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二女应是出了门去,关上了大殿的门,我与她面向而坐,她不言,我一时不知怎么切入话题,就说,“这里并无旁人,你为什么不摘掉面纱?”
她摇摇头,并不回话,想来是不想让我看见她的真面目。
我又说,“我想问问,你是怎么认识老师的?可有人牵线搭桥?”
如果有人牵线搭桥的话,肯定就是丁冥了。
她摇摇头说,“没有,机缘巧合之下认识郑先生的。”
“怎么个机缘巧合法?”
她指了一下地面青石板,说道,“外出时见地上有不少写满文字的纸张任来往行人践踏,我便弯腰拾取,郑老先生也见了那些纸张,同样弯腰拾取,如此一来我们就认识了。”她说着笑了笑,“读书人的习惯,见不得别人践踏字纸。”
我虽不是儒林中人,但读过的书的数量也算是多的了,知道这习惯。这叫做‘敬惜字纸’,《燕京旧俗志》中记载:污践字纸,即系污蔑孔圣,罪恶极重,倘敢不惜字纸,几乎与不敬神佛,不孝父母同科罪。
在读书人眼里,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玷污文学,就好比全真道人见不得别人污践吕洞宾的名字。
我释然,她的这个理由倒是足够让人信服,如此来说,她就不是丁冥安排来的,又问道,“先生认识丁冥吗?”
她仔细想了好一会儿,摇头说,“不认识,不过倒是听说过他,好像上次他挑战过提刑总司现任总教头,法术修为很强,郑先生也跟我提起过他,说此人是阴司的人,是为杀他而来。”
郑钧还没有老糊涂,此前听人说他跟丁冥成了朋友,我还诧异过,郑钧不像是这么糊涂的人,他既然知道丁冥是来害他的,就应该会有所防备。
我又问,“先生对老师现在所做的事情,有什么看法吗?”
她说,“能值得他霍出性命去做的事情,那就是值得做的事情,是对是错由外人说,值不值得只有自己才知道。我跟他相知相交,深知他能找到一件自己愿意做的事情是多么不容易。”
接连问了几个问题,我已经排除了她是丁冥安插在郑钧身旁的人了,不过还是有所不解,近来郑钧的动作也就只交了她这么一个知己好友,丁冥既然要让郑钧身败名裂,不从她身上下手,又做的是什么安排?
这个问题只能由我自己去探索,此后再跟她请教了一些问题,有些是我知道的,有些是我不知道,她都一一作答。
倒不是闲得无聊,我只是想知道,她到底有什么样的才能,竟然能被郑钧这么重视,如果是一个奇女子的话,倒是可以把她拉入我麾下,有时候笔杆子比刀枪管用多了,一篇文章甚至胜得过千军万马。
那些奇闻异录根本难不倒她,最后我干脆谈到了军争上,心说她一个弱女子,又不算是方外人,对军争应该不擅长,就挑了一个最难的军争问题,那就是围城战!
古来军争中,最难的就是这围城战,问道,“黑巾军已经跨过罗酆山,接下来必争之地一定是枉死城,以青龙的实力,夺下枉死城并不是难事,而杨云所率领的数十万阴兵必定会将黑巾军围困在枉死城中,在先生看来,该怎么应对杨云的数十万阴兵?”
她听后思索了会儿说道,“古往今来围城战,九成以上面临的问题就是‘缺粮’,黑巾军如果被困枉死城中,一定会经历这三个阶段,最开始是‘斗米千钱’,而后就是‘掘鼠而食’,最后是‘人相食’,一旦走到最后阶段,黑巾军必败无疑。”
她提出了问题,这问题我也看出来了,不过我要的是解决办法,默默看着她,等候下话。
她继续说道,“至于战法嘛,我建议用太平天国的守城战法,叫‘守险不守陴,守江必守淮’,既要控制枉死城,同时也要控制枉死城周边各处险要之地,如此一来才能掌控战场的主动权,让阴司的攻坚战受到层层阻击,黑巾军也可以把最难的守城战变成较为轻松的野·战,如此才是取胜之道。”
我听完愕然看着她,许久没说出话来,当真是奇女子一个。
这个问题我想过很久了,但始终找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因为黑巾军要想前行,就必须得控制枉死城,而控制枉死城必定会被围攻,她给出的战法很完美地解决了这个问题,这连我此前都没想到,忙起身对她鞠躬行礼,道,“先生谋略,我自愧不如。”
她说,“郑先生给我讲过你以前的故事,你用三计迫使北帝放逐赵文和的故事,我亦心向神往,以及青城山的避实击虚,还有你给黑巾军的那些策略,都是我不曾想到的。”
我们互相吹嘘了会儿,见已夜深,要起身送她回去,刚要去开门,她对我说道,“你想看看我长什么样吗?”
