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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百姓都跑下了城楼,用力拉着城门,想把城门打开,冲出去帮江将军,虽然我们只是一群老弱妇孺,可我们手上也拿着棍棒,就算杀不了高昌贼,至少我们还能帮江将军抵挡贼军狠毒的刀斧,我们的身躯里也有一腔热血,也能把这一腔热血溅在城门上”
“但城门却死死锁着,因为江将军出城时让我们从城内锁死城门,门闩都被铁钉给钉死,门内也堆满了石块,大家不停的搬走石块,用劲拔着铁钉,有的人拔得满手是血,可谁都顾不得了,原本只的门闩钉得不够死,石块堆得不够多,不够高,这时却恨不得立即撞开城门,因为城门外的惨叫声越来越少,我们知道江将军已快撑不下去了”
“忽然,我们都到城门外有人在远远的唱着歌,听起来只有很少人在一起唱,但他们唱得很响,很响,仿佛要刺破这片黑幕,歌声越来越近,一声又一声很豪迈的声音,反复唱着,向高昌贼逼近”
“是援军吗?援军来了?”一名军士满面泪水的问常荆,虽然只是在听着一段很久远的往事,虽然未能亲眼而见,但这样的故事已深深打动了他,没有人取笑他的泪水,因为练兵场上听这故事的几万军士也同样被深深打动,一大群粗糙的汉子,脸上都有着淡淡的泪痕。
由不得他们不动情,往事中的那一夜,那一位在城下奋战敌寇的将军,那一群在城上哭喊着要将军放弃他们的百姓,从锁死城门的畏惧性命,到想要开门而出的无畏生死,那样的善良和英勇,又怎不催人泪下?
“他们唱的是无衣吧?”将轻轻的问,他的头也已悄悄低下,双眼似也模糊,听着这段故事,他想到了大哥,上京城的那一战,伴天居内,他的大哥一刀一剑,以一己之躯挡住了黑甲骑军的疯狂攻势,从站在伴天居外的那一刹起,在大哥心里,想到的也只有这守护吧?就如故事里的那位江将军,同样的年轻男儿,同样的不惜生死,只为了,延续他人性命,就是这种信念,在千军万马中支撑着他们的伤重之躯,那一刻,嚣然的气焰,不尽的冲杀,都掩不住那一道孤独的身影吧?
“是的,城外的高歌正是这一曲无衣,但唱响此曲的不是什么援军,而是那些被江将军送走的老卒!他们都回来了,他们就是应天的援军!仅存的几位老卒,骑着战马,高举刀枪,并成一列,从江将军为他们杀出的那条生路原路而回,重奔死地!就象江将军不肯舍弃我们一样,他们也不会舍弃江将军,在这几位老卒心里,江将军已是他们愿意效死的将领,所以他们回来了,唱响无衣,挥刀横枪,要追随他们的将领一同赴死!”
“无衣,那是我第一次听人唱无衣,很苍劲的歌声,寥寥数人赴死而唱,本该是苍凉之调,却透着苍茫豪气,只听见,老卒们反反复复唱着同一段歌,并马而来,那样的歌声,虽只是一段,足以让人铭记于心,因为,唱出此曲的正是这样一群生死不离的袍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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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岂曰无衣 (三)()
日期:11月12日
战国雪第四十六章:岂曰无衣(三)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策马而来的老卒们反复唱着这一段无衣,用这由远而近的歌声嘹亮了夜色,高昌贼们不曾想到,刚刚突围的那几名老卒会和他们的主将一样返杀而回,更令他们震慑的是,分明只是几名残存力竭的老卒,却仿佛被那一曲无衣催醒了斗志,他们紧紧的聚于一处,并辔而冲,互为掩护,用手中兵刃为同伴冲开重围,用自家身躯为同袍抵挡凶险,区区几人,直如一支蓄势已久的精锐奇兵,贼军猝不及防,又不知这些老卒何以变得如此悍不畏死,纷纷向老卒逼近,他们并未把这些受伤力竭的老卒放在眼里,但这等气势已令高昌贼不敢侧视,而在此时,似是被歌声振起,使贼军如雷池难越的城门下忽然响起了一阵大笑声,那是一阵极其快意的狂笑,显然,江将军也没有料到被他喝令离去的老卒会回来,但他却用笑声来回应老卒们的勇气,只听他大笑大呼痛快酣然,狂笑着説是自己xiǎo看了天下英雄,以为只有他才存赴死之心,然今夜之后,又有谁敢再看轻中原汉子,这等狂笑中,背靠城门的江将军忽然又出现在城下,用他的狂笑迎向贼军,他的长枪在城门下左右挥舞,就象是一杆迎风飘摇的旗帜”
