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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姐姐才真是难得的美人,”千歌拉下面纱,笑着道,“妹妹雪氏千歌,只为出行方便,才称是夜公子夫人,其实云英未嫁,沈姐姐唤妹妹一声千歌便是。”
沈冰心眼中掠过一丝惊讶,脸上的笑容立刻变得真诚亲近了几分:“原来如此,我还道妹妹看起来还未及笄,怎么这么早便嫁人呢,妹妹快与我来这边坐。”
沈冰心拉了千歌的手到菱花窗下的紫檀木牡丹花开椅子上坐下,命丫鬟换了一壶新茶和几盘点心来,笑问:“听妹妹的口音,也是扬州人吧?”
“正是,”千歌笑着道,“家父乃丹阳县县令,或许姐姐听说过。”
“自然听说过,”沈冰心道,“我沈家在丹阳有不少产业,都承蒙雪大人照顾呢,我一见妹妹就知出身不凡,果然是官家小姐,是做姐姐的高攀了。”
“姐姐说的哪里话,”千歌真诚的道,“出生不由我们自己决定,再说官家小姐又如何,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知柴米油盐酱醋茶,还不如姐姐这般活的随心所欲,更能闯出一番基业来,比之男儿丝毫不差。妹妹对姐姐钦佩之极,才是真的高攀了。”
沈冰心从不以自己的出身为耻,刚才的话也只是客套,此时听千歌说的毫不作假,眼底还暗藏一丝向往,不由觉得逢上知己,对千歌更生亲近之心。
两人渐渐的越谈越投机,沈冰心与千歌说她经商所遇的奇闻异事、异域风情,千歌对她说官家后院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两人皆对对方所说的感到新鲜惊奇,大感相逢恨晚。
“姐姐,有一件事我本没打算多说,但是与姐姐一见如故,不愿见姐姐受到伤害,即使非常冒昧,我也不得不说了。”千歌肃了表情,语气郑重的说。
“何事?”沈冰心见她表情严肃,也端正了神情道,“妹妹但说无妨。”
“妹妹曾经听身边丫鬟说过,贫苦人家养鸡,因为母鸡日产一蛋,所以养的精心,非不得已都不会杀之,但是不会产蛋的公鸡,只留一只最瘦弱的打鸣,其余肥硕者全部杀之取肉,”千歌水晶黑眸深深的看着她,道,“姐姐冰雪聪明,想必对妹妹欲说之事,已有所猜想了吧?”
沈冰心略一沉吟,道:“沈家商铺极多,每年都要缴纳巨额赋税,不正如那产蛋的母鸡么?”
“若是母鸡长得太肥硕,比之那小小一颗蛋来更有吸引力,而主人家生蛋的母鸡很多,姐姐觉得如何?”
沈冰心神色一凛。
“即使那只母鸡能一时安然,”千歌又道,“若恰逢主人家红白喜事或遭遇灾祸,急需钱财渡过,姐姐觉得它还能幸免吗?”
沈冰心面色已然大变,猛然站起来,对着千歌深深一鞠:“若非妹妹点醒,沈家将大祸临头,如此大恩,请受姐姐一拜!”
千歌忙拦住她,道:“妹妹与姐姐相知一场,岂有见危不救之理,姐姐若这么客气,真是把妹妹当外人了。”
沈冰心这才停了下跪:“好,我们自己姐妹就不说客气的话了。”
拉着千歌又在椅子上坐下,沈冰心急忙问道:“不知妹妹可有良策,助沈家逃脱这一场劫难?”
“母鸡太肥硕,那便减减肥,”千歌眨了眨眼睛笑道,“只要比别的母鸡苗条了,那便安全无虞了。”
沈冰心想了想,道:“沈家家大业大,散些家财也无碍,我听闻南方有水灾,不如就把钱财捐过去吧,正好解了灾祸又救助了百姓。”
“万万不可。”千歌阻止道,“你若把大批钱财捐出去,只会让人更觉得沈家富有,拿出那么多钱财也不痛不痒的,那才是真真的糟糕!”
“那可如何是好?”沈冰心焦急道,“我对朝廷之事不甚了解,还请妹妹多多指点。”
千歌道:“姐姐难道从来没想过皇商?”
