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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斌说的对,你不能让一个饿了十天的乞丐,一下子吃掉十天的饭,这次,就算他牛刀小试,就算他彭长宜的一次练兵行动。
其实,早在翟炳德不让他扩大调查的范围而且向他重申这是纪律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料到了今天的结局,他之所以没有进京去见郄允才,也是想到了这一层。
仔细想想,我们又有多少这样的案子被挂了起来,没有了下文?许多的时候,并不是当事人本身有三头六臂,而是牵扯的人太多,范围太广,错综复杂。康斌没有跟他探讨这层意思,还表示出了对市委记的理解,但是,在康斌心里,也绝对想到了这层。
意识到了这些,是不是就说明自己是那头正在长大的小象?他自嘲地笑了,甩了甩头。
他在回亢州的半路给江帆打了电话,得知江帆和部长正在金盾宾馆房间等他,他就跟老顾说:“半路上看看有吃饭的地方没有?”
老顾说“回家吃去吧,我看你最近也吃不下什么。”
彭长宜苦笑了一下,靠在后背上,闭上了眼睛……
彭长宜来到金盾宾馆的时候,正好看见王圆和雯雯出来要回家,彭长宜笑着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雯雯,看不出雯雯身体有明显的征兆,就说道:“雯雯,多吃点,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长出来?”
王圆笑了,往上托了托眼镜,说道:“长什么呀,她什么都不吃,孩子在肚子里长,她在外面瘦。”
雯雯笑了,说道:“彭叔儿,你怎么跟我爸爸一样啊,恨不得孩子马上出生?”
“哈哈。”彭长宜笑着,就往里走。
王圆说:“彭叔儿,我不陪你了,老妈有命令,不能太晚回家。”
“好,你们赶紧回吧。”
“我已经安排好了,打卤面已经做了出来,马上就给您煮。”王圆说着,就冲里面大声喊道:“下面”
彭长宜边往里走边跟领班的说道:“面条好了后,给我直接送到房间。”他没顾上等面条,而是直接上楼,去了王家栋的房间,江帆就是为了等他,才没有回北京,今晚就住在这里。
彭长宜风尘仆仆地从外面推门进来,看见江帆站在桌旁,正在聚精会神地看部长写字。
彭长宜说道:“呦呵,您这法终于可以向世人展示了。”借说话的功夫,彭长宜打量了一下江帆,他显得有些消瘦,身形更显高挺,精神还好,也可能是晚上喝了酒的原因,气色有些红润。
但是,彭长宜还是看出了他那难以掩饰的憔悴,他不禁有些心疼,想想江帆这段就没得好,无论是从身体到精神,可以说受尽了折磨,想当年,那是一个怎样风度翩翩的年轻市长,带着大城市特有的气息,玉树临风地来到了亢州,来到了彭长宜面前,给他带来了许多先进的思想和理念,满腹经纶,儒雅镇定,然而,最近这一年中,他经历了太多的苦难,心力交瘁不说,就说他原来那一头浓密的头发,现在就稀松了不少。
江帆说道:“长宜,不瞒你说,我是第一次看到这位老人家的法。”
彭长宜的心思从江帆身上移开,就也附和着说道:“是啊,是啊。对了,市长,您那颜体练得怎么样了?”
江帆笑了,说道:“不怎么样,离见人还远着呢。”
彭长宜说:“呵呵,是不是法家都这样,只有练成熟后,才肯拿出来示人,然后就是一鸣惊人,像部长一样。”
“哈哈。”江帆笑着说:“就是,据我所知,王记背地里偷偷用功就用了好几年了,我刚开始,怎么也得十年二十年以后才敢当着别人的面拿笔呀。”
王家栋直起身,放下毛笔,说道:“看你们俩这一唱一和的,不写了,伤自尊了,哪有练了好几年,还是这样的水平?”
“哈哈。”彭长宜和江帆都笑了。
彭长宜说道:“您已经相当不错了,市长还不敢拿笔呢。”
正说着,两个服务员端着托盘就进来了,把一大碗面条和各种菜码儿放在茶几上,还有一碗散发着香味的卤。
王家栋一看,眼珠都快瞪出来了,说道:“你小子还没吃饭?”
