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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环使者回头一瞧,目露感激之色,却见安武萨朝这儿冲了过来,她惊呼一声,又狼狈而逃。安武萨体内毒性未解,但他恼怒之下,真气沸沸扬扬,一时压下麻药,奋起直追,顷刻间便来到近处。狄江喊道:“你快跑!”迎向安武萨,安武萨拂尘一捻,击向狄江肩贞穴,狄江识得厉害,闪身避让,但蓦地身法一滞,躯体僵硬,被安武萨击中。他惨叫一声,口吐鲜血,摔在一旁。
安武萨略觉松懈,麻药药性发作,摇晃几下,急忙运功稳住状况,腾空一跃,来到光环使者身前,一巴掌将她打翻在地,拔出匕首,说道:“老子。。。。老子也不捉你了,老子宰了你,将你尸首带回去,剥光衣服,吊在城头,让大伙儿瞧瞧波斯胡人的烂货是怎生模样!”他暴怒之下,全不复先前泰然自若的气度,变得如同残忍野兽一般。
突然间,狄江爬起身来,一脚踢向安武萨面门,安武萨困惑不解,只想:“这小子被我点中穴道,为何无碍?”殊不知狄江穴道受损,本就身子僵硬,他受折磨多日,早已摸索出一条行动法门,虽极不灵便,但比之常人穴道封闭之后难以动弹,行动更为自如。
饶是如此,这一脚来的不快,安武萨早有防备,左手擒拿,右手挥匕首刺向狄江足下,谁知临到近处,狄江蓦地变招,便直踢为旋踢,正中安武萨侧面,安武萨受麻药之苦,功力大损,又对狄江颇为轻视,失了防范,被这一脚提的天旋地转,滚倒在旁,狄江扑上前去,又在安武萨胸口、腹部上狠踹几脚,安武萨受伤不轻,但仍拍出一掌,将狄江打翻在旁。狄江爬起身来,抹去鲜血,目光如火,咬牙又要冲上。
安武萨养尊处优,虽交战不少,但生平从未遇到过这等拼命之徒,见状吓破了胆,爬起身来,拔腿就跑,喊道:“走了,走了,这疯子好狠!”少海道人颤巍巍的站起,也紧跟安武萨奔出,数人跳上马车,安武萨声嘶力竭的喊道:“快,快!别耽搁,快走!”指使仆役调转马头,一溜烟的疾驰而去。
狄江倔强直立,目视敌人逃开,见他们竟怕自己这般废物,只觉滑稽至极,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几声,顿觉疲劳,眼前金星乱冒,扑通一声,摔在地上,立时晕了过去。
光环使者蒙他相救,早将他视作靠山,见他忽然昏迷,一时慌了神,忙来到他身前,翻他眼皮,听他心跳,见他仍好好活着,不禁松了口气。
九和走近,一见狄江,只觉在何处见过,想了一会儿,说道:“是他?我曾在安仁的山庄里见到过他,他。。。他似是玄夜教的人。对了,他在江湖上名头不小,似乎有个绰号,叫做明灭公子。”
光环使者奇道:“玄夜教?明灭公子?”仓促间也不容细想,两人合力将狄江搬上马车,九和粗通武艺,替光环使者解了穴道。光环使者道:“公主,万一再碰上全真教的恶人,咱们无法相抗,可得快些走了。”
九和道:“先前你们相斗之时,我已点燃炮仗,不久便有强援到来。咱们在此等候,比贸然赶路要稳妥多啦。”
光环使者想想不错,见到那四位死去的同伴,心头大悲,泪水滚滚,突然开口唱起一首明教歌谣来,乃是永别战友,送其谒见明尊时所唱,她嗓音柔美,感情诚挚,曲子也优美凄凉,九和刚摆脱困境,听得深有感触。而狄江晕晕乎乎,疼痛钻心,听到这曲子,触动心弦,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痛苦,喉咙滚动,泪水夺眶而出。
光环使者见他如此,也是感动莫名,抚摸狄江额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吻,说道:“明灭,明灭。你这名字当真不吉利。”
九和嘻嘻一笑,说道:“光环妹妹,你可是爱上他了?”
