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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一股笑意涌了上来,赶紧轻咳嗽一声,却没想到,声音在寂静的大堂上传出去好远。
所有人都看他。
县令的脸色顿时就黑了,旁边自有狗腿子厉声断喝:
“何人在此喧哗!?”
徐镇川赶紧一叉手。
“台州参军事徐山,奉刺史令,前来贵县公干,见过县尊。”
县令的脸色顿时阴转多云,微笑着和小徐寒暄。
这也正常,就像后世,一位市长的实权再大,面对省直部门的处长,不说必须笑脸相迎,却也一般都会和声细语,本来就没有从属关系,官威再大,也耍不到人家的头上,更何况县令和台州参军虽然品级有差,但是徐镇川身上背着台州刺史的命令,胡县令的腰杆子,也实在是硬不起来。
“原来是上差到此,有失远迎,当面恕罪。昨天夜里就收到城东驿站传书,本应是胡某前去迎接,怎奈县中事务繁忙,又有这样的泼才偷奸耍滑,胡某这才”
胡县令说得倒是客气,不过都是些场面话,徐镇川根本没信,不过他手指袁晁喊出“泼才”,倒是他兴趣不小。
“敢问胡县尊,这是?”
“这泼才乃是县中胥吏,在县尉手下也算是得用”,胡县令瞥了跪在地上的袁晁一眼,目光中全是鄙视,“奉命前往张家集征缴钱粮,昨日里还信誓旦旦地说万无一失,今日却道难以征缴,想必是这泼才欺上瞒下,今日定要好好教训一番不可!”
徐镇川一听,得,还真是和收缴钱粮有关。
那袁晁跪在地上,听了县令言语,顿时叩头如同捣蒜一般,大声喊冤。
“县尊在上,小人冤枉,实在是冤枉啊,那张家集地处天台山中,土地贫瘠,要一次性征缴八年钱粮,百姓们万万拿不出来。
还是我苦苦相劝,这才说动张家集众多商户百姓凑出十五贯,要到台州买粮上缴。
谁承想,这十五贯竟然在昨天不翼而飞!
小人苦苦寻觅一无所获,这才请县尊宽限几天时日,非是小人没有尽力办差啊!”
胡县令一听,顿时大怒,“好你个泼才,事到如今还敢巧言令色,左右何在,给我打!打过之后架到县衙门口示众!”
袁晁听了,大惊失色,喊冤不止,县衙之中的众多胥吏也纷纷求情,弄得场面一片尴尬,熙熙攘攘的喧闹之中,还有很多百姓在县衙大门之外探头缩脑,议论纷纷。
胡县令气得满脸通红,颇有些骑虎难下的意味,正要依仗县令的权势强行下令,却被徐镇川拦了下来。
“县尊且慢,这钱粮征缴之事,非一朝一夕之功,听这袁晁所言,张家集钱粮征缴不至,也算是事出有因,何不令他戴罪立功,依旧以五天为限,如若再次征缴不至,给他一个两罪并罚,也不必殴打于他,直接开革便是。”
一番话出口,场面为之一静,众多胥吏看待徐镇川的眼神都变了。
好狠的徐参军!
胥吏的身份可不是什么一朝天子一朝臣,都是世代相传下来的,那叫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打板子,他们不怕,伤好之后还是在公门之中行走,但是开革,这就是直接砸饭碗啊,而且还把子孙后辈的饭碗给砸了,真要是如此,死后恐怕都不让进祖坟!
这袁晁真是流年不利,先有县尊暴怒在前,后有参军开革在后,真要是征缴张家集钱粮不成,袁晁就算是砸锅卖铁也得把这份钱粮补上。
不说这些刁钻胥吏如何感慨,胡县令听了,却沉吟不语。
徐镇川有点懵了,这县令还真是糊涂,这样的处理方法才是最好,怎么还沉默了?
突然福灵心至,他突然意识到,这个主意就算是不错,也应当私下里提出来,要不然的话,致县尊威严于何地?站在县令的角度来说,就算你个省管干部再牛-逼,在我的地盘上指手画脚,也是不成啊。
徐镇川哭笑不得,他娘的,能耐不大,毛病不少。
无奈之下上前,压低声音对胡县令说道:“县尊,八年钱粮,一朝征缴,本就闹得民怨沸腾,如果再因此事殴打胥吏,万一真有民乱,何人又能站在你我身边?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只要能把钱粮征缴上来,宽限他几日又有何妨?”
