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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宋王秦恒、琳琅郡王、琅琊郡王、淮南郡王、周国公、定国公、镇国公、平安侯、定远侯、静安侯、忠义伯、忠勇伯、平南伯等诸多宗室勋贵。
还有那重新穿上一袭黑色国公蟒袍的萧烈。
殿中尽头便是九龙盘绕宝座,龙椅无腿,以须弥座承托,高居露台之上,而一袭黑色龙袍的郑帝则高坐龙椅之上,头顶冠冕上的十二颗东珠无时不刻都在提醒着这位已经行将朽木的老人才是这个庞大帝国的真正主人。
两旁龟鹤香炉中烟雾袅袅,看不清郑帝神情。
萧煜大步前行,既没有低头,也没有丝毫下跪的意思。
一老一少隔着大殿遥遥相望。
萧煜止步站定,纹丝不动。
见君上而不跪,大不敬之罪。
一名言官御史当即走出队列,扑倒在地,叩首厉声道:“臣请陛下治西平郡王大不敬之罪!”
萧煜置若罔闻。
又有三名言官紧接出列,伏地叩首,脑门上一片血红,附和道:“臣等附议!”
大殿中一片寂静。
萧煜回首望了一眼,语出如惊雷,平静道:“邀名卖直。”
萧煜此言一出,皇极殿内终于哗然开来。
“西平郡王眼中可还有半点臣子之道?”
督察院副都御使李奇第一个站出来,怒声道:“都察院有风闻奏事、弹劾百官之权,为天子耳目风纪尔,不入流小吏说得,超品亲王亦是说得,难道还说不得你一个郡王?!萧煜,你眼中可还有高皇帝祖制!?可还有我大郑朝廷?”
萧煜负手而立,平静道:“陛下还未开口,又何时轮到一个小小御史对本王指手画脚?”
李奇猛地抬头,指着萧煜,高声道:“见陛下而不跪,你眼里可还有陛下?陛下封你为驸马都尉,你却在草原擅自称王,你眼中可有陛下?勾结道宗妖人,兵祸西北五州,你眼中可曾有陛下!你算什么西平郡王,不过是一祸国殃民的贼子尔!国之贼寇!”
李奇再对郑帝跪地叩首,泣声道:“日月昭昭,臣只为大郑计,恳请陛下诛杀此獠!”
说到这里,李奇狠狠叩头,金砖铺就的地面上血花四溅。
郑帝脸色铁青的看着李奇,萧煜与大郑关系不过是层窗户纸,一个西平郡王都给了,也不在意多给一个免跪特权,如今这层窗户纸却被李奇给生生捅破,这让郑帝一时间也有些措手不及。
更何况,萧煜的西平郡王还是由郑帝亲自册封,李奇此言无异于打萧煜的脸面。
朝堂诸公也被李奇吓了一跳,此时回过神来,内阁次辅周景朝当即大喝道:“诛心之言,诛心之言!大汉将军何在?还不把李奇叉出去!”
暗卫大都督孙立功厉声道:“来人,将李奇拖出去!”
两名锦袍暗卫叉起满脸血污的李奇,向外拖去。
李奇仍旧大声呼喝道:“陛下,陛下,臣一颗丹心,日月可鉴,只求陛下诛杀萧贼,萧贼拥兵四十万,坐西北而望天下,萧煜不杀,大郑危矣!若是让萧煜回归西北,更是放虎归山,到时悔之晚矣,陛下,三思啊!”
孙立功大喝道:“堵住他的嘴!”
一直没有言语的左都御史瞋目大喝道:“按照太祖高皇帝所订祖制,御史有直谏天子之权,即便是陛下也不可废御史直谏之权,孙都督这是要坏高皇帝之祖制?”
一直好似昏昏欲睡的大都督张清轻描淡写道:“妖言惑众,诬陷忠良者,人人得而诛之。”
张清的话说得轻飘飘,但其中力道却是代表了朝堂上各个武官,若是萧煜倒了,他们武官不能掌权,如何与文官抗衡?再者说,左都御史是皇子一党,虽说亲王党不复当初,但其中仇怨却是不能一笔带过。
党争高于国事。
张清毕竟执掌大郑兵权多年,积威深重,此言一出,立刻得到诸多武官的附和,如此一来,文官一脉自然不能坐视不理,首辅李严针锋相对道:“太祖高皇帝曾有定制,言官不以言获罪,李奇不过是直言进谏,岂能说是妖言惑众,诬陷忠良?大都督此言却是违逆太祖祖制!”
