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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娘亲走了,父亲走了,现在牧叔也走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萧煜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将林银屏拥入怀中,轻声安慰道:“这不怪你,只是怪这世道。”
林银屏没有抗拒,而是顺势头埋在萧煜怀里,低低的呜咽声变得沉闷起来。
萧煜拥着林银屏,仰头望天,脸上带着深深的疲倦。这一仗打得,太累了。
菩萨金身悄无声息的将肩上棺材放到地上,自己默默立在一旁。
萧煜看着头顶上阴沉沉的天幕,用手轻轻怕打着林银屏的脊背,眼神有些复杂。说起来,牧白的死,萧煜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牧白说的,他做到了。
萧煜不打算把这些告诉林银屏,有些事,还是不知道更好一些。
以死报之,以后牧白就不再欠萧煜什么,而是萧煜欠牧白的了,萧煜瞥了眼身旁的金丝楠棺材,心中默道:“且安心去,我自不会食言。”
科尔科部。
被俘的王庭骑兵被分隔开来,分别由科尔科部骑兵看守,至于是杀是放是留,还要看申东赞的意思。
这一次不但是科尔科部大败王庭骑兵,而且一个名字在草原上也流出开来,清月公主的驸马,萧煜。
在萧煜返回黄汉吉部的时候,这位可与黄汉吉比肩的科尔科部台吉申东赞在自己的大帐中见了一位多年未见的老友。
沦为阶下囚的禄时行坐在申东赞对面,不胜感慨,大概是见得风浪多了,已经年近花甲的老人没有多么惶恐不安,即便面对申东赞也是一如曾经同在林远帐下时一般。
申东赞抿了一口鲜红的葡萄酒,笑道:“此战之败,禄时行你有什么想说的?”
禄时行喝的是从中原贩来的白酒,他喷出一口酒气,平静道:“剑宗小儿误我。”
对于禄时行的回答,申东赞不置可否,笑眯眯的继续问道:“你禄时行就没一点责任?还是说王庭那四万骑兵就是铁板一块?”
禄时行放下手中酒杯,点头道:“说实在的,这段时间王庭里面是乌烟瘴气,大汗没了,那几个被大汗打压的厉害的老家伙现在又开始蹦达,一个个谁也不服谁,自己的小算盘打得镇山响,生怕吃了一点亏,比起你们四个,确实差远了。”
申东赞将杯中葡萄酒一饮而尽,笑道:“当年大汗要在这儿驻扎四部,我当时就开诚布公的和你谈过一次,问你想不想与我一同来此,四部变五部也不是不可,到时咱们老兄弟在一起也不用理会王庭里的那些腌臜事,逍遥自在。你是怎么回答我的?你说打了半辈子仗,不想再打了,说这儿离中都太近,说不定哪天就要打仗,不安生,要在王庭养老享清闲,现在可曾悔了?”
禄时行洒然一笑,也不矫情,点头道:“后悔了,没想到大汗去的那么早,比我们这帮老家伙还要早。”
申东赞放下酒杯,摇头叹道:“中原人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对!叫做慧极必伤,大汗就是太聪明了,所以折寿折的狠了。你看黄汉吉这狐狸,和我差不了两岁,现在看起来最起码比我要老十岁。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当时信不过我的眼光,总该信得过黄汉吉的眼光吧?这老货何曾吃过半点亏?”
