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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这句话,是秦督上次喝醉后,为了他三个诰命夫人大着舌头说的,不意皇上却学了个七八成。
崇祯含情脉脉盯着周皇后的娇态,感受着那种寻常夫妻谈笑谐谑之情。
周皇后就像一盏澄清剔透的琼液,那样的澄清,宛若明镜;那样的清雅仙逸,宛若圣女。
就是莞尔一笑,也是那般的云淡风轻、一尘不染,这样的气质渗透着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然后再自每个毛孔里散发出来,让周围的人都能感觉到。
她对自己从来不是一味迎合、奉承,而是尽心尽力帮助和鼓励他,在他的心里她不仅是他的皇后,更是他的红颜知已。
令他真正动心的,不仅仅是她的美貌,而是她的才慧,她的善解人意,她的玲珑剔透般的心。
他喜欢下了朝,到她的宫中,点一香炉淡淡的安息香,让他全身心的放松到极限。
与她谈天说地,听她妙语如珠,说着孩提往事,闲来下棋解闷,她的棋艺极佳,每每杀得他满头大汗才险胜几局。
有时候,则什么也不说,他静静地躺在那儿听她弹琴,在她优雅的琴声中,朝政的烦恼,天下的纷乱,便慢慢退去,一时间心静如水。
犹想当年,刚刚登基执政,朝中奏本过多、心烦意乱的时候,他会将不急或者根本用不着他批阅的奏本,草草一翻便搁置一旁。
这时的她就会轻声相劝:“皇上,批阅奏折虽是奉行成法,安知没有因时期不同需要声张、或有其他缘故应该洞察的内容呢?
皇上怎能忽略,祖宗赋予皇上的千古大业至关重要,即使身体劳累,恐怕也不该草草了事。”
皇宫内可能只有她这般与他不分尊卑的说话,况且他正是需要这样发自内心,最真实的言语。
他会听劝,故而恪守勤政,孜孜不怠。
“皇上近日好像空闲许多,可是朝局渐渐开始好转,朝臣开始勤政。”
周皇后接过宫娥手里的热茶,挥挥手让她离开,这难得的日子,周皇后分外珍惜,不愿让人打扰。
“朝局好转是肯定的,朝臣勤政却是未必。朕如今不理会他们,要争要闹由他们去,那些苟且营生的事情,且看他们闹得欢。”
崇祯把周皇后的茶搁在茶几上,拉住周皇后的手说道:“秦爱卿说得对,天下之关键,一是钱粮;二是督臣;三是强军。
现西北有杨文弱压制张李逆贼,目前捷报频频。边关九镇,中段有宣大卢建斗,自然无虞。
东北角有辽东世家子弟,况且建奴新败,暂无实力对大明发动攻击。
如此说来,这难得平静,可不正是闽粤总督秦破虏大闹江南之时。”
崇祯把周皇后抱在膝上,眼中跳跃着欢喜,把大明时局讲给她听。
“皇上就不怕秦督把江南闹得鸡犬不宁,朝臣弹劾之?”
周皇后在崇祯膝上挪动一番,让自己坐得舒服些,右手却心疼的抚摸着崇祯消瘦的脸颊好奇问道。
那些御史言官捕风捉影都要风闻奏事,更何况是确有实据,她在深宫,也偶有风声传来。
“怎么可能没有?”想到司礼监和内阁送来如山的奏折,崇祯先是苦笑,接着眉角一扬,淡淡浅笑说道:
“《兵部主事为登州卫水军抢夺海商疏》、《浙江、江苏官员为江南百姓联名控诉定南军疑似假扮海匪抢劫海商疏》。
这事不是疑似,而是就是。
只是内帑最近富裕,库中银两皆出于此,可以不问。
再说他们也说疑似,等他们确定了再找托词。十几艘商船,就比朕还富裕,真是岂有此理。”
周皇后蹙着绣眉,惊讶地问道:“难道这些秦督都没有瞒皇上您?
妾身还感觉奇怪,内帑刚刚拨付三百万银两给辽东边镇,拨付一百万两给西北杨文弱,可前几日王公公说又有库银要入库,敢情……皇上也分赃啊!”
崇祯哈哈大笑,聊发少年狂,勾着周皇后精致到极点的尖下巴,惬意的说道:
“秦爱卿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是有的,但大体属实。不管怎么说,这四百多万白花花的银子可是真真切切。
嗯,还有南安郑家第一批两百五十万石粮食,也是没有半分虚假。
还是秦爱卿有办法啊,郑家二十万兵马,别说区区一个总兵虚名,便是几个督帅都没他的实力。
满朝文武不是不知,可却从没有一人忧虑此事,更不用说谋划郑家为朝廷所用。所关心者,不过是如何从郑家讹点钱财,往自己兜里装着。”
说到这里,崇祯脸色逐渐阴沉起来。
“天幸有秦督为皇上排忧解难,要不臣妾安排洗漱,服侍皇上先休息如何?”
