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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张秋官巡视了一遍县城里的监狱,双河县的监狱规模不大,男监和女监加起来也只有十数间房屋,这是因为双河县建立之处大部分居民都属于军人,他们犯法自有军法处置,不送到衙门里来,后来待军队撤走,法令荒废,更是用不到多大的规模了——凡有判刑的犯人,张秋官伙同诸差官先行选过,有钱的,把些银钱做替身留在监牢里受苦,自己径直外出逍遥快活;没钱但身强体壮的,他与各衙役分了到自家做长工;再次一等的,打过些棒子,压得服了,剥了衣服送到丐帮里去,把上司拨给犯人的伙食费装在自家兜里,真是毫不落空,搞得不大的监狱愣是空空荡荡,只有几个被拘还未过堂的临时犯人,一两个还没来得及送往州城的重犯,颇有传说中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贤王盛世之风。
他对今天的巡视很不满意,已经三天没有新的犯人送进来了!捕吏们都在做什么呢?没有新的犯人,就意味着没有新的收获,光是地方上的常例,够做什么的!他第三个小妾又给他添了一个儿子,这意味着他又要多挣一份家当且不说,满月酒就在眼前了,给全家大小新制的衣裳还没有付钱给裁缝呢!
捕吏们都在做什么!他恨恨地想着,该不会是半路就把应抓的犯人买放了吧,他们以为……然而他没有骂出声来,他听到他的夫人和小妾们传说仙官要嫁给田三做妾的时候命令他们闭嘴并表现出不以为然的架势,私底下,他拿着镜子左照右照,觉得自家比田三强到不知道哪里去了——论年纪,自家还不上五十岁,在四官中算得最年轻,不不,看镜里这部乌乌的胡子,说是四十……三十多,怕没人信?三十岁,正是男人年富力强的黄金年龄,可不比那毛毛糙糙的田三强?面孔虽然不如田三的后生,可是看起来多稳重,多值得少女们托付终身啊!
那仙官看着美貌,居然如此眼瞎,看中别人也就罢了,怎么偏偏看中区区一个捕吏?那捕吏的底细,他有什么不知道!父母家仆出身,家里见放着妻子,不知是怎样花言巧语,又在外面哄了仙官上手!哎唷,肖仙官乃是“青州肖家”出身,想双河县里的大户们还讲究个男女隔绝,以她青州名门的教养,大约在家时是从未见过男人的,田三又是乡下人不知礼数,一味鲁莽,倒叫他“瞎猫遇到死耗子”,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想到此节,张秋官不由得连连捶桌,深恨自家放过了这么好的一个猎艳……不,把年幼无知的肖仙官从居心叵测的色狼田三手里拯救出来的机会!
他懊恼了许久,恨得多去吃了几回酒,连家里几房妻妾都丢开了,公务更不消说,原来孜孜不倦地给儿孙攒的基业与肖仙官可能带来的陪嫁一比,算得什么!后来某日梦中得感,悟道:肖仙官做女儿的时候,不知道男人的好处,等成了熟妇,那田三家里有妻,两头怎生照应得过来,到时候再去亮亮自家的长大家伙,不愁她不逾墙而来!他越想越觉得这主意可行,几房妻妾,成日厮闹,不就为的他这件宝贝东西吗?仙官到底也就是个女人罢了,见到了如何不爱?
