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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面前,摆着一堆尺余长的木头,有的还是碗口粗的圆木,有的已经被削成了寸厚的木板。
在他身边,伍天佑和几个兄弟也在卖力地削着木头,气氛沉默。
同样的场景也在特勤连和一营的营地里上演着
“嗤嗤”
锋刃划过硬木的声音在寂静的密林中轻轻地飘荡着。
五月十六日的清晨,缅北的天空依然阴沉得好似要滴出水来一般。
六十六团的营地里依旧火光通明,营地西北角一处稍微宽敞的林空(林中空地)上,一堆硕大的柴禾堆已经码好,三十多具遗骸整齐地摆在半人多高的柴禾堆上,衣衫整齐,脸上的药膏也已清洗干净,面容安详。
李四维肃立在柴禾堆前,目光缓缓从那一具具遗骸上扫过,眼眶慢慢湿润。
众将士聚集在四周,沿着林中的空地一直向远处延伸,靠得近的都紧紧地望着那堆柴禾和摆在柴禾堆上的遗骸,离得远的也都紧紧地望着柴禾堆的方向,但那一双双目光中蕴含的哀伤之色却一样地沉重。
兄弟们,一路慢走
这是最后的道别!
生死相离!
“嗤啦”
刘天福划燃了火柴,点着了手中的火把,轻轻地递给了李四维,“团长”
李四维沉默地接过了火把,慢慢地伸向了柴禾堆下预留的引火孔
“嚯嚯嚯嚯”
火苗在柴禾堆里迅速蔓延,上窜下跳,欢腾不已。
“啪”
李四维双腿一合,肃然敬礼。
“啪啪啪啪啪啪”
周围的兄弟纷纷敬礼。
“嚯嚯嚯嚯”
林中一片沉默肃穆,只有那火苗依旧在跳动着、欢叫着,没心没肺!
不多时,袅袅的青烟从火堆上腾起,冲破了丛林上空浓密的枝叶,冲上了阴沉沉的天空,继续向更高处冲去
或许,冲到足够高的地方,将士们的英灵就能望见自己的故土吧!
不知过了多久,火苗的狂欢落缓缓下了帷幕,青烟也渐渐变得微弱、最终消散,地上只余一堆灰烬,和静静地躺在灰烬中已经碳化了的骸骨。
“啪嗒啪嗒”
富察莫尔根、伍天佑、黄化、孙大力一个个将领捧着连夜赶制出的骨灰盒缓缓地走了上去,步履沉重。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或许是感受到了密林中冲天而起的哀伤,老天爷又湿了眼眶。
“淅沥沥淅沥沥”
雨滴掉落,明显温柔了许多。
“兄弟们,”
密林上空雨声“淅沥”,密林之中,李四维的声音在营地上回荡,沉重却坚定,“如今,我们已经走到了这里,走到了缅北丛林的腹地,却还只是胡康河谷的外围后退,小鬼子已经张网以待;向前,毒虫猛兽遍地、瘴气沼泽密布”
“向前”
李四维话音未落,人群中便响起了一个激昂的声音,“俺们要向前,六十六团要向前,永远向前”
“向前!向前!俺们要向前!六十六团要向前,永远向前”
随即,附和声此起彼伏,震动山岭,直冲云霄,久久回荡,“向前!向前!向前”
“向前!”
呼声刚刚消散,李四维激昂的声音再次响起,响彻河谷,“带上兄弟们的骨灰,接上受伤的兄弟向前!向前!一直向前!”
“淅沥沥淅沥沥”
雨一直下着,却不能阻止将士们前进的步伐。
“哗啦哗啦”
穿过密林,翻到山的背面,山下的河谷中依然有狂暴的山洪在奔涌。
“嘭嘭嘭咔吱呀”
伐木的声音响彻河谷,一颗颗树木哀嚎着倒下,很快便露出了一块空地。
“快快快架投石机,找石头”
“快快快把缆绳盘好”
直属连和补给连的将士们匆匆而来,迅速忙碌开来。
“咻哗啦嘭轰隆”
不多时,一块重达百斤的巨石拖着长长的尾巴腾上高空,飞过三五十丈宽的河谷,砸进了对岸山坡上的密林里。
“呼啪嗒”
缆绳失去了牵引,猛然下坠,溅起漫天水花。
“拉”
随即,一声爆喝响起。
“嘿哟嘿哟”
在低沉雄壮的号子声中,被淹没在浊浪之中的缆绳迅速露出了水面,渐渐绷紧!
