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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绑腿结成的绳子慢慢爬下山崖,沈宸不时在绳上停顿下来,摘下腰上的煤油壶浸湿绳子。
到了崖下,她在绳头上浇了点煤油,划着火柴,点着了绳子。
虽然这样做未必会使敌人察不到痕迹,但既有这种可能,沈宸还是力求严谨和完美。
五六十斤的大包背在身上,沈宸开始觉得还不算太吃力,可路还很长,他知道越走越累,也并不为丢弃了很多东西而感到遗憾。
一弯月牙儿从云中露出尖下巴,把羞涩的光撒在密森森的山林上。
耳旁是风吹树木、杂草的声音,额头上见了汗,背带勒得肩膀发疼,沈宸用袖子胡乱擦了一把,拎着八音子继续前行。
身后远远的碉堡突然明亮起来,火势越来越大,火舌从枪眼里急不可待地向外蹿着。
轰,轰……啪,啪……手榴弹、子弹在大火中开始殉爆,沈宸这才回转过头,望向青石岭。
有树木、枝叶的遮掩,看得并不是很真切,只是红通通的一团,冒着浓烟,间或因为爆炸而亮光闪炽。
嘿嘿,比过年还热闹啊!沈宸笑得开心畅快,转身继续赶路,身后象是点着的焰火,声光效果俱全,象是在为她欢呼送行。
………………
高高低低的几座山峰笼罩在早晨的雾气当中,山根下有一个村庄,村庄上空升起一缕缕的炊烟。
赵铁迈着大步,一劲地向前走,走得虽快,但脚下无声。
另一个年轻人在他前面带路,长得壮实,脚步既快也重。因为老听不到赵铁的脚步声,怕拉下他,不时地回头看看。
临近村庄,两人放慢脚步,拉开距离,一前一后进了村子,眼见无人注意,两人才钻进了门口有几棵枣树的小院子里。
屋子里坐着一个中年人,满脸胡茬显得沧桑老成,见赵铁和柱子进屋,微笑着起身,与他俩握手寒喧。
三人都坐了下来,老成叔叼上烟袋,慢慢抽着,开口说道:“昨天夜里,你们把青石岭上的碉堡端了?”
赵铁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同样惊愕的柱子,皱起眉头说道:“老支书,咱游击队有几个人,几条枪?再说,有什么行动还能不告诉您?怎么,青石岭上的碉堡出事了?”
老成叔本来心中不悦,听到赵铁的否定和解释,虽然惊愕疑惑,但还是暗自松了口气,点着头说道:“昨夜可是比过年还热闹,碉堡着了大火,老远就看见红通通的,还有枪炮声乱响。不是咱游击队干的,还能有谁?”
赵铁沉思了一会儿,不得要领,说道:“肯定不是咱们干的,老周在矿上立稳脚才不长的时间,为了不给他添麻烦,以便顺利开展工作,咱们不是都商定妥了,暂时不采取大行动嘛!”
“是啊!”老成叔喷出浓浓的烟雾,低沉地说道:“这下子鬼子、伪军又要折腾一番,加紧封山盘查,老周的工作会受到很大影响啊!本来——”他苦笑着摆了一下手,把话收住了。
“不会是老周——”赵铁欲言又止,连连摇头否定,“不可能,没人没枪,怎么能端了碉堡。”
“肯定不会是老周。”老成叔很笃定地说道:“他不是那种冒失莽撞的人,他也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不会乱搞的。”
“那是谁干的?”柱子在旁好奇地插嘴道:“没两把刷子可干不成这大事,人少枪少还是不行哩!”
