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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回归化城第一件事便是把寺内的喇嘛尽数迁入城中,如今的银佛寺空无一人。
刚出军营,便看到数千衣衫褴褛的蒙古牧民围成一圈,在银佛寺前围着一处两丈高的石堆,石堆上插着象征彻辰夫人的大纛,大纛之下站立以肥硕如球的胖喇嘛,那喇嘛带着黄色喇嘛帽,一身大红色僧袍,肥胖的脸上绽放出晶莹剔透的光。
八个年轻的喇嘛也是宝相庄严,正顶着寒风,围绕着那石堆转圈念经,那些蒙古牧民纷纷围拢上来。
“阿弥陀佛!”桑结双手合十,深沉悠远的佛号念诵而出,石堆旁的八位喇嘛俱是齐声诵念,更是洪亮远扬。
那些蒙古牧民,不分左右翼,不分部落,不分准备,全都跪地上,有些甚至匍匐在石堆旁,以极为虔诚的方式行礼,口中念诵着佛号,一时之间,草原上尽是佛号之声,传荡四野。
“愚痴众生,不觉不知,寿命短薄,如石火光,如水上炮,如电光出,云何於中不忠不诚,云何於中贪念欲行,尔等背弃恩主,侍奉邪佞,心有不臣心,常怀忘德念,当下十八层地狱,受铁钳拔舌、铁剪断指、吊于铁树、打入蒸笼、掷于刀山、投入油锅等诸般苦楚。。。。。。。。”
桑结正义宏大的声音响彻这片土地,说到最后,便是高声斥责,其余喇嘛尽是如此,神色严正,断然诘问,站在前排的牧民本就虔诚信奉,刚听闻自己死后入地狱将要受的刑罚,有被视为神灵的喇嘛斥责,当即匍匐在地,痛哭流涕,口中满是自责之声,更有甚者,已经哭喊认罪。
众喇嘛在桑结的率领下口诵佛号,念念有词,不时对天凝视,手中佛珠转动,似是超度,似是超脱,其声音温和,安抚着那些激动难抑的认罪牧民,不多时,银佛寺前渐渐安宁,桑结才温和说道:“背主侍敌乃是大罪,然,尔等亦受惩罚,丁壮或死于刀矛,或身形苦难,牛羊丧尽,老弱为仆,衣食无着,又受冰寒之苦,今彻辰夫人服大汗王命,承菩萨美意,降下慈悲,宽宥尔等不臣,赐予衣食,令尔等家庭不散,羊群不失,迁往西方极乐之地,尔等当感念彻辰夫人之恩德,忠心侍奉,用余生解死后之罪恶。。。。。。。。”
牧民再次匍匐,齐声颂扬,俯身谢恩。
淑济亦妆容盛赫,神色庄重,走上石堆,朗声道:“上师体谅汝等迁徙之苦楚,特恩赐尔等入银佛寺,瞻仰佛宝,得神佛庇佑,菩萨赐福,当安全抵达极乐之地,享福报,除冤孽。”
这下牧民如蒙大恩,激动的爬到石堆前,双手合十,高声颂扬佛号,又在年轻喇嘛的指挥下,排成数队进入银佛寺,待出来的时候已经满脸欣喜,自觉进了营地,向西方而去。
孙伯纶看到这里,心中不免笑了,自己处身的世界,此等情景定然被认定为邪教活动,愚昧之属,然而这些愚昧无知的牧民却真的把银佛寺里那金属块视为神灵,只是被喇嘛斥责几句,毫无实利,竟然顺从驯服,主动西迁,真真是可笑至极。
待牧民走远,孙伯纶骑马去了石堆之下,这时麾下诸多将领也赶到,也先那厮竟然翻滚下马,直接跪在地上,用脑门贴住桑结的脚面,恭敬的说道:“给佛爷请安了,您与我家主上同为天上神佛,都是拥有神通的人,也先土干有礼了,有礼了。”
第202章 章八 用人()
孙伯纶上前一脚踹在也先那略显肥大的屁股上,心中暗骂这厮忒也放浪,于军卒面前尽失威严,难怪这两年,徐麻子、兀良哈都渐渐成长为一军主帅,这厮却没多少长进。
“把上师请到大帐之中。”孙伯纶吩咐了一句,带着多日未见的夫人,前往了大帐。
也先毕恭毕敬的牵来一匹好马,想要协助桑结上马,然而这厮实在是肥壮,普通战马如何承载其重,正当桑结尴尬之际,也先又遣了几个亲卫离开,不多时牵了一峰纯白骆驼回来,也先半跪在地上,双手托举桑结的脚,才让这个胖子上了骆驼。
