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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桓将沉重的包裹放在几上,展开里面黄橙橙的开元通宝,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揉捏着疼痛的腰背:“在下也是唐人,因为去波斯贩运琉璃盏时,在大漠中遇到了风沙,勉强支撑到姑墨城外矿场,被乔塞提大叔救了起来。当日矿场遭遇马贼劫掠,在下亲眼目睹了孔大哥壮烈身死,心中不忍。是以倾尽家财,博出几贯钱来,赠与你们做吃穿用度。只因听得大娘悲戚,迟疑不敢叩门,才被这位小兄弟误认做贼人,实在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哪!”
杨桓搜肠刮肚,好不容易措辞说了一番半文半白的话,只觉得口舌都开始酸了起来。目光却须臾没有离开过少年手中持着的一柄短刀。
那柄短刀刀身毫无光泽,锋刃处略呈乌青颜色,显然是经过了无数道繁复的淬炭工艺。刀背上镌凿出一排凛冽的锯齿,用作切断铁线之用。刀柄非木非金,俨然是高密度聚乙烯糅合成的高级硬塑材质,两颗用于固定刀身的铆钉之间,刻画着两个英文字母“ck”。
杨桓虽然不通军事器械,却也识得此物非凡,定然不是这个时代所能拥有的利刃,而是二十一世纪兵工厂里现代机械车床打造出的军用匕首,上面的英文字母缩写,应该是代表着某支战队的特殊编号。
少年见杨桓来历不明,始终不肯松懈戒备,直到杨桓将铜钱亮了出来,才稍稍放松了警惕,用探寻的目光望向母亲,显然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将这笔巨款收受下来。
妇人见杨桓如此行侠仗义,又听杨桓提起亡夫,眼泪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脸庞。妇人年岁不过三十出头,只是久经磨难风霜,脸上布满皱纹,望之如同老妪,面庞凄苦。荆钗布裙,衣饰寒酸,举手投足间,却依旧能够看出受过良好的教育,柔婉盈盈,深通礼数,不似寻常民间妇人。
妇人拭去泪痕,突然拉着儿子,一齐跪在杨桓面前,垂泪涕零道:“恩人高义,只是无功不敢受禄,如此重礼实在难当,徐娘厚颜斗胆,但求其中一二,能够供养一子一女足矣,万万不肯多受。”
唐时三十至四十左右年岁的女子,习惯卑称自己为“徐娘”,取其半老徐娘,岁过一半之意。杨桓转了半天脑筋,把中学时代学的那点文言文全都翻了出来,好不容易才听懂妇人的言下之意,拍着大腿嗟叹道:“没想到大娘如此风骨,在下却也并非唐突,只是存着同为唐人的惺惺相惜之意,赠送大娘些身外之物养活老小而已,还请大娘不必推却,孔兄在天有灵,也不会嗔怪大娘贪恋财货。”
杨桓酸溜溜的拽了半天古文,感觉到肚子里的词儿用得差不多了,赶紧将妇人和少年扶了起来,指着少年手中匕首道:“在下见此刃颇为锋利,不知可否入手一观?”
妇人面露为难之色,不过还是取过少年掌中短刀,躬身奉至杨桓面前:“恩人请便。”
杨桓把玩匕首片刻,更加确定这把刀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见妇人和少年的目光,始终紧张的盯着刀子不放,这才笑吟吟的把匕首递还给少年:“小兄弟少年英雄,刚才从窗子中飞掠出来的身法,加上擒住在下的几招手脚干净利落,看上去像是练习过技击之术啊!”
少年略带羞涩道:“随家父习学了几天三脚猫的武技,登不得台面,上不得战场,倒是让恩人见笑了。”
杨桓见这对母子言语间滴水不漏,显然有难以言说的苦衷,也不急着逼问。抿了口杯中温水,突然话锋一转:“昔日高祖禅位,太宗开启贞元盛世,曾经启用了边关一名马前小卒,作为边关将帅,尊讳上凌下阳。据说那名将军一身武技出神入化,已达到可在万军之中冲杀往复如闲庭信步的境地。在下见小兄弟刚才显露的那几下子,不似唐人武技套路,倒像是凌阳将军的格斗之术多一些,不知小兄弟和大娘又作何解释?”
