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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佳氏骤然一慌，急忙放下手中大花觚，手急忙盖着自己那边丑陋脸，双眼如决堤大坝，泪水滚涌出来：“皇上也嫌弃懿婉了吗？全都是乌雅氏和钮祜禄氏害了臣妾！宝华殿大火，全都是她二人合力所为啊！”
“够了！”
“哈哈哈！！”佟佳氏骤然爆笑不止，“皇上，你何其英明，怎么却连一个女人都看不透呢？！你难道一点都不怀疑吗？当年荣妃所生承瑞、赛音察浑、长生、长华四子，为何接连夭折？！就您那位贤惠元后，为了要生下嫡长子，所以出掉所有比她孩子早出生所有皇子！！”
“放肆！！！”康熙勃然暴怒。
佟佳氏却不肯停下，讽刺声音继续道：“当年大阿哥宫中也是几经磨难，直到送出宫到外臣家中抚养，才得以长大！臣妾今日手段，比起当年赫舍里氏伪善，真真是一点皮毛都不及！！臣妾就算狠毒，也从来不去害对自己没有威胁人，她却恨不得把皇子阿哥一个个全都掐死！比起赫舍里氏，臣妾还觉得自己良善过头了呢！既然她这种人都可以入葬皇陵，臣妾为什么不可以？！”
“闭嘴！！”康熙突然大步上前，重重一个耳光扇佟佳氏那边丑陋脸上，“仁孝皇后，也是你可以肆意污蔑？！”
佟佳氏嘴角溢出鲜血，染红了她苍白嘴唇，她却狂笑不止：“污蔑？皇上去问问荣妃和惠妃，就知道是否污蔑了！”
康熙拳头握紧，脸上暴怒无可抑制，“你不要以为说这些疯言疯语，朕就会让饶一命！”
“怎么会？”佟佳氏端起桌上那被鸩酒，笑道，“懿婉，今日才知表哥绝情！如今想想，赫舍里氏狠毒、表哥绝情，果然是般配一对！懿婉虽然狠毒不及赫舍里氏，但也是个坏女人，想来跟表哥也有些许般配。”
她仰头，将鸩酒一饮而，复又仰头哈哈大笑：“表哥，我敢说，这个宫里、这个世上，除了我，再没有第二女人会像我这样爱你！因为爱你，所以你宠爱别女人，我会嫉妒要死！！这个后宫，以后再无佟佳懿婉，也再无一个爱你女人！！”
一番大笑之后，口中溢出紫黑鲜血，她笑道：“果然不愧是鸩酒，这么就要死了”她眸子波光粼粼望着康熙，语气哀婉而无力，“表哥，抱抱我好吧，让懿婉死你怀里。”
康熙看着吐血已经趴桌子上，死亡逼近佟佳氏，道：“朕会追封你为皇贵妃，你安心去吧。”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表哥！——你要去哪儿？是去永和宫，还是承乾宫！”佟佳氏伸出手臂，想要留住康熙脚步。
康熙背对着佟佳氏，道：“承乾宫。她现应该从慈宁宫回来了。”
“钮祜禄嘎珞！哈哈哈，表哥，你果然喜欢她对不对？！”说完，又大口地吐着黑血，面色如纸，苍白地伏桌案上。
康熙道：“她待人宽厚良善，比你好百倍、千倍！”
“她良善？哈哈哈哈！！！表哥，我死了，便跟你说实话好了，当日梧桐林大火是我叫人放，就是要烧死她！所以她才以眼还眼，联合了乌雅氏要把我烧死宝华殿！”
“你以为，朕会相信你疯言疯语吗？”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没必要骗你！表哥，这个世界上，只有懿婉才是唯一真心爱你女人！你以为温僖贵妃爱你吗？她爱不过是你地位，你权势！”
康熙脚步重抬起，渐行渐远，只余下佟佳氏不知是哭还是笑声音，却也渐渐淡了下去，终于没了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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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温情与决裂（）
景仁宫外，大雪如鹅毛，扑簌簌落地，给紫禁城披上了一层银白色彩。
康熙不用銮舆轿撵，脚踩着松软雪上，发出嘎吱嘎吱声响。承乾宫离景仁宫路很近，两宫南北毗邻，都是西六宫颇为宽大宫室。
遥遥看着那个女子从轿撵中走出来，身上穿着貂皮斗篷，怀中捧着暖炉，嘴里吐出来气息都是白条。
青兰扶着温皙道：“主子，今年冬天冷着真！”
