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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用剑顶着你,但我服务于我们共同的朋友,我不能让你拒绝这个邀请。”
那人的口音突然发生了变化:干脆有力,毫无一点南方口音的迹象。
阿兰能从他的呼吸中闻到淡淡的酒味和浓郁的烟味,就好像他是刚从军官们的牌桌上下来一样。
他的头脑正在高速运转,疲劳与震惊混合在一起,变得模糊起来。
在军队里待的几个月,在战场上的所见、杀戮,并试图遗忘这一切与他一同坠落。
在他的记忆里,他看到一个巨大阴影在夜幕最后一次降临艾文城(不记得的的读者可以往回看看上一卷)的时候,与他一同站在阳台上,站在他的身旁。
那个身影向他说了很多,但是他记得并不太清了。
“我明白了——”
阿兰回忆起自己最后时刻说的话,转过身与那头巨大的野兽四目相对。
“你想要我怎么样?”
记忆淡去,但那张丑陋的脸在他看向那身着黑色军官制服的人时仍旧徘徊不去。
“绿色的朋友。”
阿兰低声说道,似乎有些顾忌。
那个看起来像是名军官的男人微笑着点了点头。
“跟我来。”
他不知怎么的,就这样跟上了对方,在走了十分钟,绕了很多连他都不熟悉的路之后,来到的那里
房间很小,也就相当于藏在一扇小门后的一个箱子,位于一条安静的走廊的尽头,好像已经被人遗忘。
天花板上用铁丝拴着一个灯泡,泼洒着昏暗的光线,地板上放着三个板条箱,边缘有些磨损,上面盖着厚厚的一层尘土。
这房间也充满了尘土——灰尘与污浊的空气的气息。
阿兰瞥了一下房间,转过身面对那个身穿黑色军官制服的人。
“在这里等着。”
那人说道,伸手把单调的金属门关上。
阿兰长出了一口气,用手指按住自己的眼睛。
他的手在眼皮上颤抖,他试着平静自己的思想,想想之后要做什么。
“你好,我的朋友。”
当声音响起,阿兰猛地睁开双眼。
站在门内的人友好地笑了一下,微微鞠了一躬。
他很高,看起来正值中年,但是那双绿眼睛透露出他的年龄远不止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
在他瘦弱的身体上穿着一套满是油污、做工不佳的工作服,袖子卷了起来,露出了精瘦但是肌肉发达的胳膊,他笑着向前走了一步。
“你叫什么?”
阿兰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瓦鲁斯,你叫我瓦鲁斯就行了。”
“瓦鲁斯”
“很高兴见到你。”
007小队的队长笑道,他的声音洪亮,且冷静而不紧不慢。
“对不起,这一定有一点令人震惊,我道歉,我在这里在这里待了有一段时间了,但是我想若是我们二人的命运未曾相交的话那将是最好的,毕竟,事情有了变化。”
阿兰只是盯着瓦鲁斯。
他想起了在太阳最后一次照耀艾文城的建筑,远处的天空慢慢变为午夜般的深蓝色。
瓦鲁斯点了点头,就好像他也在回想同一个时刻。
“很多事情都变了,但是我们两个都在这里。”
瓦鲁斯说道,在他说话的同时,某种图案在他的皮肤上出现,像是常春藤在日光照耀下的墙壁上生长一般蔓延。
祖母绿色的欧克笑脸布满了他的脖子和脸,没有一丝缝隙,瓦鲁斯的笑容就像是在他脸上由文身构成的丛林中打开了一条裂缝。
然后这些纹身又在转瞬间消退。
第838章 变节者(下)()
阿兰感到胸口有一股疼痛。
他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心中充满了愤怒,又热又酸。
于是他抬起手,一下子就抓住了瓦鲁斯的脖子,把这曾经满身文身的人压到墙上,挤压,挤压。
“你这该死的!该死的——”
之后他的手就空了,本人则旋转、坠落,喘不上气,倒到地板上,感觉自己肺里最后的一点空气被从嘴里压了出来。
阿兰一边打滚一边喘气,瓦鲁斯站在他的上方,低着头,双手垂在两侧。
“你应该用剑的。”
瓦鲁斯说道,抬起手给阿兰看他正拿在左手里的一把剑。
抛光的剑刃上闪着微妙的波纹,深色的木质剑柄因镶嵌的银饰而闪闪发光。
这是阿兰的剑,是他的父亲给他的,甚至在战场上他也带着它。
瓦鲁斯举起那把剑,他的目光随着剑刃向下,直到与阿兰四目相对。
“若你要杀一个人,则应一击毙命,这里是有这么句话吧?”
