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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水的英水自尽。”
康仪用纸巾拭了拭嘴：“在有的民间传说中，丹朱的母亲美仪万方，是帝尧在一次秋季狩猎时迷失在一片枫林里邂逅的一头五彩神鹿的化身。丹朱从小跟母亲在一起，喜欢在郊野游猎，性格豪爽，不受清规戒律约束。这成了他后来不肖的罪状。”
胡莉起身扭腰变成一个束着头发，脸上涂了彩色油彩，身上裹着鹿皮，袒露右肩和大腿，足蹬草鞋，身背弓箭，腰上挎着腰刀的女猎手：“不管你们信不信，丹朱的母亲应该是这种样子。”
小香姬嘟了嘟嘴：“狐狸姐姐，变成一个大巫师才好玩呀。”
胡莉噎了一下：“臭猫咪，你喜欢装神弄鬼，变个女巫逗逗金灿灿。不然她那碗饭到明天也吃不完。”
楚雅鱼变成一个浑身上下饰戴着各种首饰的女巫，对小香姬笑了笑，慢慢摊开右手，展示出一个水晶球：“金灿灿，你吃完饭，我就给你。”
小香姬咯咯一笑，大口吃饭。
三妖精倾了倾身：“博士，还是聊丹朱的事情。”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我在现实世界里曾探验过埋葬丹朱的水下陵墓。陵寝里的石棺椁中有一具无头的骸骨，殉葬的所有尸体也都无头。这说明丹朱并不是自杀身亡。鉴于柜山在历史上与高辛国隔泽相望，极有可能是三苗部族的领地，因此我认为三苗部族在跟随丹朱反叛的过程中几乎被灭族，而其他参与叛乱的部族全被吞并了。至今有人认为丹朱是被废黜的太子，有人认为丹朱登上过帝位，所以在有关五帝的排序中，时而有他的位置，时而没有。”我把身边的聚能灯往前推了推，“在山海经的记载中，明确指出了丹朱的帝王身份。这就与传颂帝尧禅让帝位给帝舜的说法相矛盾。”
“如果帝舜登上帝位有弑君篡位的嫌疑，关于帝舜禅让天下给禹的嫌疑更大。”程遥放下碗筷，“传说中禹治水成功，帝舜顺应天意，把帝位禅让给禹，隐归途中在苍梧之野病逝。他的两个妃子蛾皇和女英在九疑山为帝舜筑了衣冠塚，称为零陵。她们昼夜哀伤啼哭，连房前屋后种植的竹子都烙印下了斑斑泪痕。后来两人携手跳入湘江，为帝舜殉情。这个传说竭力渲染了蛾皇和女英对丈夫的忠贞。可是她们若对帝舜一片痴心，应是千里迢迢奔丧，而不是寻死。博士，苍梧之野也在柜山附近，是不是？”
我点了点头：“是的。苍梧之野埋葬着帝舜和他的儿子商均。关于商均的记载少之又少，只是说他天性顽劣，整天沉溺于下围棋，与丹朱一样是不肖子。然而商均也是帝王。在他执掌大位期间，天下分为冀、兖、青、徐、扬、荆、豫、梁、雍、幽、并、营十二个州，禹登上帝位后，重新将天下划分为九州。幽州、并州和营州从此消失了。”花酒一脸感慨：“其实历来人祸甚于天灾。”
我沉默了片刻：“谈到禹，不得不谈一谈他的父亲鲧。据说鲧是帝尧的孙子。传说中鲧因见洪水泛滥，便从帝尧的身边偷了一种名叫息壤的神土去治理洪水，帝尧盛怒不已，赐祝融一把名叫吴刀的宝刀去杀鲧。祝融杀了鲧后，把他暴尸羽山。鲧的尸体三年也不腐烂，为此帝尧再次命祝融去将鲧砍头剖腹。在剖腹时，禹从鲧的肚子里降生。这个故事应是古今男人会生孩子的最离奇的传奇。这样一来，禹又成了帝尧的重孙。禹长大后，受帝舜之命去治水，历时十三年获得成功。由于禹受天下人拥戴，帝舜把帝位禅让给他。此后禹的儿子启成为了中国第一个封建王朝夏朝的开国君主。但是这个传说又颠覆了帝尧是连蚂蚁也不忍心踩死的圣君的形象。鲧究竟是谁的儿子无从定论。禹的身世和治水传奇十分可疑。很多疑问都需要我们在考察中一一梳理。只有尽力还原历史的真相，未来才会明朗。至少我们曾经被蒙蔽过，不要让我们的子孙再受谎言的污染和荼毒。”
第135章 颤栗 三（）
星星在夜空中闪烁时，我们各自回帐篷休息，借以舒缓连日来的奔波劳累。
