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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酒下肚,软玉温香在怀,从未如此爽快过姜大人舌头都大了,在那里举着酒杯说道:
“一个知府班头算什么,人五人六在这吆喝。还治安司,简直闻所未闻。无非就是想趁着大人们不在,敲点竹杠,真是无法无天?
就算他们中氶、推官见了我表叔,还不是要乖乖行礼,福州这一亩三分地,还是他老人家做主。”
越说越是得意,又是喝了几杯,边上凑趣迎合一片。突然间,外面嘈杂爆响,猛地乱了起来。
醉红楼这种地方龙蛇混杂,牛鬼蛇神不少,少不得也要请几个会拳脚的护院家丁之类的看着,晚上也有几个健壮汉子站在门口充门面。
他们正在门口谈论这陈班头三人丑态,好像自己就是那训斥的人一般。
谁想街口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黑暗中,几个军汉冲在前面,后面一帮青壮,各个手里拿着腰刀,张牙舞爪的冲了过来。
守门的汉子反应各异,两人扭头就朝着街道的另一边跑去,还有个钻回去报信的,另外有一个人吓傻了,在那里举着双手好像要阻拦的样子,嘴里胡乱的说道: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谁跟他有话好说,连刀带柄戳到肚子上,上去几脚,直接人就爬不起来了,其他的人呐喊着一拥而入。
徐鸿轩和吴锋二人带头,胡汉东和陈班头等人跟在身后,其余的军汉则不断的散开,寻找各自控制的位置。
醉红楼鸡飞狗跳,完全炸了窝,那些寻欢客那有什么抵抗的本事?再说了,有些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那里有底气?
男人的痛叫哀嚎,女人的尖叫哭号,一时间充斥耳边,吴锋边走边问:“陈班头,有没有那个人?”
陈万才否认一句,他就继续向前走,也不理会旁人,要是有人挡路,就一棍子抽过去,当真杀气腾腾。
他想得透彻,要人为其效力,就要收其心。
“这位小郎君,这位小郎君,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非要动这么大的阵仗?”
一个女子约莫二十五六岁左右,人长得标致不说,也有风情,只是言语中也没有什么敬意,倒有些刺头在里面。
“你是什么人?”
吴锋眉间不经意的挑动,女子胸前的那抹白色很刺眼,他还没习惯。
“小女子就是这家店的东家董”
话还没说完,吴锋把她推得一个踉跄,吓得她尖叫一声,惊魂稍定,发现男人已经站在楼梯口高叫:
“接到密报,醉红楼窝藏江洋大盗,本官带人搜查,有拦阻者视同贼伙,一并拿回去处置!
第四百七十六节 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第四卷利刃出鞘神州动
“小子,别给脸不要脸,你知道这醉红楼背后是谁,现在走还来得及。”
女人气急败坏,变了脸色,咬牙切齿的恨声说道。吴锋拿着短棍放在这女人肩上,冷声说道:
“是勾上左布政使李一平大人家的公子吧,这本官知道,还有我不知道的吗?不妨一并说说?”
身后的靠山被一言喝破,而且是这般满不在乎的语气,女人一下子也呆住了,楞在那边不知所措。
此时陈班头看到醉醺醺的姜家族人,酒已经喝多了,到这个时候还抱着怀里的女人不撒手,那个粉头也吓呆了,就缩在那里瑟瑟发抖,话都不敢说一句。
“噗通”一声,姜大人抱着粉头一块从椅子上摔倒在地,酒劲上涌,人昏沉沉,醉酒误事,居然连害怕都不知道。
那粉头挣扎着从他怀里脱开,被人逼开去一边集合,吴锋盯着地上丑态百出的姜大人,冷声问道:“是他吗?”
“是,姜家子弟,在兵备道任职。”
“提几桶水,浇醒他!”
陈班头顾虑不少,可胡汉东带来的军汉只知军令,不多时拎来冷水,毫不留情的迎面泼过去。
天寒地冻,冷水这么一激,那姜大人也立刻就被弄醒了,可头脑还是昏沉沉的。
不过这时候他也觉得不对劲了,揉揉眼睛刚要说话,却看到了一边的陈万才,猛地清醒过来,下意识便起身怒喝道:
“陈万才,你弄什么勾当,不要命”
话才说一半,一声脆响,整个人直接倒在地上,却是吴锋初试身手,姜大人再起身的时候,脸已经肿起半边。
“你们这些混帐东西,明日就让你们好看,这福州城是李布政”
吴锋反手又是一个耳光,直接又把人抽得摔在地上,两边脸都红肿了。
姜大人双臂撑着,站也站不起来,惊恐的向后挪去,这混小子怎么如此大胆,连姜老爷的爱婿李大人都镇不住他?