彭长宜边往洗手间走边说道:“是啊,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你没必要这么拼命吧?”
彭长宜洗完手后出来,他说道:“今天情况特殊,一会再跟两位领导汇报,你们先切磋法,我先干掉这碗面条。”
说着,就将半小碗卤连同豆角、黄豆、黄瓜丝、胡萝卜丝等菜码一同倒在了面条上,拌了两下就挑起一大柱面条往嘴里塞,呼噜呼噜地吃开了。
江帆笑了,坐在彭长宜旁边的沙发上,看着他,羡慕地说:“难怪长宜身体素质这么强,敢情胃口一直这么好啊。”
王家栋也坐在彭长宜的对面,瞪着眼,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就将一大海碗面条都吃进去了,吃完后,他似乎还意犹未尽,拍了拍肚子,说道:“肚子里总算有点食儿了。”
王家栋笑着说:“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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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0。第35章离那个害人精远点()
彭长宜咧着嘴说道:“饱不饱的就是它了,凑合着吧。 ”他说着,故意舔了舔嘴唇。
“哈哈。”江帆笑了,说道:“你这样说,让饭店老板的父亲情何以堪?”
王家栋站起身,说道:“不是,这小子有可能真的不饱。”说着,他走到门口,叫了一声:“来人”
彭长宜赶紧站起身,说道:“得嘞您,我真的饱了,这大半夜的,吃了都没法消化。”
立刻,就有服务员进来。
王家栋说:“把那些东西收拾了。”
“哈哈。”彭长宜笑了,说道:“我还以为您真的发了善心,给我要面条呢?”
王家栋说:“这么一大海碗你要是还不饱的话,就真成吃货了。”
彭长宜去洗手间漱口,出来后,这才跟他们说了去锦安的前前后后,又把翟炳德对这件事从一开始到最后的态度说了一遍。
王家栋给他们俩各自倒了一杯水,说道:“正常,意料之中的事。”
江帆没有说话,他唯恐这时说话带着自己的偏见。
彭长宜说:“尽管我也预料到了这个结局,但心里还是有些别扭。”
王家栋意味深长地说道:“想通了就不别扭了,想想最初的小洋楼,樊记也是这个态度,只不过樊记说的比较明确,没有像他那样含糊不清。”
“这和小洋楼性质不一样,这是犯罪是人命关天。”彭长宜梗着脖子说道。
王家栋说:“结果是一样的,顾虑是一样的。政治家考虑的永远都是事件所产生的的政治后果,他要上下左右地平衡,他在寻找平衡的时候,心情跟你是一样的,他也会痛苦,也会无奈,也会暴跳如雷,但是他跟你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他知道该如何去妥协,一个不懂得妥协的领导,不是政治家,充其量只是个官员,想想康熙的后期,那么英明的皇帝,面对吏治,都有无奈和妥协,皇帝他都有难处,何况他一个民主集中制下的市委记?”
他的话,让彭长宜突然沉默了,不知为什么,他又想到了部长给他讲的驯象的事。
像往常一样,他们聊的更多的话题就是政坛的事,聊了很多,亢州的、三源的、锦安的、省里的,甚至有些听来的上层的一些事,一直聊到了一点多快两点了才散去。那晚,江帆没有表现出自己的失意和不满,他一直都很平静,平静的有些让彭长宜觉得不太真实。
彭长宜没有单独和江帆聊,一是时间太晚了,二是部长要搭他的车,这也正是他所后悔的,如果那天晚上能单独跟江帆聊聊,兴许,他就能意识到江帆后来的决定,他兴许就会劝慰他,以至于不会有后来彭长宜说江帆的那句话:您牺牲在曙光照耀的前夕……
江帆一大早就回党校上课去了,是曹南带着另一名司机送的他。
彭长宜没有急着回三源,他一直睡到了大天亮才醒。
等他醒来后,发现枕边有张纸条,是女儿写的铅笔字:爸爸,我亲过你了。字体还算端正。
彭长宜笑了,等他起来后,沈芳送女儿上学后又回来了,他说:“怎么又回来了?”
沈芳说:“还不是不放心你吗?”
彭长宜说:“我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沈芳说:“你不是没吃早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