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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淮河以东、淮河以西一共15个州郡,这些州郡的守军负责人,不知道皇上是命令宰相去挑选的呢?还是命令枢密院去挑选的?如果命令宰相去挑选,宰相未必为枢密院考虑;如果由枢密院去选择,那末任命这些官员的手续不是自己部门办的。一边是不为对方考虑,一边是任命官员的手续不出于自己部门,等到事情紧急、发生了问题的时候,便都说责任不在我这方面,皇上准备去责备谁呢?这就是我所说的在事情还没有发生的时候而先进行议论的第四件事情。
第196章 五代十国和两宋(34)()
而且南方和北方都有自己特别的本领,比如骑马射箭,是北方的特别本领,比如操船、步兵战,是南方的特别本领。现在替北方打算的人,每天在修理整治他们的海船,而南方的海船却没有听说在修理整治。有人说我们的船是一直准备在那里的,有的又说我们的船虽然还没有准备这只是因为害怕打扰百姓啊!绍兴辛巳(1161年)的那场战争,山东、采石地区的胜利,不是靠的骑兵,不是靠的弓箭,不是靠的步兵,而恰恰是靠战船的功劳。但是当时的战船,现在还能够再使用吗?再说对百姓一日的打扰和国家长期的安危相比较,又是谁轻谁重呢?可见万事中本来就有着比打扰百姓更重要的事情啊!这就是我所说的事情还没有真的发生而先进行议论的第五件事情。
圣上认为现在是什么时候啊!现在是金人一天一天进逼,边境一天一天受到骚扰,但是却没有听到对防备金人有什么对策,对保卫边疆有什么办法;而耳中听到的只是哪一天研究学习哪一条礼法条文,哪一天进呈哪一种书册史籍,这是用乡饮的礼节去治理军务,用跳干羽的舞蹈去解救敌人的包围啊。这就是我听说的事情还没有真的发生而先进行议论的第六件事情。
我听说古代的国君,百姓不能使他醒悟,那么天地能使他醒悟。今天国家所发生的情况又怎么样呢?敌情是如此的不可捉摸,而君臣上下都处之泰然,就像太平无事的时候一样,这说明百姓是无法使国君醒悟的了。所以上天就显示灾变,前些时候荧惑星侵犯南斗星,近日镇星又侵犯端门,荧惑守着羽林。我只是个书生,不通晓天文,不敢以为我的观察就一定是对的。至于今春正月太阳颜色发青而无光,好像有两个太阳在互相摩擦,这不是一件极大的怪事吗?然而上天还恐怕皇上不相信,所以在开始暖和的时候,又下了雨雪来杀害农作物,这不是一件极大的怪事吗?然而上天还是怕皇上不相信,所以在五月庚寅那一天,又发生了地震,这不又是一件大怪事吗?再说,上天显示的灾异发生在远方的,臣子不敢上奏,不信也就算了;地震发生在外州的,州郡长官不敢上达,不信也就算了,现在是灾变不断地发生,地震竟震到京师来了,而仍旧听不到君臣中有什么惊恐,也听不到朝廷中有人征询、查问。百姓不能使国君醒悟,那么天地能醒悟人君。我不知道皇上经过天地的这些警告,是醒悟了呢,还是没有醒悟呢?这就是我所说的在事情还没有真的发生之时而先进行议论的第七件事情。
自近年以来,两浙最先发生旱灾,接下来江淮又发生旱灾,以后湖广又是旱灾,逃荒的人接连不断,道路上饿死的人相枕藉。而常平仓中备荒的粮食,有名而无实;上面下了储备粮食的命令,下面却并不立即执行。在太平年代没有事情的时候,不知道有救灾这样的事情;当发生灾荒有事的时候,将仰仗什么作为救济灾民的粮源呢?这就是我所说的事情还没有真的发生而先进行议论的第八件事情。
古时候,要使国家充足,百姓富裕,只有粮食和货币。现在所谓钱这东西,富商、大贾、太监、权贵藏得满屋都是,至于百姓,军队士兵所用的,只是破纸币而已。万一像唐代泾原(今甘肃泾川)的军队那样,因为不满意吃粗粮,就把它一脚踢翻,嘴里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于是引起了朱的叛乱,这能不令人寒心吗?这就是我所说的在事情还没有真的发生而先进行议论的第九件事情。
