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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想明白很多事,为什么那些把持朝政的人一开始对皇权敬畏,转而却‘露’出凶狠的獠牙呢?一定是自己这个皇帝在别人看来太过苍白无力,所以小皇帝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强大起来,拥有与权臣对抗的能力。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就进入了真正的拐点。皇帝亲臣子恭的年代一去不复返,皇帝、权臣、大臣的心里处处对抗,这般情况下这个朝堂还能宁静下去吗?
燕北说:能!
为了避免更‘激’烈的对抗,燕氏封锁邺都,在全天下为皇权留下这样一座孤城的乐土。邺都之内,皇帝说了算,邺都之外的天下,燕北说了算。这短暂而安宁的平和,是燕氏在用巨大的钱财维持出皇室与朝臣体面的生活。
但没有人会对此满足,除了小皇帝,谁都不会对此满足。因为朝臣经历数代兴衰荣辱才有今日的权柄与地位,尽管权柄在天下大‘乱’中丧失殆尽,却仍旧有着邺都之外所不理解的骄傲地位,哪怕这地位是虚妄的。
他们高贵的出身决定了没有任何人能容忍自己像待宰羔羊或是圈禁在畜栏的牲口一样,哪怕他们仍有人旁人难以企及的地位与享受。世间人有万种,一切想要用一句话来阐述复杂人‘性’的话都是谎言。
但人身上有些特质是不会因时间、年代而改变的,比方说支配。
达官贵人想要的绝非钱财,数千年来可以放弃钱财、口腹之‘欲’、人‘性’之‘欲’的达官贵人有很多,但自我放弃支配他人权力的人却很少。
因为一旦他们的身份处在这个位置,可供他们选择的余地便不大了,这世上没有绝对自由,不做支配者,就只能做被支配者。承受贫穷、饥饿甚至死亡,都比不上从天之骄子成为被支配者带来的屈辱。
正因如此,燕北才会每每想到过去他所处世间最卑贱地位时的境遇居然与皇帝这个世间最高贵地位同样没有选择余地而发笑。
其实燕北与皇权的对抗,从来不是燕北与皇帝刘协的对抗,而是与朝臣的对抗,燕北深知这个道理。而生于宫禁之中长于‘妇’人之手的刘协却根本不知道,他一直以为他的意志便是朝臣的意志……他错了。
孱弱的皇帝仅仅能让自己的意志成为朝臣的意志,却无力改变这一现状。
太医令吉本俯首榻间,拱手道:“陛下放心,赵王已在北方各地征募医匠送往邺都,都在来的路上了。不过还有一事尚需等医匠来后方可确认,赵王会不会在‘药’中下毒?”
“下毒?”刘协的脸突然就白了,有时危言耸听并非是因为这些危言听起来像是真的,而是因为人们愿意相信它是真的。世上本无谎言与否,只是人们信了的便是真话,不信的自然是谎言。哪怕明知道燕北不会毒死他,刘协却仍旧对此感到害怕,“皇兄就是死于李儒的毒‘药’!”
“吉卿,你等可要小心观察,千万不要让那些医匠使毒啊!”
吉本不过危言耸听一句,便应下离开殿中,却让刘协寝食难安,偌大的宫殿却没有多少可供御使的人,这尽管安静却也更加让人害怕。
在过去皇宫是有很多宫‘女’的,燕北每年派人搜罗民间良‘女’送往宫中,可偏偏因二人‘交’恶皇帝便将那些‘女’子都打发出去,使得宫中空虚不已。可这能怪得了谁呢?留着那些‘女’人,刘协和伏后每日穿什么衣服都会有人报到辑校寺,谁不会害怕?
年老的伏完被人深夜唤入宫中,皇帝在宫殿里来来回回不安地走动,对伏完问道:“辅国将军,邺都如今有多少兵员可用?”
伏完不知刘协是什么意思,却被惊出满后背的冷汗,硬着头皮答道:“宫中有卫千四百士,城中有一营三千四百兵。”
“没了?”皇帝听了伏完的话大为失望,有急切地问道:“他们可有兵甲,粮草可供应得当?”
“陛下放心,为天子禁军,他们都对陛下忠心耿耿,城外去年刚运来一批兵甲辎重,皆得……”说到这伏完涨红了脸,如果天子要用兵对针对谁自然已不需多言,可这些兵甲统统都是燕北派人运送进城的啊,这事让他如何能敞亮说出?接着为了缓解尴尬这才急急忙忙地对皇帝问道:“陛下怎么问起兵事?”