周皇后不愿这些烦心事打扰崇祯难得的好情绪,赶紧转化话题。
只是随着这话出口,脸红得垂涎欲滴。
第四百三十七节 崇祯的感触()
当夜,雨花阁便传来噩讯,陈德妃服毒自尽,薨逝了。
雨夜,哀钟长鸣,六宫举哀。
至陈德妃死后,雨花阁就已封闭,肺腑一呼一吸之间可以感觉到那遍布的厚厚尘土,空气中也已浸满了一种腐朽的味道。宫灯惨淡,素白幕帷飘摇,昔日幽雅清丽宛若仙境的内苑,如今一片凄惶惨淡。
庭院外的雨势依旧瓢泼,树上的叶子终是经不住雨水的折磨,摔落在地面,宛角的那颗丹桂繁花似锦,大片大片的红,红得妖异,血红的颜色,散发着一种迷离的死亡的气息。远处殿宇外隐隐地传来沉闷的钟声,一股奇特的尘土气息在风里飞散。在这世间最污浊、最血腥的地方,带起了一丝阴森的味道。
锦佤死死地咬住下唇,那唇上已经被撕咬得裂开一道血的痕迹,浸透了红色,渐渐地也不觉得疼了。
陈莞莞,那个美丽如淡墨画出的女子,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虽然已是弱冠之年,举止作派中却有一种天然的稚气,孩子一般的天真和依赖,却又不是矫揉造作,让人见了,忍不住心生怜惜,对她予取予求,百依百顺。
不论后宫妃嫔如何的强横、皇后如何的跋扈。她从来就与世无争,也不恃宠而骄,仿佛这世上的一切都与她无关,整日只是弹琴吟歌,或者研墨而画,这样的生活简单贫乏,却心身平静,让她乐在其中。
她一直体弱多病,却从来不会抱怨悲叹。即使卧病在床,也总是妆容整齐,直到临终也没有流露出半分憔悴狼狈之色只带着一丝丝淡泊的笑意,就此睡去。
她的美不似皇后的雍容华贵、咄咄逼人;不似杨淑妃的温柔淑媚、风情万种;她就像一盏澄清剔透的琼液,那样的澄清,宛若明镜;那样的清雅仙逸,宛若圣女。就是莞尔一笑,也是那般的云淡风轻、一尘不染,这样的气质渗透着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然后再自每个毛孔里散发出来,让周围的人都能感觉到。如今这轻如烟、淡如水的女子就如昙花般瞬间消失在他灵魂深处。
她对他从来不是一味迎合、奉承,而是尽心尽力帮助和鼓励他,在他的心里她不仅是他的妃嫔,更是他的红颜知已。
令他真正动心的,不仅仅是她的美貌,而是她的才慧,她的善解人意,她的玲珑剔透般的心。他喜欢下了朝,到她的宫中,点一香炉淡淡的安息香,让他全身心的放松到极限。与她谈天说地,听她妙语如珠,说着孩提往事,闲来下棋解闷,她的棋艺极佳,每每杀得他满头大汗才险胜几局;有时候,则什么也不说,他静静地躺在那儿听她弹琴,在她优雅的琴声中,朝政的烦恼,天下的纷乱,便慢慢退去,一时间心静如水,次日上朝,难题便迎刃而决。
在朝中奏本过多、心烦意乱的时候,他会将不急或者根本用不着他批阅的奏本,他有时会草草一翻便搁置一旁,这时的她就会轻声相劝:“皇上批阅奏折虽是奉行成法,安知没有因时期不同需要声张、或有其他缘故应该洞察的内容呢?皇上怎能忽略,祖宗赋予皇上的千古大业至关重要,即使身体劳累,恐怕也不该草草了事。”皇宫内可能只有她这般与他不分尊卑的说话,况且他正是需要这样发自内心,最真实的言语。他会听劝,恪守勤政。
她的宫中,既不似皇后的富丽堂皇,又没有其他妃子的热闹俗气,她的房中永远有着淡淡的花香,还有那索索绕绕、若有若无的迷迭香。雅致得叫人感觉不到其中所用的心思。在这儿他感受到了家的温暖,感受到了来自心灵的慰藉。直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