杨桓此语并非无地放矢,信口开河。因为少年刚刚穿窗而出,扑倒杨桓之后,做出了一个现代军事动作中的标准前滚翻,卸去了前冲的大部分力量。擒住杨桓胳膊,用腿胯锁住杨桓臂膀的手段,也像极了二十一世纪的军事格斗术,动作干净,简洁,有效。不像唐朝时候的武功,要么注重内功气息的修炼,要么尽是一些华而不实的花架子招式,看似舞弄得风生水起,威势骇人,实际上却尽是一些姿态华丽的虚招子。
杨桓听得坊间传言,孔秀是携带家眷半路出逃的唐境刑徒,在姑墨城一躲就是多少年,根本不敢回乡,定然是惹上了极大的麻烦,十有**跟宫闱风云变幻脱离不了干系,或是犯了忤逆大罪。否则只需远走他乡,隐姓埋名即可,用不着大费周章的跑到西域遥远之地躲避。加之少年使用的匕首,九成是上一个穿越者凌阳随身携带来的利刃,赏赐给有功的手下使用,才会让现代科技淬炼出的绝世神兵,能在西域之地为杨桓有幸得见。
综合一系列的分析,杨桓料想那个枉死在马贼手里的孔秀,定是穿越者凌阳曾经的心腹手下。因为凌阳将军莫名其妙的消失,孔秀作为凌阳手下嫡系,被李世民落罪流放,中途逃遁出来,躲在距离长安千里之外的姑墨城藏身,没想到身死之后,家眷却被二代穿越者杨桓撞了个正着,正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杨桓出言试探,果见妇人脸色大变。少年则再度出手,匕首抵住杨桓咽喉,冷冷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25 招贤纳士()
杨桓夷然不惧,微笑望向少年微微颤抖的持刀手臂:“凌阳将军有没有向你父亲提起过,他来自于一个很遥远的地方。那里到处都是钢筋水泥的高楼大厦,钢铁怪兽从尾部喷出黑烟,在街道上横冲直撞。那个地方没有皇帝,只有党派执政,人民当家做主。电视机,互联网,手提电话,导弹,冲锋枪,核武器,发电厂……”
少年的眼睛越瞪越大,手臂一软,终于垂下刀尖:“你,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难道你也是将军的部下?”
杨桓笑道:“我同凌阳将军素未谋面,不过我和他却来自于同一个故乡,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杨桓见少年一时无法消化自己说的话,而是陷入了深深的迷茫,转向妇人笑道:“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如今凌阳将军行踪已渺,孔兄又一缕仙魂登往极乐,剩下你们孤儿寡母难以过活,在下作为将军的同乡,伸出援手鼎力相助,实乃分内之事,还请大娘不要推却。”
眼见杨桓知晓如此秘辛,妇人对于杨桓的身份再无怀疑,只好将杨桓送来的铜钱收下,却喝令儿子跪在杨桓面前:“犬子正值束发之年,血气方刚,一身本领传自其父,常有建功立业之志。无奈始终随先夫避在这等见不得人的西北之地,难有出头时日。今日有幸得见贵人,还请收留隐儿侍奉左右,早晚博个出身,还请恩人不要嫌弃,带契隐儿走上一遭。”
杨桓虽然一直没有收小弟的念头,不过亲眼见到少年武技高强,思忖带在身边做个护卫打手倒也不错,而且杨桓身上有的是钱,也不差少年一口吃的,于是欣然应诺。
“难得大娘如此信任,在下便提携指点这孩子一段时日,定然不会亏负了他。”
杨桓扶起少年:“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
少年眼中露出古怪之色,因为妇人刚刚已经说过,少年正值束发,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不过少年还是恭敬答道:“小子孔隐,尚未有字,今年刚好十五岁。”
杨桓收下一名本领高强的年轻护卫,已是心花怒放,拍着孔隐的肩膀道:“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好好干,我让你指东,你不要打西;我叫你抓狗,你不许撵鸡。薪水少不了你的,拿回家供养母亲,也算是尽孝了。”
杨桓留下地址,让孔隐今夜稍作准备,收拾妥当以后再去到杨桓处听候使用。
杨桓见夜已深重,正想离开。妇人却挽留住杨桓,从桌下捧出一只造型古朴的木匣,摆在几上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展露在杨桓面前:“这些物事是亡夫留下的遗物,都是当年将军所赐宝贝,却不知究竟何用。恩人若是识得,尽管将去使用。”
杨桓好奇的凑上去一看,见木匣中装着一些零七八碎的小玩意。有一只方形的军用防风打火机,拨动间火石尚能擦出火星,只是没有了燃料,无法点火;一只刻着大众标志的车钥匙,没有任何电子按钮,看来应该是捷达之类的低端车配备;最有用的当属一颗黄橙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