“没什么,让他们做足‘操’练,等燕仲卿派医匠来了可要做足防备。我担心他会让医匠害朕!”皇帝疑神疑鬼地说着,随后又伏低了身子对伏完耳语道:“就算他不用医匠还朕,万一燕仲卿派几百个死士杀进皇宫,朕又当如何啊?务必要让兵将守住城池!”
没记错的话,城外太史慈部下有两万‘精’兵吧?
伏完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疼,鬼知道这是谁又在皇帝耳边嘀咕什么了,这得多傻的人才能想出这种主意,用几百个死士来行刺皇帝?
不过皇帝询问兵事总算是件好事情,伏完点头应道:“陛下,老臣请以尚书令钟繇统领军队,若以他为将,必可守住宫禁。”
“不能用他!”刘协猛地挥动衣袖,他太担忧了,道:“他与燕仲卿相‘交’甚密……”
哪知道还未说完,便有武士快步跑来,面无人‘色’喊道:“陛下,陛下!今日不知是谁‘交’给属下一封信,信上写着,写着赵王让陛下安心养兵,说他燕仲卿‘私’藏弓弩豢养死士,等讨灭曹袁后,就要对陛下,叛‘乱’!”
“没有死士,呵,这下朕安心了。”
刘协愣了一下,突然脸上绽出笑容,接着轻轻晃了晃,身子直‘挺’‘挺’地向后仰倒,昏了过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 御史台()
燕北没时间去理会皇帝因听到他要叛乱的消息被吓昏过去,他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操心。有些重要决定在思虑时总显得难以抉择,可一旦决定做下了,施行过程中其实也就那么回事。譬如燕北想要叛乱的消息,以往观念决然不同的两大阵营,朝臣与燕氏部下,在这之后的几个月中通过不同渠道得知这一消息而处于对立阵营的人们却不约而同地做出相同选择——在他们所处的地方,缄口不言。
在幽州在并州、在河北在河南、在关中在凉州、在邯郸在邺城,人们脸上是一样的风平浪静,人们的心里是一样的波涛汹涌。
燕北麾下没有那么多直臣、皇帝身边没有那么多忠臣。一边忙着筹备新朝迎接巨变,一边忙着明哲保身以求苟活。有趣的事发生在邺都,当刘协自昏迷中醒来后便发现,往日里那些在自己耳边聒噪着说燕北坏话的人都突然失踪,吓得他拉着伏完的手问:“是不是赵王,燕贼把他们都抓走杀了!”
伏完的脸色似乎一直是灰败的,本就衰老的面上更显忧心忡忡,摇头对皇帝道:“陛下,他们听说赵王回来要,唉,都跑了。”
“跑?能跑到哪里去?”刘协似乎都没有力气愤怒了,风寒的发热症状让他只能抬手轻飘飘地拍着榻边,扫视着周围那些陌生的医匠面孔,末了才从喉咙里喊出一声,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问道:“吉,吉本呢?他不是要为朕刺杀燕北,说什么待燕北进邺都,与他两个儿子领武士像过去的大将军那样砍成肉酱,刺成肉串吗!”
砍成肉酱?这说的是张老爹砍何屠子、吕儿子刺董胖子。伏完在心底叹息,当年皇帝病好初愈,董卓要进宫拜会皇帝,被吕布刺死;何进进宫是要见他妹妹反被张让砍死,他们死并非是因为他们蠢笨,而是因为在皇宫内、在身边有他们所信任的人,所以才能把他们骗来。
燕仲卿在这皇城邺都之内,他相信谁呢?那个谁也不信的马匪只信恩义,除了这个他谁都不信。若早上两年他进宫连兵器武士都不会带,可现在?
伏完缓缓摇头,听到皇帝刚一醒来便如此失态,连忙转头让女儿伏寿将殿中医匠都赶出去,这才关紧了寝宫殿门回到榻边对皇帝道:“陛下别想这些了,万事还有老臣在,陛下就,就安心养病吧。”
伏完仰头看着这座燕仲卿早年亲自下令建起的恢宏大殿,或许幽深的宫禁从来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密不透风。可对皇帝而言,却就是这么地严实,蒙蔽他一切视听!
他着实不忍心在此时告诉皇帝,他所信任的吉本在知道燕北已决心反叛朝廷的当日便不知踪影,只能凭借猜测去思虑或许是借着城外太史慈的兵护送各地医匠入城时乔装逃了出去。
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但这并不妨碍伏完鄙视吉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