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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叔宝悄悄盯着走向自己的小皇帝,谄媚说道:“劳陛下惦念,臣这些年过得很是不错,不过这一切都是因有陛下的大恩大德才得来的。”
“可你以前是陈国的皇帝,用度怕是不会比朕差,而如今却只是个二等郡公,难道不会感到不快活?毕竟朕小你十余岁,却端坐皇位,想是谁也会不甘心吧。”走过陈叔宝身旁,高纬用余光观察着他的神色。
陈叔宝脸色一变,立刻说道:“陛下,臣绝无此类想法,臣为亡国之君,性命无忧已属天恩,更何况宫中有右皇后在,臣感恩陛下还来不及,又岂敢有不臣之心!”
“呵呵,是啊,正是因为有右皇后在深宫中,你们才敢如此不顾法典。”高纬轻轻笑道,那笑声让陈叔宝不寒而栗,脸色微微变白。
高纬慢慢绕着陈叔宝转圈,慢慢说道:“要不是有涴儿在宫中,你当那些朝臣还会争着如此阿谀谄媚于你,你还能如此安逸无忧?”
乜了一眼陈叔宝,语气转冷:“陈叔宝你最好给朕记清楚了,你们陈氏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右皇后赐给你们的,你们对她应该是感恩戴德,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的狼心狗肺写信质问!”
高纬说罢,将袖袋中的帛书狠狠扔到陈叔宝的脸上,咬牙切齿:“狗才!你看到陈叔敖兄弟得了清要爵位,心中不服,何不与朕理论?你居然敢写信质问涴儿,还公然要官!把涴儿气得活生生性情大变,差点出事!”
看着陈叔宝的脸,高纬越看越光火,转身抽出墙壁悬挂的宝剑,剑刃指着吓在原地,不敢动弹的陈叔宝喝道:“你如此害朕的皇后,朕今日岂能饶你!”
陈叔宝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进的剑刃,出于自保的心态,跪下大喊道:“陛下饶命!这帛书不是臣的本意,是有人指使臣写的!”
剑刃闻言停住,接着剑刃便停在里自己脖子一寸之外的地方,头上随即传来皇帝的喝问声:“那个人是谁?!”
陈叔宝这时却迟疑了,低首就是不说话,对近在咫尺的剑刃置若罔闻。
微微眯眼,将剑刃直接贴着陈叔宝的脖子,再一次问道:“那个人是谁?!”
清晰感受到冰凉,他甚至可以想象到自己脖子被划破的情景,陈叔宝知道皇帝不是开玩笑,大叫道:“是陈浠!是她让我写的!不关我的事!”
“陈浠?”高纬蹙眉:“那是何人?朕怎么没听过。”
“陈浠是臣的十三妹,也就是现在司徒左长史张衡的夫人。”陈叔宝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其实当年和亲的人选有两个,一个是右皇后,一个便是她。”
盯着陈叔宝好一会儿,见他还是惊魂未定的模样,想来应该是实话。
放下了剑,冷声说道:“虽然不是你主动的,但你也是写了,还是要罚
。即日起,你降为长城县伯,罚俸三年,县伯食邑减半。”
还没等陈叔宝反应过来,就听高纬继续说道:“你最好给朕记住了,以后不准在用这种手段迫使右皇后为你们谋利,不然。。。”
面前寒光一闪,随即头上一轻,断发慢慢掉落衣衫上,“咚”身边出现一声闷响,转头一看,玛瑙束发冠已经躺在地上,冠中夹杂着少量断发。
“若是再犯,下次在这地上便是你的脑袋!”高纬带着冷笑的声音传进耳朵。
陈叔宝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立马磕头:“多谢陛下宽恕,臣一定不会再犯!”“滚出去。”“是是。”
陈叔宝撑着地砖就想起来,却因为双腿麻痹,动不了,看见高纬不耐的神色,陈叔宝当机立断地运用四肢爬了出去,速度简直比正常用双腿时还迅速。
高纬漠然看着他的丑态,心中微微叹息,回头对赵书庸吩咐道:“以右皇后的名义,传召那个什么长史夫人进宫!”“是。”
※※※含明殿※※※
思琦小心翼翼地用小银勺喂靠在大迎枕上,脸色不佳的陈涴喝药,主仆二人都是一脸愁云惨淡。
突然殿外传来喧哗声,思琦蹙眉,转头厉声道:“还有没有规矩,娘娘还病着呢,居然敢喧哗?!”