难道他也和族弟姜宏达一样,得罪了总督府那个年少总督?
任凭他心里如何想把眼前之人千刀万剐,可刚冒出来的想法却让他又惊又怕,耳边只听到那年轻官员冷声说道:
“你是什么东西,敢惹总督府的人?咱们总督府不惹事,但也不怕事,陈班头,你挨了多少耳光,加倍抽回来!
秦督宽宏大量,处处忍让,他们真当这福州城是他们的了?”
陈万才听到此话,激荡之余也有些懵了,这位小大人真会说话,总督府不惹事?秦督大人宽宏大量,处处忍让?
好像实情有出入?
这些事难道不是你们整出来的?作为下属,你们都如此强硬,秦督能处处忍让?
可自己被打,好像真是姜家欺负人啊?黄推官不审问就急急把人放走,好像也不合程序啊?这真要追究起来,好像事情说不清楚啊?
一系列的事情瞬间转过脑海,作为负责缉拿捕盗的老捕快,有些东西并不陌生,陈班头微微思忖间,事情已经了然,这分明就是圈套吗?
包括自己这巴掌打下去,便像那投名状,再也无法回头。
可瞧着姜大人惧怕的眼神,自己当众被凌辱,尤其是在低贱的欢场女子前,他心里又涌过无比酸爽,这就是现世报,痛快!
“老子和兄弟们办差,你个杀才凑什么热闹?就你们姜家娇贵,不给人留脸面,就知道在婊子面前耍威风”
说一句一个耳光,正正反反几十个耳光下去,姜大人的脸跟个猪头一般,牙恐怕都要被抽松了。
在一连串的求饶声中,陈班头无比满足,原来这些人不可一世的样子,不过是仗着出身好罢了,其实,碰到比他们厉害的,也是怂人一个。
“把所有人都给我带到院子里去,不要漏了一个!”
徐鸿轩冷眼注视这些,悄悄给含笑看着的吴锋一个大拇指,蓦然高叫。
一月的夜晚,寒气很重,穿着单薄,甚至批了件衣服遮羞的女人和男人们拥挤在院子中,各个瑟瑟发抖,着实可怜。
徐鸿轩大步走到台阶上,一挥手,围在四周的军汉齐齐的举起腰刀大喝:
“都他吗的安静点,听见没有?”
几个胆小的女人被吓的尖叫一声,随即全场鸦雀无声,胡汉东杀气腾腾的凑过来说道:
“徐大人,几个跳窗翻墙的,都被候在外面的兄弟们拿了,一顿棍棒打过,丢进了院子来,一个也没跑出去,请大人放心。”
徐鸿轩点点头,扫视了下面这些龌龊男女,朗声说道:
“总督府接到百姓密报,醉红楼有西北叛贼隐藏,本官率众前来捉拿,各位不必惊慌。
同时也要告诫大家,醉红楼无证营业,很容易招惹祸端,今后各位想要寻欢作乐,可要看看有没有官府治安司发的凭证?”
说话间,身边的将士举起灯火,一块木牌,黑底红漆,上面写着“经营许可证”等几个大字。
“各位去大厅那边排队写个凭证,辨明身份之后就可以回去,再耽误大家半个时辰。”
听得徐鸿轩这么说,下面的人总算松了口气。
清理出来两张桌子坐在那里,醉红楼的女老板已经把姜大人搀扶了起来,两个人都用颇为怨毒的眼神看着徐鸿轩和吴锋。
可惜没有人理睬他们,吴锋只是在那里吩咐,“今天谁人做什么,谁人家住何处,一定要详细说明。
谁要含混不说,一概以疑犯的名义下到牢里去!”
做戏自然要做足,如此才显得有理有据。
“两位大人真是了得,心思缜密,滴水不漏,我等粗汉可就不行喽。”
胡汉东看他们二人演得好像真的一样,不禁走到徐鸿轩旁边低声赞道。
徐鸿轩摆摆手,打量着醉红楼的装饰,转过头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