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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在纳海尔饭店,你舅父已经订了桌。”楚雄飞放下酒杯,宣布道:“他们一家,咱们一家,在一起聚聚。”
楚天手中的筷子停顿了一下,眨着眼睛,试探地说道:“怎么不在家里了?阿娇的伤还没全好,是不是不太方便?”
“坐车去吃顿饭而已,我没问题的。”楚娇满不在乎地答应着,其实是这段时间在家憋闷得紧,想出去松快松快。
“只是——”楚天犹豫着,似乎想把自己交了女洋鬼子朋友,也并不喜欢兰表妹的事情先向父亲说一声。
第十一章 两家聚会()
“兰表姐是上过大学的,有文化,有知识,还不知道近亲结婚是不对的?”楚娇细嚼着一块白斩鸡,似笑非笑地说道:“表兄妹还不是近亲,连生出的孩子都是傻的。”
楚雄飞差点被嘴里的酒呛到,把酒杯往桌上一墩,斥道:“胡说八道。什么近亲,那叫亲上加亲。”
楚天想笑又强憋住,缓缓说道:“爹,我在美国确实看到过相关的报道,近亲结婚生出的孩子有缺陷的几率是很大的。这个,好象叫——”
“叫遗传学。”楚娇接口道:“科学杂志上应该有这方面的文章,你让美国的朋友给找找,寄来让大家看看。关系到下一代呢,可马虎不得。”
“这是个好办法,我晚上就写信。”楚天连连点头,向楚娇暗中伸出大拇指,嘴上赞道:“阿娇的学识很广博啊!”
楚雄飞将信将疑,摸着颌下的胡须看看楚天,又看看楚娇,有些怀疑这兄妹俩串通好了在蒙他。
玉琴低下头,嘴角抽动了两下,也在忍着笑。她觉得这兄妹俩在一唱一和,楚天肯定在外面有了相好的女朋友,才不愿再提起儿时的口头约定。
“给我也倒杯酒喝呗!”楚娇觉得这么好的菜,竟然不给她酒喝,实在是有些没劲。
“养伤期间,禁酒、禁气、禁辛辣。”楚雄飞一点也不通融,对下人吩咐道:“给小姐盛汤。”
楚天同情地看了小妹一眼,耸了耸肩膀,表示爱莫难助。
“不让我喝酒,就让我生气。”楚娇翻了翻眼睛,看老爹无动于衷,无奈地撇了撇嘴,垮着脸端起汤碗,大声道:“干杯!”
楚雄飞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给小姐倒杯香槟。嗯,小杯的。”
“来,大哥给你倒。”楚天起身献殷勤。
香槟啊,将就吧!楚娇勉强挤出一点点笑容。
………………
汽车行驶在法租界的马路上,一点也看到不战争的痕迹。
电车叮铃铃地响着,上下班的工人、职员忙忙碌碌,男女都有。外面鳞次栉比的商家店铺都一如既往地开门做生意,黄包车上坐着花枝招展的太太小姐招摇过市,浓装艳抹的卖笑女当街拉客,酒馆饭店依然生意兴隆,吆五喝六杯盏之声不绝于耳。
一边是天堂,一边是地狱,即便是战争打得最激烈的时候,黄浦江两岸也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楚娇默默地从车外收回目光,心里百味杂陈,各种念头在脑海里翻腾。
如果说以前,她对此应该是痛恨的,但思维方式有所变化,现在又不那么激愤了。
都说“商女不知亡国恨”,但政府无法救民于水火,军队不能保家卫国,战争又与生计维艰的弱女子有什么关系呢?
虽然抗日不是哪一个人的事,可是老百姓不指望他们供养的军队又指望谁呢?难道无论男女老幼,都要送上前线去体现爱国主义精神?
咫尺之隔,那边是枪林弹雨、血流成河,这边是灯红酒绿、醉生梦死。两相对照,谁该去打仗而谁又该理所当然地享受幸福生活呢?