“正如江将军所言,今夜一战不求胜负,只为使高昌贼再不敢轻犯中原,在无衣的曲调中,江将军和老卒们都拼出了最后的力气,奋力搏杀着他们能杀死的每一名贼军,那时,所有人都在为他们的勇猛惊诧,就连高昌贼军也不例外,那些高歌而来的老卒虽在围攻中一个个倒下,可他们仍在以这数人之力往城门下冲锋,歌声渐渐单薄,却是始终不息,回荡于城外每一个人的耳中,简约的曲调,令每一个人都能明白这其中的气概,因为这是老卒们在用胸中最后一口气息向侵犯家园的外寇咆哮,当最后一名老卒力尽坠马时,本该止息的歌声突然如雷而响,城上城下,所有应天百姓都在和声而歌,虽然许多人从未听过这曲无衣,但这样的战歌早让人过耳不忘,大家怒喊着,吼叫着,一刻不止的延续着老卒们的歌声,城门内的推撞声越来越响,就好象有一只愤怒至极diǎn的猛兽要脱枷而出,那一刻,应天百姓没有一人再顾及生死,只想冲出城外,用我们的愤怒扑向贼军”
常荆的声音忽然哽咽,那样一个夜晚,固然带给了他极大的震撼,也让年少的他第一次知道了何为悲壮,“江将军仍在只身苦战,城门下激战最烈,所有的攻势都由他一人独担,他的左臂已被一名贼军齐肘砍断,可他仍用右臂挽枪狠刺,高昌贼军的脸上第一次有了恐惧,这遍身鲜血的年轻人已是强弩之末,但他身上那一股从不暗淡的斗志仍能令他们胆战心惊,他们知道,只要有人近身,这年轻将军一定会再刺出拼命一枪,这等忌惮令他们不敢再轻易上前送死,他们无法想象,是什么使这名汉人将领能支持至今,他们也不敢相信,明明是一座无军队护戍的城池,却会让他们遭遇到最顽强的抵抗,在他们潜入中原之,早听説这片华夏大地内乱迭起,乱代诸侯四方争权,有人称帝有人争雄,却无一方霸主肯稍顾黎民,可在这座被守军离弃的孤城下,竟还站有这样一名男子!”
“城门终于被撞开,不是被高昌贼破开,而是由应天百姓从城内破门而出,大家看见江将军满身血污的背影,怒喊着要冲向贼军,但江将军憔悴伤重的身躯仍是一步不动的立在城门下,就象是一堵屹立不倒的城壁,牢牢的扎在百姓与贼军之间,不容一名贼军入城肆虐,也不让一名百姓出城拼命,百姓们虽然怒不可遏,但没有人忍心去推开这道背影,大家都知道江将军的心意,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百姓们涉入沙场,一时间,城下死一般寂静,只有粗重的喘气和仇恨的目光狠狠对视,高昌贼军看得出,城门下正喷薄着一种什么样的愤怒,而这种愤怒正是来自这一群平民百姓,他们心底被这弱肉强食的乱世埋藏已久的血气怒火,已由城门下这位将领的英勇尽情diǎn燃,望着这样的怒火,高昌军终于畏缩,停下了连续一夜的猛攻,或许是不甘心,一名头领涅的贼军从军阵中催马而出,一言不发的盯着江将军,沉默了很久,他突然问,‘汉将,为何?’很突兀的一句话,但城下的人都明白他的意思,他在问江将军,为什么要死守这座被官军放弃的城池,又为什么会在以寡敌众的厮杀中这般坚强,坚强得仿佛是在漠视自己的性命。”
“江将军的回答就象是手中枪一般锋芒毕露,‘只消我中原男子一口浊气不曾吐尽,就不会容异族占我家园,置之死地不求生,正是武人本色!’他的回答斩钉截铁,丝毫没有因为一身重伤而迟滞犹豫。听得高昌首领不禁肃然diǎn头,他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江将军,最后停顿在江将军的断臂上,又轻轻的问了一句,‘值得吗?’江将军似是听到一句最好笑的笑话,哈哈长笑,他笑得很用力,而他的回答更为凛冽,他用仅存的右手握紧长枪,一指城外高昌贼的尸首,‘今夜之后,你们会惶惶然离开应天,来时的张扬尽成狼狈,而我,不过断折一臂’説着,江将军把长枪重重插于地上,就象在城门下插了一杆永不折断的旗帜