“嘿哟嘿哟”
十多个兄弟仍在奋力地拉着。
“好了!”
一旁的刘黑水紧紧地盯着被拉直的缆绳,突然摆了摆手,“莫问题了固定好吧!”
说着,刘黑水又检查了一下绑在腰间的藤条,大手一挥,走向了前面的一块巨石,“该老子们上了!”
“好嘞”
十多个矮小精瘦的兄弟答应一声,紧随其后。
这次的情况却和上次不同――对岸没人!
所以,必须有兄弟沿着缆绳先爬过去,将缆绳固定好。
站上三尺多高的巨石,刘黑水仔细地把腰间的绳索套在了缆绳上,然后,“呸呸”,往掌心里啐了两口,狠狠地搓了搓,便抓住缆绳奋力爬向了对岸,轻捷如灵猿。
“哗啦哗啦”
浊浪在河谷中翻腾,好似一条张口以待的恶龙,在静静地等着缆绳上摇摇欲坠的刘黑水跌落。
众将士的目光紧随着刘黑水的身影慢慢地向前、向前直到刘黑水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对岸茂密的枝叶之中。
“缆绳绑好了”
不多时,对岸的密林里响起了刘黑水高亢的吼声,“缆绳绑好了后面的兄弟快过来吧后面的兄弟快过来吧”
“走”
十多个兄弟一个接一个爬上了巨石,在缆绳上套好藤条,开始向对面爬去。
十多个兄弟抓着缆绳奋力地向对岸爬着,缆绳沉沉地向下坠着,好似随时都要断掉一般。
“哗啦哗啦”
望着头上这一幕,河谷中的恶龙的咆哮更加狂躁,垂涎欲滴。
可是,没有兄弟失手,十多个兄弟顺利地爬到了对岸,迅速行动起来,不多时便找到了适合架桥的大树,拉起了溜索。
然后,一切就如上次那般顺利,不多时,一座吊桥出现在了这道古老的河谷中。
一营过去了,二营过去了,伤员过去了,直属连过去了
“嘭轰隆隆”
当炸雷再次响起的时候,所有的部队都顺利地过去了。
“龟儿的,”
李四维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抬头一扫众将,“时间还早,避雨,正好让兄弟们歇歇气”
“好嘞!”
众将纷纷答应,“歇好了雨也该停了”
雨停了便能继续赶路,继续架桥继续向前,再向前!
丛林里的雨断断续续,时而狂暴,时而温柔,时而全面覆盖,时而专润一处。
就在六十六团所在的河谷大雨滂沱之时,胡康河谷腹地的沼泽地带却已雨过天晴,太阳慢慢露出了憔悴的容颜,挥洒着昏黄的光芒。
在山洪肆虐的山区里转进固然十分艰难,但,在毒虫遍地瘴气弥漫的沼泽里跋涉同样不易。
“啪嗒啪嗒啪嗒”
在一片水雾氤氲的密林里,一支二三十人的队伍正趟着泥水艰难地向前跋涉着。
“呼哧呼哧”
前面三五人开路,随后是一副担架,再后面是一个扛着半袋粮食的兄弟,其他人紧紧地护在周围,急促的喘息声此起彼伏,在这寂静的林子里显得格外粗重。
“啪嗒”
突然,两个抬着担架的兄弟齐齐跌倒在了泥淖里,抬着的担架和担架上的伤员摔倒了一旁,泥浆四溅。
“连长,连长”
顿时,惊呼声四起,周围的兄弟慌忙冲了过来,匆匆地去扶那个被摔得满身泥浆的伤员,将他抬回了担架。
那是他们的连长,这只队伍的最高长官。
“连长”
两个跌倒的兄弟也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顾不得擦去满脸的泥浆便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望着被摔成了泥人儿的连长,又是着急又是愧疚,连忙抬起袖子就要去给连长擦脸上的泥,“连长,连长你莫事吧?都怪俺们都怪俺们”
“两两个憨货!咋咋擦得干净嘛!”
满脸泥浆的连长望着两人艰难地笑了笑,“兄弟们都都累了,找找个地方休息吧!”
“要得”
众兄弟连忙答应,环顾四周搜寻起来。
“再往前走点,”
很快便有眼尖的兄弟惊喜地叫了起来,“前面有个山坡,肯定有干爽的地方”
“就去那里!”
连长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