“我已经五年没有遇到台风了。”楚天从副驾驶座回头,说道:“刚刚看到气象局挂出的标志,很快就能感受到了。”
“我爱暴风雨。”楚娇淡淡地笑着,轻轻裹了下外套。
尽管对穿着旗袍的美女赞叹艳羡,可楚娇以前就不愿意穿。现在,更觉得自己是将来的高手,也没那闲心思去化妆打扮。
白色的衬衣,带着象蕾丝边的装饰,下面是阔腿裤,外面是一件淡粉色的U形领束腰长外套。素面朝天,头发前面分着缝,就那么随便甩在后面,简单地用发绳系了一下。
还是老爹实在看不过眼,叫玉琴给楚娇打扮了一下,可也是淡妆轻抹了一番,楚娇便不耐烦了。
“听阿莲说,你昨晚睡得挺好,咳嗽少多了。”楚雄飞轻轻拍了拍楚娇的手臂,关切地说道:“看来张大夫的药还是见效的,过几天再请他来,一副药吃了快一个月了,估计该换了。”
“爹,不用吃药,我也能好。”楚娇很自信地一笑,随口说道:“我是打不死小强。”
“小强是谁?”楚天好奇地又转过头。
“小强——就是小强。”楚娇哽了一下,急忙搜寻记忆,勉强找到答案,开口说道:“生命力最顽强,精神意志最坚强。”
“呵呵。”楚天笑着转过头,说道:“净说别人听不懂的词儿,是不是在战场上听那些天南海北的大兵说的方言俚语呀?”
楚娇突然有些黯然,声音也低沉下去,“是啊,来自天南海北,一声令下便奔赴战场,甚至要埋骨他乡。这,就是军人的本份吧!”
车行进了小巷,阳光被大楼挡住了,失去了暖意,楚娇似乎感到寒冷,这回是真的裹紧了衣服。
“阿满,到了饭店你回家里一趟,给小姐取两件衣服过来。”楚雄飞一直注意着女儿的举动,非常体贴地吩咐司机。
“阿娇,你先披上我的衣服。”楚天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脱下长风衣,递给妹妹。
“没有阳光了,一会儿就好。”楚娇笑了笑,还是伸手接过。
到了饭店,舅父一家已经在桌旁就坐了。寒喧已毕,众人才重新坐好。
兰表姐穿着旗袍,叉口一直开到大腿,估计是父母的意思,对楚天看似也挺热情,却象例行公事似的;对楚娇却表现得更加真诚。
“最近报社里忙得很,没有老去看你。阿娇,你不会生气吧?”兰搂着楚娇,先是表示抱歉,随后又品评着她的服装,“这外套是阿天从美国买给你的吧,很漂亮啊!”
“我的伤又不要紧,兰姐可别因为我耽误正事。这衣服嘛,兰姐要喜欢,我就送给你。我哥也给你带了礼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楚娇自己也觉得行为和喜好不知不觉在变化,贴得这么近,她不由自主地吸着鼻子,闻着表姐身上女子的馨香。
嗯,真好闻哪!
第十二章 热血的兰表姐()
“还用你送,找个裁缝照做就行。”兰仔细端详着楚娇的脸,还伸手摸了摸,“好象瘦了,不过,要是变成瓜子脸就更好看了。”
“瓜子脸?是西瓜子吧!”楚娇调侃着,两个女孩笑着搂抱成一团。
“现在办正事的风险大呀!”舅父谢六新看着这情景,似乎很欣慰,但转而又叹了口气,说道:“在上海反对日本人,就是一个错误。现在日本人得势,几个摇笔杆子的不是自取其祸嘛!我要这丫头赶紧离开报社,可她——”
“日本人占我国土,杀我百姓,难道我们就视若无睹,连抗议也不敢说吗?”兰姐很直率地说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连阿娇都上了战场,还受了伤。我们揭露日本人的暴行,只是为抗日尽微薄之力。”
“杜先生都避日本人的锋芒,远走香港,你们——哼!”谢六新既是轻视,又是无奈地连连摇头。
“杜先生就是杜月笙嘛?”楚娇好奇地问道。
“可不敢直呼杜先生的名讳。”谢六新赶忙阻止,看了一下,雅间内并无旁人,苦笑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现在是张啸林和季云卿得势,他们与日本人越走越近,想借日本人独霸上海滩呢!”
“舅舅,那您是听杜先生的,还是跟张、季二人走呢?”楚娇似笑非笑地问道。
“这乱世,站得那么分明可没好处。”谢六新摸着额头上的一道伤疤,谨慎地说道:“不管是杜先生,还是张、季两位大佬,都是白相人出身,对帮派弟兄总有些香火情分。我不去惹他们,他们也不会逼迫我。何况,杜先生临走时还放出话,要兄弟们好好做着自家生意,千万不要参与政事。”
这是杜月笙在提醒青帮中人,别做日本人的走狗,别作汉奸,别惹祸上身。从这一点来看,杜月笙还算是爱国的,是明智的。楚娇微不可闻地点了点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