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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地想起自己。
幼时的岁月现存在脑海中的深刻记忆,除了母亲在世时总是神神叨叨地让他记住自己裹着皮子骑在母羊背上放牧之外,似乎最深刻的就是大丧时王义父亲粗糙的手掌抚过他和兄长的脸颊,老铁匠粗砺的掌心纹路令人生疼。操持丧事的老铁匠说,他们父亲是个好人,所以他们兄弟要有出息。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出息。
阳光下的蝉鸣聒噪,燕北看着前面的小人在道间蹦跳跃进,一行人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姜晋跟在燕北身边急的抓耳挠腮,几次想催促魏纯快点赶路却都被燕北阻下,天知道燕北哪儿来这么好的耐性,跟在总角小童身后不紧不慢地走……吊唁魏攸对他来说就仅仅是走个形式,何必认真?
穿过大片冒着青茬子的田地,田里穿着犊鼻裤的佃户见到魏纯过来都三三两两地打着招呼,不过接着望见其身后抱着兜鍪腰胯钢刀的燕北一行又噤若寒蝉地埋头干活不敢做声。
魏攸下葬的地方在魏氏田地中的一块荒地上,不大的坟头边沉重的案头摆着熄灭的火烛,周围竖起的白幡如林,即便是伏天夏日也令人感到阴气森森。
汉人相信人死之后存在灵魂,拥有不同于生人的莫大威能。
燕北将雉鸡摆在案上,端坐在侧,焚香拜倒……他来的晚了些,否则还可在下葬时埋下些许瘞钱留给魏攸在地下傍身。
汉代没有纸钱,又盛行厚葬,将真金大钱陪葬,这也是盗墓频发的原因。
“小纯儿,到这来坐。”燕北祭拜完并未起身,招来魏纯坐在旁边,扯下案上鸡肉吃了两口,又端起酒壶饮下些许,随后倾倒于地,对魏纯问道:“我与汝父兄弟相称,待孝期满,去辽东进学如何?”
魏纯怯生生地看着燕北不敢说话,坐在旁边眼神无助地朝坟头上瞟。
姜晋在后头抱着手臂看魏纯这幅模样便笑,碰碰旁边护卫的典韦,对魏纯喊道:“你阿翁跳不出来了!”
“闭嘴!”燕北扭头怒目而视,劈头盖脸地对姜晋数落道:“待你死后,愿旁人如此说你儿吗?”
姜晋被燕北骂的面上一窒,“干嘛啊,玩笑而已。将军可别咒姜某,连妻还没有何来的子?”
燕北没再理姜晋,拉着魏纯说道:“别怕,你阿翁名垂青史,你可知什么叫名垂青史?就是千百年后的人还会知道你阿翁的名字,知道他曾做过什么事。”
尽管魏纯的脸上还满是迷茫,但燕北知道,过几年当这个孩子长大,这些话会像‘出息’这个词对他来说的意义一样去激励魏纯。
燕北说着,让骑手从马背上取出一匣书简拿给魏纯,说道:“这叫《孟德新书》,是我在中原的友人所赠,只有半部,现在燕某转赠于你……他那个人打仗总输,不过书写的不错,共有六篇。等孝期满,我在辽东等你。”
燕北再令士卒每月过来给魏纯送些大钱,随后再拜魏攸,遂离去。
路上姜晋沉默了很久,直至快到营地才闷闷地开口对燕北小声问道:“二郎为何要诓骗那小儿?”
“何来诓骗?”
“你说魏从事留名青史。”姜晋神色复杂,缓缓说道:“魏从事虽然是个好人,但想要进,进史册?恐怕还差得远,你就为了激励这小儿吗?”
“我没骗他。”
燕北摇头,立马眺望远处徐无山之景色,对姜晋道:“魏兄过世何其哀哉?但其名千百年后,定为后人知晓。”
姜晋疑惑地望过来,却见燕北神色笃定,带着些许傲意扬起下巴,挺胸吸气道:“魏兄规劝燕某归幽,单单此事情,足名垂青史矣!”
王义的父亲虽然只是匠奴,打了一辈子铁。但他激励燕氏兄弟的那句话,透露出常人所不能比拟的大智慧。死去的人虽然死去了,但他们的成就却并未止步于此,而承载于活着的人之肩膀,此生燕北走得越远,那些曾与他交集的人们,便会得到更多世人之赞誉。
“等我死了,可不希望像魏攸这样。”姜晋也不给一味自满的燕北泼冷水,只是摇着头说道:“要让我姜某人死,那墓碑上无论如何也要刻上什么什么姜王之墓!”