光环登时羞红了脸,摇头道:“公主,他救我性命,我感激于他,仅此而已,公主莫要作弄于我啦。”
九和笑道:“英雄少年,有谁不爱,想我当年远赴大漠。。。。”说到此处,想起往事,倍感惆怅,当即闭口不谈。(。)
六十七 少女怀春偷张看()
等了一会儿,果然有波斯明教胡人赶来,向九和请了迟来之罪。众人护着大车,沿路骑行,径往江夏而去,路上那光环使者对狄江照顾体贴,温柔亲热,当真如妻子对待丈夫一般。狄江道:“你不必如此,更不必感恩,咱们玄夜教与明教是敌非友,你若当真对我好,便放任我离去吧。”
光环使者笑道:“那又有什么打紧?你救我性命,我便要报答,总要待你伤势痊愈,我心里才好过些。”
狄江心道:“我好不了,你也不必劳神。”嘴上却道:“我伤势无碍,还请姑娘开恩,莫要拦我。”
光环使者道:“你叫我莱宁吧,老是姑娘、姑娘的叫我,听得怪生分的。”她温言软语、好声好气的相劝,饶是狄江性子执拗,也被她热忱打动,不忍违逆她的好意,只得随着大车同行,耳听这莱宁与九和交谈,得知这莱宁竟是波斯明教教主博尔丁的侄女,身份委实不小。这般奔波数日,听到车外人声渐响,马车行速缓慢,车外胡人大声呵斥,驱逐行人。
狄江探出头去,见已在热闹街市之中,群楼众庙,人来人往,当真是繁华之地,他心想:“这便是江夏么?”
莱宁扶狄江下了马车,入住客栈,有侍女要替他擦拭身子,更换衣衫,将他当做主子一般照顾。狄江连声拒绝,但这些侍女闻言害怕起来,如遭大难,跪倒在地,苦苦恳求,狄江心软,只得任由她们摆弄,侍女伺候他睡下,竟有留宿陪寝之意。狄江坚决不允,她们这才怏怏退下。
狄江虽受到厚待,但心底却愈发忐忑,心想:“我本当死了,那便一了百了,偏偏多管闲事,与这些胡人搅合在一块儿。这。。。这可。。。。如何是好?”
到了次日,莱宁才来探望,见狄江焕然一新,模样英俊。心下欢喜,拍手笑道:“人人都叫你明灭公子,嗯,果然很是好看,当得起‘公子’二字。”
狄江听她由衷赞美,像见到值钱宝贝一般,忍不住笑道:“明灭公子,何足道哉?我总觉得软绵绵的太过文弱,这绰号可委实不怎么高明。”
莱宁道:“公子。公子,我听说你们中原汉人,被人称作‘公子’,各个儿都风流倜傥。英俊不凡呢。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狄江脸上一红,心想:“这胡人女子倒也会夸人,全不似咱们中原女子那般委婉。”他听人说过胡人热情奔放。故人相见,无论男女,皆会拥抱接吻。想来这等当面赞美之事也不足为奇。
莱宁朝他左瞧右瞧,没一刻消停,一会儿痴迷,一会儿偷笑。香儿已算得活泼伶俐的少女,与这莱宁相比,却显得极为文静。狄江问道:“莱宁姑娘,你找我所为何事?”
莱宁道:“狄江公子。。。”说到公子两字,长长停顿,面现笑容,狄江挠挠头皮,颇不好意思,莱宁又道:“我听公主殿下说,不久之前,你到咱们明教作客,大伙儿邀你加入明教,你不肯答应,是么?”
狄江道:“不错,正有此事。我本是逍遥宫教主的大弟子,信奉玄夜魔神,怎能背弃?”
莱宁皱眉道:“我还听说你身上的伤是治不好的,对么?”
狄江心头一震,悲从中来,但立即打起精神,想到:“不可流露软弱怯懦,以免让她看低了。”勉强笑道:“我玄夜教众皆视死如归,只要死得其所,伤势再重,也算不得什么。”
莱宁抿住嘴唇,手支下巴,愁眉苦脸的想了一会儿,说道:“狄江,我可以替你向博尔丁大伯求情,让他网开一面,替你治伤,但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成么?”
狄江顿生警惕,道:“无论姑娘有何请求,请恕狄江不能答允。”
莱宁急道:“我还没说要你答应什么,你怎地当即回绝,不留半点余地?”
狄江道:“我说过啦,我是玄夜教的人,与你们明教井水不犯河水,全无关联。莫说我这伤势难以治愈,就算当真有万一之望,我也不愿受明教恩惠,令玄夜教蒙羞。”
莱宁终于恼了,大声道:“你这人怎地这般狭隘自私?你就全没想过我么?”
狄江愕然道:“我狭隘自私?这。。。这又从何说起?”
莱宁握住狄江手掌,语气又柔和起来,说道:“你是玄夜教的人,我却受了你极大的恩情,若不报恩,我岂不也会因此蒙羞?无论你答不答应,我都会向大伯恳求,要他找到那贤圣水之后,救你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