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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们便被这催命鼓似的点射射倒一片。
孙玉民很想骂几句跟随了自己几年的部下。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这个玩心。
随着周洪和刘文智的开火,二营内城楼上和城墙上的重火力都开始了射击。
先前如入无人之地的鬼子兵们遭受到了当头一棒,强大的交叉火力让冲在前面的几十名日军们被打成马蜂窝。绝望中的两个一营的士兵被这番状况震惊了。同样的装备,同样的阵地,远比自己人数少的二营,打出的阵式却和他们人数完全不成比例。
缺口和城门洞内的日军被死死压制住了,不少士兵都趴在缺口里,借助着缺口里的沙袋开始还击。
外城墙上的士兵们躲在墙下,胡乱朝外开枪,大部分的子弹都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孙玉民看到他们像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很是生气。
可是又没什么办法教他们打仗,电话线已经不通了,喊话在这战场上根本不起作用,旗语不会也没有,怎么办?难道生生地看着城墙上那千百号人困死在上面?
弹药手扛着弹药箱从外面跑了进来,水壶和手榴弹碰撞着挂在身上的中正式步枪,发出一连窜叮叮当当的响声。
孙玉民有点恼怒,很想训斥这个打断自己思路的士兵几句。却突然想到,他身上除了水壶还有什么?对了,手榴弹!城墙上的士兵们一颗手榴弹都没扔过。
孙玉民立刻叫住那个士兵,说道:“给我颗手榴弹!”
当孙玉民带着手榴弹登上内城城楼时,李铁胆和张小虎正在相互较劲,他们的机枪打的也不错,可同周洪刘文智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孙玉民喝停了他二人,鬼子兵们全趴在射不到的角落里和沙袋后面,这两个二货还在射击。
当李铁胆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问道:“营座,你能把手榴弹从这投到外城去?”
孙玉民没理他,招呼着十几名士兵准备一起投弹。
孙玉民当然投不到外城,甚至很多战士都比他投的远。在李铁胆的白眼中,孙玉民他们扔出去的手榴弹在内城瓫里爆炸。
引起的连琐反应是,外城墙上突然间往城下落起了手榴弹雨,几千枚手榴弹瞬间就被投甩出去。
在剧烈的爆炸声中,在满地的尸体中,日军的进攻又一次被打退了。
①。穿甲弹在抗战初期使用较少。和燃烧弹不同,因为国军装甲部队太少,穿甲弹几乎没有发挥的余地。
写这本书时我查阅了非常多的资料,南京保卫战时,日军的确使用了穿甲弹、燃烧弹和芥子毒气。
第二十章 血战光华门(七)()
老刘头带着炊事班送饭上来时,敌人已经被打退。
二营这两天的伤亡很少。
孙玉民周海南和四个连长也没了昨日那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只是送饭进来的老刘头兴致不太高。
李铁胆是个嘴把不住门的家伙。他开玩笑道:“老刘头,你咋了?是相好的跟人跑了,还是让鬼子飞机大炮给炸死了?”
老刘头没理他,扔过去两个馒头,又装了一碗肥肉片子塞到他怀里,一声不吭地出了碉堡。周洪急忙跟出去在后面大声叫:“我还没吃饭呢!”惹得一堆人在笑。
孙玉民问正收拾东西的炊事员:“老刘头怎么啦?”
那炊事员望了大家一眼,红着眼睛说:“上午营部也挨炸了,大牛和小张为了灶上那锅肉,被炸弹炸死了。”
李铁胆本来正夹起一块肥肉片子往嘴里塞,听到了这番话,这块肉停在嘴边是怎么也放不下去。
“班长说,如果不是他记挂着那锅肉,大牛和小张就不会死。”炊事员继续说道。“从他们俩牺牲,班长到现在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李铁胆硬生生的咽下去嘴里的馒头,停了片刻,突然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又跑了出去,朝正挑着两筐馒头往城楼上走的老刘头而去。他抢过老刘头肩上的担子,大步地往城楼上走去。
周振强得知了二团长和宪兵团长殉国的消息,半天没说话。
光华门阵地已经岌岌可危,可他手里除了一个排的警卫,已经无兵可调。
他有心想把自己的一团要回来,可是身为副总队的他怎么会不知道,一团已经填进了紫金山阵地。
周振强决心亲自去守光华门阵地,一个无兵可派的光杆旅长,还有必要守在这指挥部吗?