“不管是谁干的,对咱们工作的影响要首先考虑。”老成叔磕了磕烟袋锅,郑重地说道:“没准鬼子会扫荡报复,老周那边积攒的硫磺也要想办法运出来。总之,咱们要好好商量一下以后的工作。当然,也要打听是何方神圣干的这大事。”
“是啊,这一下子可把咱们的工作搞乱了。”赵铁苦笑着说道:“我看先把游击队带过来,不管是对付鬼子扫荡,还是帮助老周偷运硫磺,都能使上劲儿。”
“这样最好。”老成叔点头赞同,又补充道:“还要马上派人与老周联络,让他暂停行动。同时,也帮着打听一下青石岭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
青石岭,碉堡旁。
碉堡的枪眼被熏得焦黑,内部弹药的殉爆并没有摧毁碉堡,但铁门却被气浪迸开,有些变形地倒在地上。
一股难闻的焦臭味令人作呕,鬼子小队长不由掩住了鼻子。
火早已经熄了,伪军们用毛巾捂着口鼻,正把碉堡内的东西清理出来。烧得焦黑的尸体,武器的零件,黑乎乎的杂物……在碉堡外的空地上摆放着。
三个岗楼里侥幸不死的伪军战战兢兢地立在那里,正被一个日本特务审问着。
但这个日本特务询问完似乎并不满意,又走到尸体、零件、杂物那里,仔细地检看着。
过了很长时间,日本特务才直起身体,四下张望了一下,走到山崖边找寻观察了一番。
最后,他又蹲下来,用手拈起地上的焦灰闻了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起身走到鬼子小队长身边。
“松本君,有什么发现?”鬼子小队长放下捂着鼻子的手,开口问道。
“不是意外失火,而是袭击后放火毁灭痕迹。”日本特务很自信地作出了判断,“头骨上的弹洞便说明了这一点。而凶手应该是从山崖攀爬上来的,在逃走时还不忘把绳子烧掉,可见是个心思相当缜密的家伙。”
鬼子小队长轻轻点了点头,赞赏地说道:“心思再缜密,也逃不过松本君的眼睛。”说完,他将目光投向山崖那边,山林丛密,隐隐有松涛之声,他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松本君,可看出凶手有几个?向哪里逃窜了?”
“阁下放心,卑职这便下去找寻痕迹。”松本停顿了一下,说道:“我只是有些奇怪,机关枪这样的武器,竟然会被凶手弃之不要,只是加以损毁。这说明凶手或是人数极少,搬移困难;或者是不懂也不会用的笨蛋。”
“这是否就排除了支那游击队的可能?”鬼子小队长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猜测道:“或者是内部仇杀?”
“内部仇杀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日本特务冷冷地瞅了一眼不远处的三个伪军,说道:“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进行偷袭,然后故布疑阵,作出攀崖逃走的假象。”
鬼子小队长的目光变得凶狠冷酷起来,沉声道:“松本君,追查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哈依!”松本一个立正,低头应喏。
……………………
窑户庄,一间破烂的小地屋子。
“铜碛暂时不要运了,鬼子封山会更严,烧硫磺也暂时停了。”一个大个子矿工沉声说着,周围同样是几个矿工模样的人。
方脸、阔额,粗黑的眉毛下面是两只有神的眼睛,大个子矿工正是在丁字街帮着两个外庄买炭人摆脱肥头和麻杆的那个彪形大汉,也正是游击队潜伏在矿区的老周。
而老周所说的铜碛,学名是硫化铁,混在煤中,经雨一淋、太阳一晒,它里面所含的硫会引起煤堆的自燃,矿上经常找童工把它从煤里拣出来。
正因为铜碛里含硫,生活在矿区的人们很多都会烧硫磺。也就是在地上砌口土灶,把烧铜碛生出的烟熏在弯弯曲曲的烟囱壁上,再把烟灰刮下来,用锅熬成硫磺块。
自从鬼子占领矿区以后,怕烧出的硫磺被抗日武装制成火药,便把铜碛列为“禁物”,谁拿是要杀头的。
“已经运出来的铜碛呢,是不是都埋在水沟旁的地里?”一个矿工开口问道:“鬼子的巡查好象并没有加紧,多运几趟没有关系吧?”
“不要掉以轻心,鬼子可是很狡猾的。”老周严肃地说道:“拣铜碛本来应该是孩子们干的,大人若是因为这个被发现,那可是没得借口,定会被鬼子怀疑抓捕。”
“老周说得对,确实不能大意。”一个胡子斑白的老头在角落里说话了,“至于烧硫磺,暂时停一下也好。等入了冬,多是刮西北风的时候,换到石狼峪应该安全。石狼峪西北都是山,二三十里也没有人烟,可是不容易被发现。”
烧硫磺最大的问题是烟,不仅有毒,而且呛人,周围树木都能被它熏死,且离着老远便能闻着味儿。
老头所说的很有道理,显然有着丰富的生活经验。
“那就这么定了。”老周点头赞同,指点着几个矿工分派着任务,“你们两个把铜碛埋起来,尽量远离矿区;你们把熬好的硫磺块藏好,把土灶毁掉,不要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