今年并未耽误农时,收成原本刚好够骁骑将军部兵马南征所用,但因地利所在,今年大收刚好赶在雨季,他们这些军卒又不够注意,收上来的粮食竟有四成被雨水泡过。
“无妨,派人向兖州传信,再输送粮草过来,祭坛可建成?”
张辽并不在乎粮草不足,只要有陈国六成的粮食,就够他支持一阵,为战者就食与敌才是上策,陈国粮食虽被雨水浸过,可曹操已经帮他把汝南的粮草收了……就算不成,过上两个月,兖州也把辎重送来了。
在得到卑衍回复祭坛搭建的进度后,张辽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摆了摆手道:“近日不要让军卒操练了,酒食都要肉羹备足。派人把高、成几位将军叫来,升帐议事!”
第二百三十三章 汝南之战【一】()
陈县城外的祭坛,并非为祭拜出征。燕北对别人、对天下的影响随他的地位而越来越大,军中、民间都蔓延着不信天地的气质,不论出征还是信仰,人们祭拜天地的次数越来越少。张辽也是一样,于燕军而言,大战前祭天已经可有可无地沦落为普通仪式,现在他们更注重战后祭拜英灵。
张辽的祭坛是为祭天,不过不是求武运,而是求雨,为曹操求雨。
兴许是张辽的祭拜起了作用,更可能是天运有常,九月四日午后,汝南北部新阳县下起雨来,不过短短半个时辰便从细密牛毛变为大雨倾盆。
雨季的来临并未让曹军在成父城的驻军感到忧虑,反而越发轻松。暴雨倾盆对谁而言都不是好事,很少有将领会在下雨时外出征战,就像张辽在陈、梁二国雨季时闭城死守一样,这种天气下双方军队都穿着还未换下的夏季单衣,扛不住夜里的寒意,伤病将会给围城军队战力带来巨大的折损。
这雨来得又快又急,虽然是好事,却也令夏侯惇忙昏了头。
成父县不算大城,却临近着汝南东北部北通梁国最宽阔的官道,扼守乾溪谷,是汝南东北面的门户。汝南这地界,对大江之南是易守难攻,但对北面而言却并非地利之地。因为地势,汝南全郡仅有一条沟通东西的路,还是先秦时修的驰道,余下道路皆为南北纵贯,均为山谷水文所阻。倘若以陈国、梁国南下的道路来分,可将汝南分为东西两面,西面北方正对着陈国、东面北方则正对着梁国,东西中间以颍水为界。
单单梁国,可纵兵南下直取汝南东部的官道便有三条,分别为自北向南偏东的城父一线;靠近中间的思善一线;自北向南偏西的新阳、宋国、细阳、汝阴一线。其中新阳、思善、城父三县也正是扼守要道的前沿,是如今曹氏在汝南东部布防的重中之重。
三条路均有近二百里互不相通,要一路向南行至汝阴东西一线才能相互沟通,中间隔着绵延山脉,只有猎手出身的老练斥候才能在两个时辰之内将信息送达,这还是翻山越岭才能到达的速度。如果哪条要道遭遇敌情,等待援军至少要三日之后,因为曲折回转的官道,三县之中最近两县的路程都足足五百里,最远的新阳与城父甚至隔着一千一百里路!
不过也因为地势,三条要道均为山谷,虽说援军不利,却也勉强算是善守之地,雨季之前曹氏便在乾溪谷让张辽试探还击的兵马吃到不少苦头。
如今到了雨季,汝南东部便更不必担心燕氏的进攻了,那些山谷在平时尚不易通行,如今天降暴雨,没准不需守军山体下滑便能将整支军队封死在山谷里,谁敢冒这样的险,哪怕是张辽。
但夏侯惇发愁的事情确实很多,比方说因为雨季而带来的运筹辎重困难。因为三条山道的驰援困难,曹氏的大队兵马都布防在位于颍水就近也是汝南正中间道路四通八达的汝阴城,曹操的大营也在那里。从汝阴驰援东面任意城池,都要比三城相互支援近的多。
哪怕再因天时带来的道路难行而感到放心,夏侯惇也必须派人将粮草辎重从汝阴送到他所镇守的三城之中,这本身就是为了防备暴雨而提前要做的准备,但这场雨来得太急太快,最后三队押运辎重的粮队被困在路上,没有准备多余的草席,粮食无法上路,否则运到城池也被泡烂了。
让军士食泡烂的谷子?那样对士气的打击有多大可想而知。
夏侯惇肩上的担子不可谓不重,过去他主责各郡屯田,历任太守,放在燕氏那边即便算不上沮授那样,也算是司马朗一样的郡中主官,可现在却成了镇守一方的大将……这其实并非是他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