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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认为死定了李九成一直想着别成了被千刀万剐的李永芳,此时竟然获得一丝活命的机会,哪敢有丝毫隐瞒,当下便把火炮集略的事情说了。
原来当初撺掇孔有德兵变的李九成只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小人物,到了辽东之后,虽然封了将军,却也没有实权,善于钻营的李九成敏锐的发现,皇太极对红夷大炮的渴望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李九成感觉抓到了上升的绳梯,相对于精专炮术的孔有德,李九成也有自己的优势,他懂的佛郎机语,利用营中的佛郎机人,铸造红夷大炮,仅仅是铸炮成功率的提升,就得到了皇太极的赏识,继而成为乌镇哈超的副将。
可以说,在火炮的造诣上,李九成已经堪称和孔有德比肩的人物,正因如此,他才想方设法的把关于火炮的一切记录下来,想要换个好点的死法。
事实上,李九成还是低估了自己的价值,正筹备编练新军的杨嗣昌对火器人才的渴望不亚于皇太极,如果能证明这本书的作用,杨嗣昌愿意给李九成一条活路。
“钦天监的汤神父和本官有些交情,本官会让他看一看这书的。”杨嗣昌最后说道,算是给了李九成一线生机。
“奴才多谢大人恩德。”李九成跪在地上,连连叩首几十个,磕的头破血流为止。
周郎官当下呵斥:“在首辅面前,也敢自称奴才,使用夷礼吗?”
李九成这才停下,连连告罪,见杨嗣昌似乎不恼怒,小心的问:“这几日罪人发现狱卒多番拷问虏酋豪格,似乎要他做什么事,那厮却冥顽不化,罪人在一旁看的心焦,敢请问大人,想要让豪格做什么,罪人是否可以代劳?”
在李九成眼里,拷问豪格本来不算什么,但竟要首辅亲自来查验结果,这事儿就大过天了,自然也是个活命的机会,他如何不试试呢?
杨嗣昌微微摇头,心道李九成还不够格指证晋商通虏,忽然他看向李九成,眼神严正了许多,敏锐的他意识到,李九成久居辽东,或许能有什么手段?
“东虏肆虐辽东数十年,不过数十万众,三朝却不得灭之,定然是内有奸贼之故,本官忧思此事,每每不得入眠,心道豪格乃是伪朝太子,定然知晓底细,所以才拷问于他,希望为国朝铲除内贼。”杨嗣昌淡淡的说道。
李九成问:“如何铲除呢?”
杨嗣昌道:“自然是让其当着天子百官,于大朝会上认罪伏法,指证检举,才得万民信服啊。”
李九成眼睛咕噜一转,道:“罪人倒是有个法子,只是要好好操作一番,便可帮大人铲除内奸。”
“你有什么法子?”杨嗣昌颇为意外,但看李九成那表情,似乎认为这是一场党争内斗,好像自己要清除异己似的。
李九成凑前一步,低声说:“大人可能不知道,豪格那厮只听得懂满语,连蒙古话都不甚了然,对汉语更是一窍不通啊。”
“那又如何?”杨嗣昌问。
李九成道:“大人,满语是老奴所创,只是借鉴了部分蒙古文字,虏酋皇太极登基之后,又大改满语,说实话,便是辽东的东虏,许多还未曾掌握,更不要说朝中的老爷们了,大朝会上,豪格说什么,百官未必听懂,就靠通事翻译,那通事说什么,不就是豪格说什么了嘛。”
杨嗣昌恍然明白,这是利用语言翻译来愚弄百官的招数,倒是与市井流氓的法子类似,但细细一想,却不是没有可操作性,据他所知,礼部那些家伙对满语也不甚了然,几个郎中、侍郎更是一窍不通,倒是更加方便了。
李九成又道:“把懂行的人往边角安排,让其无法闻听,再者,豪格的话倒真不用瞒得百官,只需让天子相信不就可以了,只需天子信得一时也就是了,圣旨下达,脑袋滚滚落地,再有什么疏漏手尾,也是不怕了。”
杨嗣昌低头沉思,忽然抬头看到李九成那张脏兮兮的脸,温言说:“此事你便先莫要过问了,先把火炮的事情处理好了,此间说的事,万万不可告知他人。”
话音落下,李九成被人带下去了,杨嗣昌整理了一下衣袍说:“周郎官,以本官看来,李九成病入膏肓,怕是不治啊。”
周郎官听后一愣,说:“是啊,此獠倒是罪有应得,若非其在牢狱猝死,定要凌迟处死,以告慰山东因为登莱之变死难的百姓呀。”
杨嗣昌微微点头,拍拍周郎官的手,将那书册小心的用手帕包起,放入怀中,才悄然离开了刑部大狱。
绥德,云中侯府。
当初的郝允辙一语中的,伯府尚未改建完毕,孙伯纶已经因为漠北之功成了云中侯,有四千东虏首级在,又有豪格等大虏酋,无论杨嗣昌如何劝阻,也没有阻挡孙伯纶成为侯。
孙伯纶还进献了两幅画和两个拓片,一副名为勒石燕然,一副名为封狼居胥,而且两处祭坛的祭文都是遣人去京城请天子亲书,着实满足了年轻的天子的虚荣心,最终也让孙伯纶的侯之位变成了世袭永封的,而长子孙东符荫锦衣卫指挥使。
在归化城呆了半个月的孙伯纶很快南下,带上了乌日娜来给齐老夫人看看,齐老夫人一手抱着孙子一手抱着孙女,喜笑颜开。
未曾享受几日天伦之乐,幕府的林天奕忽然来到了侯府,见到孙伯纶当先便说:“大人,杨嗣昌要动手了!”