一个小侍女急忙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娘娘,司徒左长史的夫人来了!”
陈涴和思琦不约而同对视,都看出对方眼中的疑惑:“陈浠这时候来干嘛?”
毕竟是姊妹,就算再不喜欢,也不好直接落了她的面子,于是说道:“让长史夫人进来吧。”“是。”
陈浠一进门,就扑到榻边,呜咽了几声,随后抬起的脸把陈涴吓了一跳。
在她印象中她的这位十三姊姊相貌也是很出众的,平常更是十分注意妆容,怎么现在妆粉口脂全花了,乌七八糟的,面容丑恶,难不成她疯了?
这个念头刚出现,陈浠便抓住了她的手,哭道:“十四妹,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猪油蒙了心,在你母亲刚去世没多久,就让大哥写信给你,逼你给我们谋利,我真是没有一点良心,万死也不为过!”
在她说的时候,陈涴脸色已经变了,等她说完,陈涴只是冷冷盯着她,不说话。
陈浠见状,想起高纬的话,更怕了,连忙放下陈涴的手,跪在脚踏上,不住的磕头:“十四妹,我错了,你想怎么样都行,只要你说句话!”
“若是我想你死,你果真能去死?”陈涴淡淡说道。陈浠身子一僵,一时说不出话。
抬头看向自己的十四妹,见她还是冷冷地看自己,看不出喜怒。
陈浠慢慢将手握成拳,心一狠,咬牙说道:“你若真要我死,我当即回府用白绫吊死去!”顿了顿,语气变柔:“只希望你能放过我的两个孩子,毕竟他们是你的亲侄儿啊!”
听到这话,陈涴身子一震,看着面前跪着的女人,确实,她比自己年长两岁,却已经有了一子一女,男孩两岁,女孩不过七个月大,自己还见过那两个孩子,很可爱的孩子
。
垂下眼睑,手不自觉放到平坦的小腹上,深呼吸了一下,轻声说道:“看在你两孩子的份上,这次就放过你了,我不想再看到你,马上离开这里。”
陈浠如获大赦,激动地磕了几个头,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内殿。
一旁的思琦问道:“她如此心狠,娘娘为何要放过她?”
“我自己心心念念想要子嗣,结果却夺了其他孩子母亲的性命,为了我得到这一时之快,却害了两个无辜的孩子。我怕日后上天会伤害我自己的孩子,反正也没大碍,这次就饶恕她吧。”
刚说完,便感觉有人走进内殿,抬头一看,正是高纬。
思琦立刻很识相的离开了,顺便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高纬坐到她身边,问道:“身子感觉怎么样?”“没什么大碍了,倒是你,被我伤了手臂,严不严重?”说着就要检查她的伤处。
高纬抓住她的手,笑道:“没事,你忘记了吗?我可是上过战场的,这伤并不算什么。”“可这是我伤的。”陈涴喃喃道。
“只要看到你恢复正常,你就是伤我再多,我也没事。”见陈涴只是笑笑,并没说话。
高纬想了想,低声说道:“那天对不起,我话太重了。”陈涴抬起眼睑,静静看她,眸子中淡淡的期待。
“那天我本来心情就有些不快,你再与我一说你母亲求官的事,我控制不住地往坏处去想,脑子一热,就什么混账话都说了,真该死!”
其实陈涴不过说了短寿一词,偏偏这时高纬最忌讳的,让她本来愉悦的情绪减少了一半,导致高纬又开始阴谋论。
“你是不是讨厌短寿早亡这类词?”陈涴突然说道,其实当时她就感觉到高纬情绪的变化,以前还不确定,现在看来倒是有了九成可能。
高纬惊诧抬起头,随后垂下眼睑闷闷地应了一声。
“为什么?”高纬踌躇了一会儿,慢吞吞说出一句:“高家子难过四十。”
陈涴豁然开朗,这个童谣她也听过,难怪高纬这么忌讳短寿。
覆上她的手背,轻声安慰:“阿纬,没事的,你身体这么健康,一定能长寿的,无需在意这些所谓的童谣。”
高纬心中叹息:涴儿,你又岂会知道,我前世终年不过二十五,现今我已然十八,还剩七年,我几乎是数着过日子啊。
微微勾起一个弧度,另一只手覆上她的手背,温暖的手心碰到微凉的手背,让高纬微不可查地动了动眼睑。
淡然说道:“是啊,我还要看着我们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