我恩了声,确实想,至少从今日交谈来看,她是一个几近完美的女人。
她随后哆嗦着手摘掉了自己遮面的纱布,并说,“世上没有完美的人,上天给了我很多东西,却也收回了很多。”
我凝神盯着,等她摘掉面纱,登时呆住了,明眸皓齿,螓首蛾眉,肤如凝脂,此番容貌,不似苏妲己那般妖魅,却别有一番风韵,我喃喃道,“你为要遮着脸?”
第四百五十八章 提刑总司()
此前听她所言,以为她要说的是,上天给了她才学,给了她完美的身形以及天籁之音,却收回了她的面貌,所以认为她可能长得并不是那个完美,但当看见她相貌时,却跟我所想大相径庭。
她很认真地回答了我的问题,说道,“我跟郑先生是知己,从不会讨论相貌,你是他的学生,我想与你说说。”
我又重新坐了回来,细细打量着她,心说可能是用了幻化之术,不过却没看出来。
她说,“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们只要修道学法就可以成为人上人。但在方内不一样,方内想要有所成就,靠的无非是两样,才学和相貌。我是大儒顾炎武的后人,家里世世代代都是研究学问的,从我懂事开始,家里所有人都跟我说同样的话,那就是我相貌奇丑无比,想要出头,就必须得靠真才实学。所以从很小开始,我就戴上了这面纱,从不示与外人,潜心读书写字,看遍了能找到的书,写了无数文章……”
她说道这里,眼中泪水直转,哽咽了会儿,我说,“你认为你很丑陋?”
她说,“我不知道什么是美,什么是丑,直到几年前我父母去世之前,他们告诉我,此前跟我说的那些都是骗我的,只是不想我冷落了研究学问,才对我说那些话。他们告诉了我这些,但已经晚了,我已经分不清这世间的美丑了,直到现在也一直不敢摘掉面纱,我懂很多别人不懂的问题,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唯独不知道这世间到底什么是美什么是丑,郑先生很有学问,我本想问他,但他跟我一样是潜心读书的人,对此恐怕不擅长,你也很有学问,同时你的见识也很广,我想让你告诉我,到底什么是美,什么是丑?”
人言可畏,这世上可杀人的东西很多,最低级的是刀剑,然后就是笔锋,最高级的就是人言。
我听懂了她的故事,她家里人不想让她今后靠外貌获得成就,所以编造了一个弥天大谎,告诉她,其实她很丑,二十多年的暗示,已经让她的审美扭曲了,突然听父母说是骗她的,换做旁人早就崩溃了。
我一时不知要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她审美扭曲了二十多年,想要拨乱反正,实在太难太难,就说,“给我几天时间,我再来回答你这个问题。”
她倒不着急,对我颔首应好,此后再戴上面纱,一同出了吕祖殿。
离开白云观,本要送她,被她拒绝了,这条路她比我们熟悉,我们也不矫情,目送她离开。
不得不说,她确实是我至今见过的女人中,最为完美的一个。
孙思仁有时蛮横,黄蕴秋愚善,玄姬玄雅任性,陈莹莹怯懦,周晓安没主见。这顾先生似乎一样都不占,目前来看,她的缺点似乎就是扭曲的审美。
一路往外走去,对玄姬玄雅道,“此前派来北平关注郑钧的人你们能联系上吗?”
玄姬玄雅点头,“能。”
我说,“让他去找高英杰,告诉高英杰,争夺枉死城,用‘守险不守陴’的战术。”
现在我要的是双方势力的平衡,杨云和青龙双方,都不能大胜,也不能大败,枉死城僵持一阵,只要让王方平、杜子仁、嵇康三人掌控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