胡县令听了,微微点头,随即对袁晁大喝:
“你这泼才听真,要不是徐参军为你求情,今天定要打你个皮开肉绽!死罪逃过,活罪不免,四十板子先给你记下,命你继续征缴张家集钱粮,五日之后征缴不成,四十板子打完再将你开革出县衙,你可明白!”
袁晁听了,一边叩头,一边大喊:“多谢县尊,多谢徐参军!”
事情到此,最算告一断落,唐兴县众多胥吏纷纷离开县衙,前去征缴钱粮,而徐镇川,被胡县令带入县衙二堂,一番官场文章之后,安顿了住处,总算完成了台州徐参军在唐兴县的第一次亮相。
徐镇川安顿下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进入兴唐图直播间查看聊天记录,结果直播间的老铁们纷纷表示,今天的直播没意思,这种官面文章有啥好看的?
徐镇川也是无奈,总不能天天歌词唱和吧?小心张女侠给你来个有妖气,要是再逼死个什么第一名妓,他哭都不知道上哪哭去。
就在他和老铁们打屁聊天的时候,老汤却凑到了他的面前。
“小郎,老夫有一事不明。”
“什么事?”
“你为何要搭救那袁晁?”
徐镇川听了就是一愣,他帮我完成了一个任务,等于送了我一个金雕狗,我看他顺眼,不成么?
不过这些话没法和老汤直说,便问道: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
老汤一脸悲愤。
“你可知,那袁晁,就是害得汤某家破人亡的总捕头!?”
徐镇川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呃好尴尬
第24章 煌煌大唐,不能被人糟蹋喽()
这事确实有点尴尬。
从感情角度讲,老汤乃是徐镇川穿越大唐之后的第一个班底,他的事,就是徐镇川的事。
从利益角度讲,直播间里面还挂着熊猫三人组的三个金雕任务,要求他帮助老汤报仇。
从道理角度讲,袁晁这货在唐兴县欺男霸女为所欲为,堪称十恶不赦,作为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的二十一世纪的正义少年,怎么也不能放过他。
但是,谁能想到袁晁浓眉大眼的,怎么就是那个总捕头啊?老汤也没说啊。
人家老汤可想不起来这些,一脸悲苦地埋怨徐镇川。
“小郎!别看那袁晁道貌岸然,实则一肚子男盗女娼,不但在这唐兴县为非作歹,还逼得汤某家破人亡!汤某挣扎在这世间足足八年,没有一日不想将他碎尸万段!
今日里胡县令要责打于他,虽不能要了他的狗命,却也能让他卧床不起,也算是老天爷替汤某收取点利息。
可是,你你怎么还替他求情!?
小郎啊”
那最后一声悲呼,如同杜鹃啼血一般,令人肝肠寸断。
直播间里面都炸了。
“小徐,你还有个阶级立场没有?你还有个是非观念没有?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主播,你脑子进水了吧?怎么还能为坏人求情?”
“速去西天请张女侠,一剑斩了袁晁,这才是真正的为民除害!”
徐镇川头都大了,顾不得直播间里那些正义感爆棚的坑货,不断地安抚老汤。
“老汤,做事要讲究策略!他袁晁之所以能在唐兴县中为非作歹,靠的是什么?不就是他总捕头的名号么?今天不是替他求情,而是要绝了他的后路,五天之后他如果征缴不到钱粮,我一定请胡县令开革了他的总捕头!
你想,到了那个时候,袁晁不再是总捕头了,这唐兴县中多少受过他欺压的百姓,还不得闻风而动?一人告他告不倒,两人告他告不倒,难道人人告他也告不倒么?
再说了,还有我这个台州参军在县衙里面看着,就算他有什么亲朋好友要伸手帮忙,我也能全部给他顶回去!
老汤,咱们不但要他的命,还得让他身败名裂才好,这样才算是报仇!”
老汤满脸凄苦地听着,默默不言,事已至此,只能盼着徐镇川说到做到。
直播间中的众人却没有那么好忽悠。
“真没想到,主播还真能忽悠,明明是自己失误,还弄出来个策略,这脸皮,咋能这么厚呢?”
“老汤,别听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