主意既是定了,他在公务上又重新有了精神,连日巡视监狱不提。他为何不跑去鸡鸣村呢?因为官面上,肖仙官是吩咐了田三去照管鸡鸣村一带的恢复,可这只好哄哄那些于官事不通的百姓罢了,他张秋官是不信的!不过一个鸡鸣村烧毁,算得什么,用得着仙官特特吩咐?就是恢复,自有春官、冬官手下衙役差官做事,怎会差了一个捕吏?九成九是在田三老家,筑起爱巢——所以县城里不见仙官人影。可要是田三精力不济,两头应付不来,可不得借着公事为由,躲在他这边——到时候,他就好大大方方地去寻仙官了。
田三虎于直属上司的这般计较,全然不知,他在鸡鸣村招募邻近村人做工,忙了二三日,无处洗换,回到县城又晚了,寻思着先到自家沐浴更衣,打扮齐整了,次日再去会上司,所以不去衙门,径直回家。
他一踏入家门,就觉得气氛好像有哪里不对。
…
第四十四章 祭仪()
夷人们在一处林中空地上停留了下来,乌吉达上次没有经过这个地方,但是她毋须看第二眼就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在这里停留了:在空地的中央,岩石的孔穴中流出淳淳的清水,稍远些的树下,有一大块平坦的青石,简直是一处天然的祭台。她和其他队伍里的祭司一起都在流水中洗了手,为接下来的仪式做准备。
几个被选中的青年武士从附近砍伐了指定的树枝,其他人则帮助祭司们把场地清理出来。有足够的人手,所有的进程都比往常快得多,派刚嘎拉家通常三天才能做好的仪式准备这次还没用上半天。祭台正对着的树被伐倒了,树根也被全部掘出,挖成一个现成的祭坑,夷人所谓的“古鲁之眼”,随后,武士们挥着刀,唱着古鲁的颂歌,将砍来的树枝插在祭坑周围,纵横交错彼此编结起来,阻拦凡人的视线,就算完成了他们的工作。同时,祭司们点起了祭火,将石头在祭火中烧得滚烫,再投入盛水的瓢中,他们认为这样升腾起来的蒸汽可以洁净整个祭祀的场地。
几个担任鼓手的下等祭司敲着系有铜铃的羊皮鼓为祭歌伴奏,其他祭司一个个从蒸汽中走过,当乌吉达戴好面具,准备向蒸汽走去的时候,大祭司喊住了她。
“乌吉达,这次你不参加。”大祭司说。
乌吉达在面具后面疑惑地眨了眨眼,恭敬地退下了,她虽然身为土司的女儿,离和大祭司争辩的资格还差得很远,也许事后她会找到机会向大祭司询问缘由,但是现在,在祭歌和祭鼓响起,盛大仪式即将展开的时候显然没有她质疑的份儿,许多尊贵的土司和头人都屏声静气地在场外观看仪式呢!
她退回了家族的队伍,看着其他祭司完成了洁净仪式,聚在一起围着祭火唱歌,他们手里摇晃着草人,这些草人无一例外都是祭司们亲手制作的,草人身上编入了奴隶的头发、珍贵的药草,微缩版的银制刀剑和山中的宝石,有些草人梳着发髻,象征男性,有些草人披发,象征女性。祭司们唱着歌,跳着舞,夸赞自己的家族,以及他们准备为了这次征战向“古鲁大神”进贡的祭品,他们说着自己是从何处抓捕的奴隶,又会些什么技艺,把手中的草人唤做“带刀的勇士”或者“美丽的妇人”,并存想它们真的变如他们所说。
祭歌结束后,祭司们将存想过的草人放在祭台上,然后挨次在祭火上割开所带的白公鸡的脖颈,用血祭祀“开路的火神”。普通在这个环节之后,祭司们会把剩余的鸡血倾倒在草人身上,焚烧草人,最后由大祭司把所有的灰烬倒入“古鲁之眼”,作为向古鲁的奉献,但是这一次,大祭司踏入了场中。
他从腰间取下了一柄铜骨银面的法扇,扇上用天降冰雹所化的水混合青蛙血、苦姜汁液绘制着云雨冰雹等天象,边缘装饰着一圈蟒蛇毒牙,是他独有的法器,其他祭司看到他拿出了这面扇子,都停住了动作,面面相觑,以为仪式出了错,不然,大祭祀即使入场,也不该取出他的法器啊!乌吉达也紧张地看着场中,她从未见过或者听说过大祭司会在此时入场。
大祭司却全然不顾场中的冷寂,挥手示意鼓手祭司继续敲鼓,他举起扇子,连扇数下,祭火忽地一声窜得老高,变成了蓝色,弥漫开来,吞没了盛放草人的祭台:“古鲁大神亲自来了!我听到了它的声音!”他大声向周围的人说道:“它会打开山外人的城市!让我们获得前所未有的胜利!”乌吉达没有能听到他剩余的话语,她身边的武士们瞬间响起的欢呼声响彻天地,盖过了大祭司的声音。
她没有感受到古鲁大神的到来。
可能只是因为她没有参加仪式?但是她将目光投向了大祭司原来站立的地方,那个奇怪的假夷人就站在那里,他没有穿戴祭司的服饰,对整个环节却显得好像比他们祭司更清楚。他不该参加这个仪式,仪式素来只能由血统纯正的夷人参加,混血儿和奴隶都只能留在外围,被严密地看守以防他们扰乱仪式,混血儿的参与都是对仪式的亵渎何况一个假夷人,他在,仪式应该是会失败的……然而大祭司宣布仪式取得了成功,乌吉达又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他是个假夷人……当她再看过去的时候,那个假夷人不见了。
当仪式结束后,大祭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