温皙伸手接道一片雪花，晶莹剔透，却很又融化了手心里，只留下冰冰、凉凉触感。也不知道佟佳氏现死了没有？
温皙抬头望天，阴沉而灰霾，暗压压仿佛积蓄一场暴雪。口中喃喃道：“不知这场雪，会下多久。”
松儿耳朵冻得通红，道：“管它下多久呢，反正冻不着主子！”
竹儿歪着头道：“主子是想要赏雪吗？这会子御花园梅花林一定好看！”
温皙搓着自己冻得有些发冷手，笑道：“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个笑话。”
温皙抿嘴笑道：“那也是冬日，一场大雪把赶路人都留一座破庙里，其中有秀才、县官、商贾和乞丐。看着大雪飘落，书生诗兴大发随口吟了一句：‘大雪纷纷落地’，县官听到附庸和了一句：‘都是皇家瑞气’，商贾穿着貂皮衣帽笑眯眯地道：‘下它三年何妨？’，而乞丐蜷缩大殿一角，冻得瑟瑟发抖，早已气不过，就跟了一句：‘放你娘狗屁！’。”
松儿、竹儿急忙捂嘴窃笑，松儿道：“那商贾也太过分了，大雪下个三年。不知要冻死多少人了！”
温皙吐了一口气道：“是啊，大雪一下，有人觉得雪景美妙，恨不得一直下下去，却不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念着白居易诗词，不禁唏嘘。
竹儿道：“主子若是可怜那些穷人，就叫夫人老夫人安排施粥就好了，反正是行善积德好事！”
温皙叹了口气道：“一口粥善心谁都会发，只是让他们今日不饿死了罢了。要给他们一生饭碗。才算是真正善心。”京中施粥，不过是勋贵世家沽取名誉方式罢了。
松儿问道：“主子今日怎么感慨良多了？”
“我也不知道，许是天气压抑。心情也就压抑了。”或许是因为佟佳氏死吧，她死了，温皙发现自己虽然松了一口气，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没了佟佳氏，还有小佟佳氏。敌人永远杀不完，所以她才对佟佳氏一直容忍，杀了她，佟佳氏一族还会有人进来，与其是不熟悉人，还不如对付温皙知根知底人。
“主子。进去吧！您脸都冻得通红了！”竹儿急忙道。
这时，突然一双大手握住了温皙手，声音沉沉：“怎么冷得像冰块一样？”
正是康熙无疑了。宫女太监们慌忙行礼，温皙却被她从后面抱着怀里动弹不得。冷风中，他身上龙涎香气味也变得冷香沁人，温皙感觉到他胸膛温暖和打耳畔沉重呼吸，不由地感受到其中沉沉肃穆。
温皙深深地吸了一口道：“臣妾无碍。皇上这是怎么了？”
康熙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朕也无碍，只是有些想你了。”
这样煽情话。倒是有些触动温皙心弦了，瞧着方向，只怕是从景仁宫出来，想必佟佳氏已经死了。温皙靠他怀里，柔声道：“臣妾也想念皇上了。”温皙只是觉得，想要这个宫中活下去，是离不开这个男人庇护。
康熙大手握着温皙手，他手心里热度温暖着温皙冰凉双手。康熙紧紧牵着温皙手，一起走进承乾宫宫门，步入热气暖人正殿。
红箩炭烧得正旺，殿内暖烘烘热气扑脸上，温皙便脱下披身上貂皮斗篷，道：“皇上，墨狐皮大氅上积雪还是要早些抖落，否则待会便要融化了。”
康熙笑着脱下了大氅，“墨狐皮遇水不沾，不碍事。isen”便顺手打了一旁剔红牡丹缠枝纹小衣架上，徐徐地饮着一盏沏热茶。
温皙歪头一瞧，果然那融化墨狐皮上雪，一个个小水珠凝结起来，便顺着墨色毛滑落下来，滴猩红如意纹卷边凤穿牡丹图地毯上，留下一滴滴印渍，暖气烘烘之下，印渍又很消失不见，不留痕迹了。
康熙忽然道：“朕听说，德妃脸是被佟佳氏划破了？”
温皙一下子也咀嚼不出康熙口中意思，只好如实道：“是。”
“是你帮她恢复？”康熙问。
“是青兰调配药膏，还好乌雅氏脸上伤口不深。”温皙也只好弱化乌雅氏脸伤，毕竟能够祛除疤痕药虽然多，但是有那样奇效，只有温皙才有。也幸好，旁人不可能晓得乌雅氏伤得到底有多重。
康熙突然想到了佟佳氏临死前话“你以为温僖贵妃爱你吗？她爱不过是你地位，你权势！”，康熙心不由地一紧，这样精妙无双女子难道也忽又问道：“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