“阿晋,高皇帝时身边的那些诸侯王,固然有萧公、淮阴侯那样超世之杰,可东躲西藏的燕王、吹鼓丧乐之武威侯……未必从一开始就有人杰之才吧?”燕北笑着摇头,随后对姜晋问道:“我听说你最近打算读书?”
姜晋听燕北提起这事便觉心里发堵,瘪着脸道:“太难了,连字都画不好。”
听出姜晋话音里吃不得苦的模样燕北也不以为忤,只是眯眼笑笑道:“时间还多,今年应当不会再战,回去寻个蒙学给你开蒙,把字认全,往后才能一日千里啊!”
“唉,回去再说,回去再说。”姜晋是真觉得让他读书识字可比提刀与人拼命难多了,摆着手老大不情愿地左右张望,猛地望见营地辕门下立着个人影颇有几分眼熟,连忙在马背上立起,攥着马鞭指向营门对燕北喊道:“将军,你看营外那人是不是甄三郎?”
甄尧?
这可是右北平,甄尧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听到姜晋的声音燕北向营门望去,抬手一马鞭便抽在坐骑身上,猛地先前突出百步方才勒马,翻身跃下对营门口的甄尧大喊道:“阿尧你怎么在营门口站着?”
不等甄尧说话,一旁的高览便道:“将军回来了,可不是高某不让入营,甄三郎在营外站了半个时辰,就要等你回来。”
燕北点头没有怪罪高览的意思,转头看向甄尧,便见甄尧憨笑,提提手上的铜雕日月食盒道:“将军,阿姐听说你回来,让我为你稍来饭菜,也没什么事,就是些私话……咱入帐再说?”
提起甄姜,燕北脸上浮现暖意,伸手对甄尧道:“走,随我入帐!”
“你姐在家过得可还好?”燕北边走边打量着甄尧,开口道:“黑了些,也瘦了些,不过倒是比从前更精神了……看模样这一年多在郡中没少吃苦。”
甄尧仍旧憨憨地笑,答道:“阿姐一切都好,就是总担忧将军在外征战,清瘦了些。家里也都好,在城外起了庄子,又从郡中购了**健奴,垦出两顷薄田,衣食无忧。”
“嗯,一切都好燕某便放心了。去去,你们别跟着。”燕北答着话便回头驱赶一脸坏笑凑到帐边要偷听的姜晋高览等人,笑骂道:“都滚蛋滚蛋!把营盘看好,回辽东请大伙饮酒!”
众将哄笑地散去,燕北拉着甄尧入帐,正要取过食盒,边被甄尧拦住道:“将军待会再看,阿姐做的都是冷食,不必心急。小弟前来还奉沮太守的命,要对将军告知些消息。”
说着,甄尧撩开帐帘朝外面看了一眼,这才对燕北小声说道:“姐夫,我先跟你说你别急啊,叔卿没事。”
叔卿没事?
刘虞为他取了燕仲卿,燕东自然便字叔卿。可甄尧说叔卿没事是怎么回事?
莫非……乐浪有变?
燕北急道:“怎么回事!”
“前些时候,叔卿在王险城遇刺,受了重伤……不过性命无虞!”眼看着燕北的脸色沉了下去,甄尧连忙说道:“刺客抓到了,但还不知是谁派来的,自刎三次都被拦下没死成,现已押送襄平狱严加看管。”
第九十七章 谋千里者()
燕东刺!
这对整个度辽将军部都不是小事,有些人知道,燕北对执掌乐浪郡的弟弟珍视超过命;而有些人不知道,但是他们很快就能知道。
七千有余的兵马倍道而行穿越地形狭长的辽西郡,甚至在lu上超过先行两日的麹义部,直抵辽东郡。
从右北平到辽东郡,倍道七日,先头骑抵达时,后阵步卒仅仅走到临渝城关,咬着麹义部的尾巴逶迤而行。
整整一年,幽州人断断续续听到那位度辽将军在中原的消息,但是却都渐渐忘记他的威势……这一次,万余兵马呼啸过境,所经每个郡县都不敢少有怠慢。
从这个辽东豪杰回到幽州,意味着幽州的安宁将再一次被破。
“与,三郎如何?”
一见到辽水河畔大营接将军驾的沮授一行,燕北第一句话便是如此,使稍显喜悦的太守仪仗队列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三郎无碍,被刺ke伤到腹部,卧于榻上养伤。”沮授早就料到燕北会劈头盖脸问出这么一句,点头答道:“三郡召集了所有医匠派往玄菟,牵子经在王险城太守府驻扎一个曲的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