阿兰强忍着胸口的疼痛,那股愤怒仍未散去,只是被痛苦所束缚,直到它们合而为一。
他翻滚着跪起来,吸了一大口气。
“你们杀了我的家园。”
他喘着气说道,试图站起来。
“不。”
瓦鲁斯摇了摇头,坐到一个木条箱上。
他的身体前倾,手肘放在膝盖上,双手搭在一起。
“不,我们没有,我们和你一样。”
阿兰感觉自己的心脏正猛击着胸口。
他想要冲到门外,尖叫着大喊在掩体里有一名敌人的渗透者。
但之后他想到了那个穿着黑色军官制服的人,那个能够轻易改变自己声音的人。
他抬起头看着这个甘为欧克走狗的男人,瓦鲁斯也看着他——冷静,面无表情,默默等待。
阿兰把头转向一边,想起了在他看着欧克军团迈着步子进入艾文时,在他心中慢慢形成的那种恐惧。
他的世界的未来,他的女儿们的世界的未来无比黯淡。
阿兰曾经是艾文的一个贵族,但是欧克的战争让他几乎失去了一切,财富、地位,甚至连最基本的生计都无法维持。
之后,当阿兰举目四望,皆是冰冷黑暗之失意时,贝鲁夫找到了他,给了他一丝希望。
阿兰再次转过头,抬头看着那双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吐了一口唾沫。
瓦鲁斯则缓缓摇着头。
“我不会骗你,现在我们所谈论的事情,我们所制定的计划——那些都是真的。”
阿兰把双手放低,试图吸入更多空气,他要站起来,要站起来抓住瓦鲁斯的脖子。
他要杀了他,此时此地他开始起身,四肢颤抖。
“听我说,阿兰。”
瓦鲁斯说道,他举起双手,摊向两边。
“听我说,这不是我们干的,我们同样被挟制者。”
当阿兰试图站直身体时,局促的疼痛闪过他的躯体,他没能站起来,又单膝跪地。
这附近一定有一个巫师存在,阿兰却找不到对方的位置。
空气从他的口中进进出出,他紧紧闭上眼睛,前额上还带着汗水。
慢慢地,他感觉胸中的疼痛好了一点,但是他仍旧没有动。
“为什么?”
在他想要收回之前,这个词便已出口,他意识到这是欧克谋杀了他的世界的那一刻起他就在问的问题,他不曾抱有能够得到答案的希望。
“为什么?他说过不会再有战争,这只是一次惩罚,我相信了他的话,我用于在其他城市中布置耳目的每一块钱、我给他的每一个名字,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相信他的话,我相信它们会停手。”
瓦鲁斯摇了摇头,惋惜令他的皮肤在眼睛旁边皱起。
“阿兰——”
“什么都没了!”
阿兰猛的咆哮道,他大口喘了口气,感觉泪水在自己的脸上流下。
“什么都没了,那么多人死去了,因为我提供的一切!”
“你不会相信我的,我明白,但是我向你保证我们并未插手正发生在推罗的事情但是你还在这里,我们也是,而且你还可以做一些事情来拯救更多人,阿兰。”
他停顿了一下,阿兰抬起头,看到瓦鲁斯眼中的惋惜消失了。
“这里还有一些东西留了下来。”
阿兰摇了摇头,但是有一股寒意随着瓦鲁斯的话语传遍了他的全身。
“你怎么可能——”
“你的女儿们,阿兰,她们都需要你,而且她们希望你也活着。”
瓦鲁斯歪着头,之后他伸手从大腿上的一个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破旧的皮夹,把它打开。
一张照片掉落了下来,有些脏,但是上面显示的图像还是让阿兰呆住了。
两张小脸,有着黑色的卷发,黑色的眼睛紧张地睁大,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