当孙伯纶与淑济来到大帐的时候,桑结早就先一步抵达,正端坐在桌案前,吃用着美味的菜肴,便是孙伯纶到来,也没用察觉,这厮仿若饿死鬼托生,那抹了蜂蜜的鸡腿扔进嘴里,待吐出来的时候,只剩下一根骨头,其余都让那强有力的上下颌骨配合牙齿咬碎咽下,原本桌上的马奶被桑结丢到一边,待侍女送上高粱酒,这厮才大快朵颐起来,桑结面前还放了一个火锅,里面满是牛羊肉和白菜萝卜、野蘑菇,他看那翻滚的肉块极为鲜美,竟然伸手去捞,烫的吱哇乱叫。
孙伯纶据案而坐,面无喜色,只是怔怔的看着桑结胡吃海塞,许久才对淑济说道:“这喇嘛倒是一位妙人儿。”
桑结这才发现孙伯纶夫妇已经进帐,忙站起身,把满是油垢的手在红袍上满不在乎的擦了擦,才躬身行礼,高耸的腮帮甩起来,道:“见过必闍赤大人,彻辰夫人,小僧实在想不到,在察哈尔部还能得到如此款待。”
孙伯纶右手虚按,示意他继续吃,心中对这话倒是明白不少。
林丹汗原本信黄教却听了沙尔呼图克图的谗言,改信了红教,桑结及黄教都当是察哈尔部的敌人才是。
孙伯纶笑道:“款待谈不上,只是年初时候,固始汗派人送来一百匹好马,让本官公正对待黄教喇嘛,不要迫害他们,本官与固始汗麾下的断事官是至交好友,自然应允。”
桑结这才明白,固始汗便是由黄教赠予的‘大国师’称号后才有的名号,其一向虔诚黄教,屡屡对黄教出手相助,用一百匹马买套内黄教喇嘛的平安,倒也算不得什么。
桑结这时终于消灭光了桌上的食物,擦了擦手,又恢复了宝相庄严的上师风采,看的孙伯纶目瞪口呆,虽说他自认城府颇深,却也不能像这位桑结喇嘛一样,变脸如此之快。
“既然必闍赤大人贵为大国师好友,便是黄教之友,小僧虽然不才,却也愿在必闍赤大人麾下效犬马之劳。”桑结温言说道。
孙伯纶靠在椅背上,笑问:“上师想要如何效劳?”
桑结轻咳一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设想:“如今东虏逃进归化城,银佛寺无主,小僧愿意主持银佛寺,为大人收拾民心,安抚百姓。”
孙伯纶心中不禁笑了,这厮竟然如此好口才,明明是要官要权,却说的自己任劳任怨一般,虽然对这种家伙孙伯纶并不感冒,却也在刚才银佛寺前那场法会上看到了喇嘛对于蒙古牧民的巨大影响力,倒是不用白不用。
“东虏新败,却是势大难撼,虽然本官如今处于优势,却早已有了撤军打算,归化城既打不下也占不住,银佛寺首座之位,本官也是爱莫能助呀。”孙伯纶倒也没有隐瞒。
“上师心怀各族百姓,本官甚感钦佩,如上师愿意,便暂在彻辰夫人麾下效力吧,奔走于大青山南北,黑河两岸,便如今日这般,为本官收拢百姓,撤往套内,以防再被东虏侵扰。”孙伯纶继而说道。
饶是桑结早有计较,却也脸色微变,孙伯纶这是什么权利也没给,什么好处也不让,就让自己白白为他干活啊。
孙伯纶自然明白桑结的心思,又道:“归化城左近听闻有散落牧民两万帐,若上师能让一万五千帐迁往套内,待本官再临归化城,银佛寺首座必为上师所有。”
桑结听了这话,忽然想起中原一句俗语:画饼充饥。
“便如必闍赤大人所言,桑结必定竭尽全力。”桑结躬身施礼,退了出去。
“阿纶为何这般对待上师?”淑济不解的问道。
孙伯纶笑了笑:“那该如何对待,是不是当考虑这厮原为银佛寺首座,在各部中极富威望,便予其高官厚禄,恩养支持?”
原本应当如此,但见孙伯纶已经考虑到了,却没有这么做,必有他的道理。
“我用人,向来公正,无论血脉高贵还是卑微低下,但凡有能力,便可在我麾下施展拳脚,今年以来,麾下察哈尔和土默特人渐渐多了,似巴罗这等才俊被重用却也要承担旁人的冷嘲热讽,那些人倒以为我逐渐靠拢权贵,任用私人,今启用桑结,便是告诉众人,便是神佛的使者,在我这里,也要从基层做起,靠功绩升官!”孙伯纶朗声说道,语气却不容置疑。
十一月中旬,下水海。
这片草原在二百年前属于大明宣德卫,位于高坡上的断壁残垣还能看出曾经的迹象,一支规模巨大的部落正向此开进,他们踩着皑皑白雪,翻过山坡,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