留下了参谋长和一众参谋看家,周振强带着手上唯一的兵力警卫排来到了光华门阵地。
从内城的防线走到外城的防线,短短的距离,周振强感受到了两个世界。
他这个感觉是登上外瓫城城墙时才有的。包含一团一营在内,外城墙上的官兵们几乎都是一幅萎靡的神态,眼神里看到的全是绝望。他们在害怕,想逃离这个炼狱似的战场。
而他们后面那道防线上的二营,每个人的眼里透露出来的都是坚毅和沉着,每个人的脸上流露出来的都是自信和骄傲。
从战场上日军尸体的分布和冲锋的路线上,作为一个有着十几年戎马生涯的周振强马上就明白了战斗的经过。
在一团一营长的报告中,也证实了他的判断。如果不是二营顶住了,光华门其实已经失守。外城墙上的官兵们在日军上波进攻中最大的贡献便是下了一波手榴弹雨,就是这一场雨让日军丢下了几百具尸体。而他们心知肚明,这一波弹雨还是在二营的提醒下发生的。
望着城墙上的这些兵们,周振强都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提升起他们的士气。
还有恶仗要打,就凭这群哀兵怎么能守?又怎么能打?
孙玉民站在周振强的身边,看着他紧皱的眉头,有点想上去表表心思的冲动。可转念一想,如果因为自己的冲动而让伤痛中的二营又添新伤,那自己对得住那些死去了的弟兄们吗?
人都是自私的,孙玉民也不例外。他知道城楼上的这些兵们非常想和二营换防,因为二营后面就是生路。迟早都要撤退,让二营的这些厉害的军人们在前面和鬼子干,自己在后面随时撤退,这是多么好的事情啊。外城墙上的官兵们有许多人都有这种想法,可是没人敢说出口。都在盼望着别人去同面前这个长官申请,而自己却渔翁得利。
于是外城墙上的兵们开始你看我,我看他,他看你的循环中,然后是一堆人望向连长,而连长又巴巴地看向营长。
周振强也想把二营调上来守第一道防线,可他也开不了这个口。人家已经在战场上守了整整两天一夜了,第一天就是人家二营守了一整天,整个营损失了多半才撤到第二道防线的。而现在城墙上的守军整整一个团又两个营只守不到一天,阵地都被攻破了。人家帮你们擦了屁股,现在你还想人家直接帮你顶上,这可能吗?
孙玉民受不了城墙上这种气氛,也受不了那些士兵祈求的眼神。其实他更怕的是突然间心肠一软,说出让二营上来的话语,那自己将会后悔死。
所以他转身往楼梯走去,毫不犹豫地往下面走去。
一个穿宪兵的士兵突然跪在他前进的路上,手上拿着中校的军衔,低着头哽咽地说:“孙长官,您就带着您的部队上来吧!只有您才能守住这块阵地了。我代表宪兵三团剩下的五六百弟兄们求您啦!”说完,便往地上磕头。
孙玉民愣了一愣,朝周振强望了一眼,然后从那个中校身边走了过去。他连扶都没扶那个中校,任凭他在身后头磕的呯呯响。
孙玉民不能心软。他们是人难道二营的弟兄们不是人吗?
自己没有权力用弟兄们的生命去换来别人的平安!没有,绝对没有!
更多的宪兵团士兵们跪到了孙玉民前进的路上。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为了自己的性命,他们都选择了跪下,求眼前这个脸上有条狰狞刀疤的男人能够突发善心,用他的人换下自己!
孙玉民前进的路已完全堵死了,他闭上了眼睛,脸上的神情是无比地痛苦。
一些一营的士兵们也加入到跪下的行列。前些天,二营的官兵们还都入不了他们的法眼。那时的一营永远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永远是一幅二团精英的神态,哪怕是二营在八角桥打的如此出色,也不过是他们饭桌上的谈资:换我们一营,说不定能全歼日军那个大队!嗯,说不定。
一团一营也有人跟着跪下,在长官的怒视下低着头跪下。人在求生的欲望下,往往都能做出很多意外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