禄时行不住点头,在他们这群人中,黄汉吉确实是看得最远的一个,他是第一个响应林远来到草原边境驻扎下来,他也是第一个与道宗联手,他更是第一个接纳公主林银屏。
想到这里,禄时行幽幽一叹:“我也好心劝你一句,即便你们打下了王庭,这草原王的位子八成也要落到道宗扶持的那个萧家小子手里,到时候可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闻言申东赞哈哈一笑:“禄时行啊禄时行,看来你对驸马怨念不小。是不是在记恨驸马生擒了你?不过你这话也不能算是胡诌,只是这嫁衣不嫁衣的现在还很难说,即便将来驸马做了草原王,那也是他们小两口的事,我们这些外人就不必掺合了,只要该给的都给了我们,谁做草原王不是做?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对于申东赞这些老人来说,与林远之间的情分是一方面,但情分不能当饭吃,都是五十多岁,快六十的老头子了,早没了年轻人的热血,更何况身后还拖着一大家子人,一个不慎,自己身死是小,拖累着自己一家子全都玩完是大,所以这利益得失,还有其中风险,都得和奸商似的斟酌好了,才敢出手。
王妃当权,他们这四个远离王庭的老家伙就难免被边缘化,所以他们想要维持住目前权势,乃至于更进一步,就只能选择林银屏,这也是林远生前放心把他们留给林银屏做后手的原因之一。
现在利益得失已经算得明明白白,大郑后建因为自身问题,不会有什么太大动作,王庭那边也是烂摊子一个,修行者方面有了道宗这条过江强龙,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若是这样的局面都不敢出手,他们四个可当真是白活了那么大的年纪。
将申东赞话语一字不漏听入耳中的禄时行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万户侯()
公主和王妃双方经过了第一轮交手后,以公主一方大胜而暂时告一段落。
双方以小丘岭为界限两分草原,同时也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为下一次交手开始蓄势。
萧煜返回黄汉吉部后,先是安抚了林银屏,然后又亲自主持牧白的丧事。
牧白的丧事办的很风光。这也是萧煜最后能做的唯一一点,风风光光上路,下辈子投个好人家。
逼迫牧白的时候,萧煜的心很硬,现在他死了,萧煜的心莫名的有些软了,有种内疚的情绪在心中翻腾。
若是萧烈来做,怕是不会这般拖泥带水吧?萧煜心中暗自想到,其实他一直很怀疑,萧烈还到底有没有所谓内疚这种情绪。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萧煜至今还记得自己在暗卫里第一次杀人,把自己吓得刀都几乎要握不住。
两个字的事情,让当时的萧煜两天没有合眼。
牧白被葬在黄汉吉部附近,这儿没有什么狼群出没,墓室也挖的极深,不会被野狼刨出来。
至于像中原权贵所葬之墓一般,在草原上还没有这个条件。只能一切从简了。
萧煜亲自为牧白扶棺,毕竟是林银屏的长辈,又是为她而死,不论从哪方面说,萧煜都应当这么做。
天有些阴沉,萧煜没有让旁人动手,菩萨金身落棺后,萧煜独自填土。
他望着这座孤坟,轻声道:“你说在这世上除了我银屏已经没了全部的依靠,让我日后好好待银屏。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
“牧白这样如何?日后变数太多,我不敢保证什么,我唯一能保证的就是她会是我的正妻,我会给予她作为正妻应有的一切。而且从今日起,永不言纳妾之事。”
“至于将来她会是公主,王妃,或者是皇后,那就要看我的造化了。”
“当然,若是我落魄一生,或者半路身死,到了九幽黄泉,你再来找我便是。”
萧煜一边填土一边好似自言自语的说着。声音很轻,轻到只有他自己可以听得清楚在说什么。
萧煜很少许诺,迄今为止不过许了三个诺,在自己母亲方璇坟前许下的诺言,把玉佩交给林银屏时许下的诺言,还有就是今日在牧白坟前。
林银屏跪在坟前,愣愣的看着落棺,填土,眼泪沿着脸颊默默留下。
母亲早逝,林远因为诸事繁忙而无意间冷落了她,那时陪在她身旁的就是牧叔。
对她来说,牧叔早已是自己的亲人,也是自从父亲死后,最后的亲人。
现在牧叔也死了。她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接连而来的伤痛让这个可怜的女子变得有些麻木,甚至哭也只是流泪,没了声音。
林银屏就这般茫然的望着萧煜一点点填土,似乎这只是一个梦,一个噩梦,只要等到梦醒了,父亲还在王庭,牧叔也会从大帐外面走进来催促她该练刀了。
为什么这个梦这么真切?
为什么还不醒来?
填完土的萧煜,默然走到她的身后,把她揽入怀中,轻轻拍打着她的脊背,“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些,你还有我。”
当萧煜说出这句话,林银屏仿佛才从恍惚中醒过神来,茫然的眼神望向萧煜,然后就像溺水的人看到了浮木,狠狠扑到他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