沈冰心眉头微皱:“我以前也考虑过,但做皇商有太多规矩要守,且家父与我都不善与官员打交道,最后还是放弃了。”
“有失才有得,”千歌道,“沈家生意做得这般大,想必没少在官员那里打点,可见姐姐也不可能完全不与官员打交道的,再者,姐姐今日嫁给韩举人,他来日入京会试,若是高中就会入朝为官,少不得要与其他官员共事,妹妹虽不觉得姐姐身份有何不妥,但皇家朝官可不一定这么想,沈家若是有了皇商的身份,闲话必定要少许多,对韩举人的仕途也会有所助益。”
沈冰心沉吟片刻,道:“妹妹说的不错,我回头与父亲和夫君商量一番,尝试参与年底新一轮的皇商竞选。”
117 钟情卫寒焰()
千歌压低了声音道:“若是参加竞选,姐姐只需把沈家明面上的产业列个清单,交到皇上手里,表示愿意以一半财产充入国库,日后每年的收入也上缴一半,皇商之位必定是沈家的,只要皇上还在,沈家就绝对无忧,以后新皇登基,再沿用此法,沈家便可世世代代无虞。 ”
沈冰心一惊,沈家一半的财产,即使只是明面上的一半财产,也不是小数目,心里不由有些犹豫。
“姐姐不用急着决定,回去可以好好想一想,如此大事也应与沈伯父和韩举人商量,上缴的数目不一定要一半,只要能让皇上满意即可,具体多少姐姐还需仔细斟酌。”千歌顿了顿,又道,“若是姐姐不愿,我也有其他办法可以助沈家逃过一劫,但都不是长久之计,一切但凭姐姐如何抉择。”
沈冰心点点头,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千歌一遍,笑道:“妹妹还说官家小姐不知柴米油盐,我以前也是有些瞧不起那些做作的官家小姐的,今日才知道,官家小姐里也有妹妹这般豪爽聪慧的,姐姐不才,但也敢说在商之一道上远胜常人,妹妹却是对皇家官场看的透彻,以后我们姐妹多多往来交流,必定能双双更上一层楼!”
“姐姐瞧得起妹妹,妹妹定当倾尽绵薄之力。”千歌笑着说。
沈冰心极力挽留,当天晚上,夜凤邪和千歌留宿在了沈家,卫寒焰和文正羽也被韩霖挽留了下来。
安排房间的时候,夜凤邪想与千歌“夫妇俩”歇在同一院落里,千歌当然不肯,而且沈冰心已经知道他们的关系,自然没让他得逞。
至于夜半无人时,某人会不会大摇大摆的溜进去,那就另说了。
第二日一早,昨夜洞房花烛的新人还没起,千歌和夜凤邪闲来无事,由沈府丫鬟带领着逛一逛沈府后花园。
花园名唤瑶仙园,亭台楼阁、雕栏玉柱、假山罗万象,无一处不精致,尽显江南温婉之美,当真如九天灵霄上的花园一般。
千歌和夜凤邪从一处太湖石假山后转出,便到了一条玉带河,一座狮雕拱桥对面,有两人漫步而来,正是卫寒焰和文正羽。
双方在拱桥中间相遇,文正羽当先笑道:“夜兄请了,贤伉俪也出来散步吗?”
“正是,”夜凤邪道,“沈府瑶仙园好景致,不过来游览一番岂不可惜。”
“夜兄说的是,”文正羽笑道,“愚弟在京城游览过不少王孙贵族的花园,还没几个比得上这瑶仙园呢,就如我们脚下这座拱桥,钰芗石为身,白汀石雕狮,只有卫国公和夜国舅这样显赫的重臣家,才有这么大手笔。”
夜凤邪淡淡道:“文兄见多识广,我等自叹弗如。”
“哪里哪里,夜兄太谦虚了,”文正羽盯着他道,“愚弟观夜兄尊贵不凡,想必亦是出身显赫,没少出入夜国舅家的花园吧?”
夜凤邪笑了一声,这文正羽昨晚几番试探未果,今日倒是直言不讳了,“文兄谬赞,我以四海为家,闲云野鹤度日,哪里像文兄一样能经常出入官邸花园。”
文正羽暗怒,这姓夜的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当真是滴水不漏,丝毫探不出究竟是不是大皇子的人。
二皇子秘密派他接近沈家,他邀请了爱游山玩水的卫寒焰做掩护,以出京游玩为由,兜转了一圈才抵达扬州,大皇子应该不知道才是,但他前脚刚到,这姓夜的就来了,出现的未免太凑巧,再加上他竟然姓夜,昭月国除了夜皇后的母族,还没听说过有其他夜姓之人,让他不得不心生怀疑。
文正羽不由把目光投到千歌身上,这姓夜的带出来的女子也不简单,他费了几天的劲才与韩霖熟稔了,她却只用了一晚上,就和沈冰心亲如姐妹了。
文正羽越想越觉得可疑,这一对夫妻搭档似乎就是针对着韩霖和沈冰心来的!
文正羽在那一个人猜来疑去,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