古时候,一个国家建立,必然有可以敬畏的地方,不是敬畏它的国家,而是敬畏他的人啊。所以苻坚想图取东晋,而王猛认为不可,认为谢安、桓冲是江左有威望的人,可见能保存东晋王朝的,就是这两个人啊。前些时候有名望的宰相比如赵鼎、张浚,著名的将军像岳飞、韩世忠,这些人都是金人所害怕的啊!近来刘珙是可用的人,可惜早死了,张也是可用的人,但是他给小人们中伤诋毁而死了,万一发生了急事,不知可以率领各路军队打仗的是哪个人,可以担当一个方面的又是哪个人,而金人一向所害怕的又是哪个人?或许有人会说,一个人是否有才能,要在用了以后方能看到。我听说礼记上面有这样的话:“如果有车就一定能看到它车前的轼,如果一个人说话就一定能听到他的声音。”现在却说有这样的人才,但是却没有听说他能否做将军、做宰相,这是有车而没有轼,有言而没有声啊!而且所谓只有使用后才能看到他的才能,这就是说不是用大的安危、大的胜负考验他,就无法了解他是可用还是不可用。平时一点也不了解这个人,一定要等到国家碰上大的安危、大的胜负的时候才能看到他的才能,这样,事情成功了固然是万幸,万一事情失败了呢,岂不是悔之莫及?从前谢玄打败北方的苻坚,郗超是早就知道他必胜无疑的;桓温西伐李势,刘也是早就知道他必然会取得胜利的。这是因为谢玄在做木屐这样的小事上也是非常认真对待的;桓温在赌博时如果不能得手他就不干,这两个人在平素没有发生大事的日常生活里,观察他们对待小事情的态度上就可以相信他们在大事情上必然能获得成功,何必一定要到在大用的时候才能看到他们的表现呢?这就是我所说的在事情还没有真的发生就先进行议论的第十件事情。
希望圣上能站得高一点,这样就能看得远一点,对问题也就会看得明朗一点,领悟得深刻一点。不要骄矜自负,以为自己有崇高的圣德,结果恰恰是增加了自己的无能;不要自以为中国人口多、积蓄的物资丰富,而应该严肃地看到我们还有很多没有具备的东西。不要把天地发生的灾变看成是偶然的现象,而应该效法宣王在灾变面前深表恐惧;不要对我的这些苦口婆心的忠告感到刺耳,而应该善于体会唐太宗对待诤谏的正确态度;不要以为女人、宦官之类左右小人的影响政事只是小事,而应该把汉、唐末世造成祸乱的那些根由作为借鉴;不要以为仇敌所包藏的祸心没有什么了不起,而应该把宣、政晚年所受的严重灾害作为警戒。要督责大臣们像富弼那样把边境的军事情况互相通报,不要让东西二府相互之间产生异心;要责成大臣们像萧何那样向朝廷推荐有奇才的谋臣良将,不要以为文和武是两条道路而车辙就不一样。不要让唐代大历那样某些人因为贿赂了宦官就可以成为镇守一方的军政长官的弊端重新发生,也不要像后梁段凝那样因为某些人买通了他的宠幸小人而得到招讨要职以致造成惨败的事情重新发生。要用重视四川那样的态度去重视荆州、襄州,这样可以使东、西两州的形势相接,连成一片;要用保卫长江的决心去保卫两淮,使长江和两淮就像衣服的表里,嘴巴的唇齿那样互为依靠。不要以为海路没有问题,不要以为长江就一定可以依靠,增加仓库积聚粮食,修造战舰扼守险要。君臣之间的答问,早晚之间的讨论,暂时把那些不是当务之急的事情搁置起来,专门讨论如何防备敌人的对策。这样,才上可消除皇天的灾变,下不致落入敌人所设的奸计。
然而天下的事情有主要的有次要的,就像树木的有本根,有枝叶一样。我前面所说的那些道理,不过是一棵树木的枝叶而已,什么是本根呢?就是国君不可以自以为是,把一切事情都包揽在自己身上。国君把一切事情都包揽在自己身上,那么百官就没有事情可做,就不会主动承担什么责任了,然而这样还不至于危害到国家的根本。如果在军事方面,还是这样说:“谁当承担这份忧患呢?我应当自己来承担这样的忧患。”今天的情况难道就没有类似这样的情形吗?左传中说:“树木和水都有本原。”皇上的学问是十分渊博和高明的,希望能够认真思考什么才是皇上真正的本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