暗卫大都督孙立功冷声道:“西平郡王是陛下亲封,此人不但直呼郡王名讳,还斥其为国之贼寇,此乃以下犯上的大不敬之罪,岂可用以言获罪概而论之?大都督何错之有!?”
党争又变成了文武之争,一时间朝堂上乱作一团。
“够了!”
郑帝怒喝一声。
原本纷乱的朝堂重新恢复安静。
郑帝捂住嘴咳嗽了一声,然后挥了挥手,站在他身旁的孙士林朗声道:“西平郡王劳苦功高,特赐其剑履上殿,面圣不跪。”
原本争执不休的官员面面相觑。
一直冷眼旁观的萧煜微微作揖还礼,不卑不亢道:“谢陛下天恩。”
“将副都御使李奇等五人拉出皇极殿,廷杖六十。”
皇极殿内再次哗然,当即有数名骨鲠臣子出列跪地求情。
郑帝置若罔闻。
司礼监掌印太监孙士林冷声道:“凡有求情者,廷杖三十。”
整个皇极殿中好似笼罩了一层黑云。
萧煜走到宋王秦恒之后,笼袖而立。
片刻后,殿外传来四人的哀号声,有求饶的,也有死硬到底的,尤其是副都御使李奇,大骂萧煜不止,初时还算有力,只是过了大约半柱香的功夫后,就已经弱不可闻。
一名袍角上还带点点血迹的司礼监大太监走进皇极殿,尖声道:“启禀陛下,五人均是受不住刑,毙了。”
郑帝面无表情的微微点头。
萧煜则是低头看着靴子鞋面。
首辅李严肃然,大都督张清冷然,宋王秦恒漠然,安国公萧烈淡然。
整个朝堂之上再度寂静下来,诸人皆是低眉敛目。
萧煜抬起头望向郑帝。
龙椅之上,郑帝眼神中有杀机四现。
第六十七章 父子并行()
正明四十年的第一个大朝会,似乎变成了一场闹剧。
那名来迟了的兵部右侍郎程文锦不由得庆幸无比,正因为廷杖之事,朝堂上群情激奋,却是无人来追究他的迟到之罪。
虎头蛇尾的下朝之后,文官、武官、勋贵,泾渭分明的朝殿外走去,文官分三派,分别是以李严、周景朝和孙世吾三人为首,武官则是分别以张清、孙立功、陆谦三人为首,至于勋贵则大多各自为政。再就是萧烈、萧煜父子,竟是无人敢上去客套半分。
不知不觉间,萧煜与萧烈落到了众人身后,各自缓步而行。
萧煜转头左望,看了一眼萧烈,萧烈倒还是老样子,既没有因为失了高位而显老态,也没有世人所猜测的那般落魄凄凉,总的来说,还是当年那位喜怒不形于色的安国公爷。
恰好此时,萧烈右望而来。
许多一直在观望打量这一对父子的官员都不动声色地放缓了脚步,静待好戏。
当年那段太子谋反案,众人都还记忆深刻,而萧烈和萧煜父子两人不睦不和也不是什么秘密,如今这当老子的失势,当儿子的得势,两人相处,不知该是一个如何有趣的光景。
谁都知道萧煜这次之所以有底气亲赴东都,九成九是有道宗高人保驾护航,面对道宗,即便是萧烈这个俗世第一人也不敢轻举妄动,所以两人八成就是动嘴而不动手的场面,让看热闹的众人颇感遗憾。
萧煜与萧烈都未曾回避,干脆并肩而行,萧煜率先开口道:“家里还好吧?”
萧烈淡然道:“还好。牡丹在你那如何?”
萧煜轻笑一声道:“你会不知道?”
萧烈一笑置之。
父子并行,皆是一袭黑色蟒袍,无论是神态还是相貌,甚至是仪态,两人都相似到极点,头上冠冕东珠只比萧煜少一颗的萧烈淡然道:“做了西北王,就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也再没有回头路了。”
萧煜反问道:“我做西北王,不是你一直所期望的?”
萧烈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笑意,看着这个与自己几乎反目成仇的嫡长子,笑道:“你现在的性子,确实像我年轻的时候。”
萧煜不置可否,转而问道:“暗卫大权还在你手里?”
虽说自己儿子不待见自己,但萧烈却从未放在心上,平心静气道:“算是吧,不过我毕竟退了下来,有些事情不好插手太多,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我没了暗卫大都督这个名,就只能退居幕后,明面上的事情都是由孙立功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