第329章 章二三 晋商的覆灭()
孙伯纶当即把林天奕带到了书房,让牧锋看住房门之后,孙伯纶问:“什么时候的事儿?”
林天奕道:“四天前从京城传来的消息,杨嗣昌已经和内阁、六部达成一致,镇抚司的番子和刑部的人都有所准备,而曹变蛟送来的消息,曹文诏接到密令,调往长宁一带,看来是要准备弹压可能生事的宣府镇了。”
孙伯纶掐指一算,问:“林先生,再有半月便是万寿节了吧?”
林天奕微微点头,忽然警醒,诧异的问:“您的意思是,杨嗣昌准备在万寿节发难?”
万寿节可是当今天子的寿辰,按照国朝规矩,在万寿节要举行大朝会,那可是和正旦、冬至一样的,在皇极殿举行的大礼,到时候,来自京城内外的大臣,可能超过千人。
“还有什么日子是比万寿节更有公信力呢,再者说,天子怕是要下罪己诏了。”孙伯纶轻声说道,见林天奕仍旧有些不信,孙伯纶道:“晋商无论怎么该死,归根究底都是大明的缙绅阶层,便是有罪,抄家灭族也是动了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的,再者说,抄家练兵这法子,私下说说可以,不能公开出来,要不然,他天家皇室与强盗有什么区别呢?”
“那我们怎么办?”林天奕认真的问道。
孙伯纶笑了笑,说:“此次抄家晋商,既是捐赃助饷,又是警告那些挖墙脚的蠢货,是朝廷和缙绅之间的事儿,我们不便出手,做好善后工作便是了,看鹬蚌相争完,我们在上前得利。”
林天奕微微点头,又道:“大人,有一件事或许您还不知道,从下个月起,咱们延绥镇的饷就要停了。”
“什么?”孙伯纶忽然警醒,站起身来,紧张的在堂内踱步,忽然转身,问:“消息可靠吗,是谁的提议?”
林天奕道:“是周大人送来的消息,根据我们安插在京城的人来报,是宣大总督陈新甲上书提议的,其言,延绥镇兵精粮足,又有周大人运筹帷幄,此次练新军,各镇捉襟见肘,延绥镇可停饷协助,而延绥左近减免的税赋足以维持目前延绥的军力了。”
孙伯纶听了这话,一时倒也说不出话来,如今的延绥镇与他刚成为副总兵的时候已经完全不同了,除了他与郝世禄各有一营,龙虎、赵琉璃等人也多挂着参将、游击的职衔,麾下营伍已经多达七个,共有两万余经制之师,在加上巡抚标营,近两万五千人的编制,周士奇减税练兵之后,共练兵七千余,近半补充给了湖广的郝允曜,如今延绥镇在编的正兵便是这两万五千人。
延绥这等西北边镇,每年军饷不过五十万,这还是理论上的,实际上朝廷实际拨付不过二十万罢了,虽说每年二十万的军饷在孙伯纶这里已经算不上什么了,但这件事却透露着朝廷对他的态度。
不给军饷便是告知孙伯纶不许借着编练新军再行扩充军力,算是一个不轻不重的警告,可是这是在刚从漠北回来的当口,如此做派就不只是杨嗣昌在刁难了,看来天子对延绥或者说对孙伯纶也起疑了,有意打压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