黎明之际，鸟啼声一浪接一浪传来。
我钻出睡袋，走出帐篷，看见大家在晨光中梳洗，小香姬已经带着电子猫，不断抛水晶球，蹦上蹦下地在玩游戏。
我穿好衣服，刷牙洗脸的过程中天色渐渐明朗，朝霞在天空中绘出无比壮美的图画。
胡莉和楚雅鱼忙着做早餐，唐岭在一旁帮忙，他象一个和和气气的厨师，但谁都明白他的能耐。
康仪、三妖精、韦白羽和程遥聚在一起，对着大泽中的瑰丽景象议论纷纷。唯独刺客坐在一块石头上俯瞰着深不见底的天坑。
花酒和苏昙携手在散步，两人的亲密无间着实让人羡慕。
我点燃一支香烟在帐篷旁边的石头上坐下，黑蜘蛛从石头后闪了出来，放下微型高倍望远镜，对我做了一个手势：“博士，有件事情很奇怪，鸟叫声都是从远处传来的。我们眼前的这片树林，根本见不到一只鸟，树林里也见不到花花草草。”
我伸手把她拉上石头，待她坐下，淡淡一笑：“不奇怪，这种树有个名称叫血芦，就是传说中的见血封喉树。凡是血芦生长的地方，没有其它草木的容身之地。鸟和虫也不敢在树上栖息。这特性跟我们在天坑里见到的榀竹几乎一致。”
黑蜘蛛呆了一呆：“难怪唐岭一大早就告诫我不要轻易靠近树林。”
“血芦有非常可怕的一面。气候越湿润，它的毒性越大。它乳白色的汁涂在箭头上，能在刹那间杀死猎物。远古时交战，带毒的箭一贯令人闻风丧胆。围渔时，摘血芦的几片叶子揉碎扔在水塘里，就足以毒死所有鱼虾。就算人身上没伤口，血芦的汁溅在身上，也会弄瞎人的眼睛，使皮肤溃烂。所以从前有诅咒人烂眼睛烂身体的刻毒诅咒。”苏昙挽着花酒的手走过来，脸上挂着微笑说，“血芦的另一面知道的人就少了。揭这种树的皮在水中反复搓揉，就会变成乳白色的丝状，用来织成被子和衣服，防风防水防湿，不会生虫霉烂，舒适温暖，能几十年光鲜如初。是传说中制作树皮衣的最好材料。在现实世界中世居横断山脉尾端的基诺族，最擅长织树皮衣。但这种树种十分罕见了。另外，传说取血芦结的核桃大小的黑色果实榨汁，渗在烈酒里喝，具有催情的奇特功效。”她对黑蜘蛛戏谑地咧了咧嘴，“黑妹，不怕被毒死，我建议下山时你采些果实，说不定能治好你的隐疾，将来生一大堆孩子。”
黑蜘蛛翻了翻眼睛。
吃早餐时，刺客对我说：“博士，我们在天坑中的发现远远超过了想象，要不在进行一次冒险，我们乘蜂鸟探测器穿越即翼大泽。”三妖精跃跃欲试：“是啊，说不定越过大泽，我们能找到苍梧之野，还有可能找到陈酆氏部落和高辛氏部落。”
程遥摇头：“不行。我们抵达柜山时已经见到冒险闯禁区导致机毁人亡的例子。到现在救援队都还在柜山四处收集残骸。冒险固然需要勇气，但不能用生命做赌注。”
康仪扁了扁嘴：“程督察，你说的有道理。可你能不能放下管家婆的架子？”
程遥笑了笑：“我是就事论事，不要对我的人品品头论足。”
康仪喝了一口粥：“好吧，反正博士去哪儿我去哪儿。小妞，今天的粥熬得真好喝。”
胡莉做了一个鬼脸：“唐先生教了我一个配方。”
经过商议，我们决定由胡莉和唐岭先驾驶蜂鸟探测器返回紫塔号，去诸囟比河畔取回留在那里的另一架探测器后，把紫塔号移到山脚下的英水河畔等待。我和其他人冒险穿越血芦树林，沿英水一路考察下山。
大家收拾了帐篷，待胡莉和唐岭驾驶蜂鸟探测器离开，又仔细检查了装备，包括重新拆装了枪支里的子弹。
女人们去石头后面方便时，花酒对小香姬千嘱咐万叮咛。我知道他把对逝去的女儿的爱，全部灌注在了小香姬身上。
太阳升起来后，我们整装出发。花酒带着小香姬和刺客、苏昙走在前面，程遥、韦白羽、康仪和三妖精走在中间，黑蜘蛛、楚雅鱼和我断后。
踏着大大小小的岩石前行了约三百米，我们进入了血芦树林。
粗细不一的血芦树树干呈灰白色，树皮如鳄鱼皮般凸凹，往上层层叠叠生长的枝叶似一顶顶花盖，树根则似蛇在石头间延伸，有的树根牢牢包裹住了周围的石头。
在树林里穿越就宛如与死神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